米加爾之墜 第二一章 譎紅之夜(上)
「那是什麼？」一個男人往天一指說，引得其他人也跟著看去。
在繁華熱鬧的夜晚，街坊道路滿是人群，處處是琳瑯滿目的店面，吸引著大量人潮，熱絡不已，但此時此刻卻因夜空上突如其來的詭異紅光紛紛停下腳步，仰頭不解那究竟是何物？原本熱鬧不堪的擁擠街道，頓時變得沉寂，就是人群當中一位人士沒有刻意高聲喊話，周遭的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令他們停下動作與談論的，是來自於空中的異樣，那大規模且不正常的景象，讓人十分惶恐不安，往上頭看去，原本皎潔的彎月被染成血紅，有如嗜血的嘴角，更是散發出一種莫名恐懼，儘管許多人疑惑的到處詢問，就是沒有一位能出面解釋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方圓百里內，清楚可見上空詭譎的景象，記者們也在第一時間內拍攝，直播到電視新聞讓所有人看到。他們不知道那片怪異的紅色天空出現是好是壞，代表什麼意義？新聞發布的瞬間，網路上也早已議論紛紛，網友激切討論，有人說那是外星人攻擊地球前發出的警告，有人說那是其他國家新發明出的生化科技，也有人說那可能只是難得一見的怪異氣象。
但情況並沒有這麼簡單，詭譎的夜空不只渲染著艷麗的深紅色，天空上開始從某個地方延展出怪異的文字，向四周擴張，形成一個精密且複雜的巨網，處處是密密麻麻的古代文字。由直升機從上空拍下，這一大片的紅色夜空就如同是一個魔法陣，佈滿著有人刻意寫出來的術式，交錯繁雜的文字線條由內到外，排列成無限延伸的六芒星圖陣，直達百里外。
龐大術式包圍一整個大城市，看似紅外線的透明深紅半球體，就這麼籠罩在城市中，將裡頭的所有建築人群納在裡頭。原以為這是個限制行動的巨大結界，但在結界邊緣的人們，卻可以自由不受干擾地進出半圓球體，內外雖感覺不出什麼差異，卻有某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一有收穫的網友媒體，馬上就把這個消息通知出去，這結界更是讓人無法猜測目的為何，政府查獲結果之前，在沒有任何損害的情況下人民只能先繼續手上的工作，等待下一個指示。
當然，也有一堆民眾在術式擴散出去的時候，目擊到術式發出的中心點，也是整個大半圓球體的正中心。一些較為勇敢的警察遮民，打算當先鋒一探究竟，朝著令人匪夷所思的誠華高中走去。
整件事情的主導者，就處在這所高中的一棟破舊學樓上，那兒也是上空術式最為密集、紅光最鮮艷的地方。
「多麼美麗、震撼的景象啊！」
看著上空龐大的異變，葉仕德興奮得張手讚嘆，像是多麼想將眼前的壯麗景象呈現在世人眼前。
眼看葉仕德沉醉在紅色夜空上，這無疑是個大好機會。魂介石活化之後，供給他的力量將是無窮無盡，不趁現在阻止便不再有機會。艾莉亞將雙手放在胸前，比出一個三角型手勢，魔力正不斷地聚集過去。
魔力集中在雙手前方不遠處，漸漸化出一個熾熱火燙的火球，並在魔力持續大量輸送的情況下，火球迅速擴大，一股熾熱難耐的滾燙熱流襲捲著空氣，強烈的火光照得躺在地上的周言鋒忍不住伸手遮掩。
火球大概擴大到了半人多高的時候，艾莉亞用力一摧，那股龐大烈焰迅速往上空的葉仕德衝去，來勢洶洶。
艾莉亞將火球完成並擊出，過程不過三秒，就是沉醉在壯麗絕景的葉仕德也閃躲不了。她打算將剩餘的力量都寄託在這擊上，擁有魂介石累積的力量之後，自己便會連接近都接近不了他，就算還保有充沛的魔力及實力，也挽救不了現在的局面。
倘若葉仕德中招，儀式的施術者身受重傷或是死亡，艾莉亞不敢保證魂介石會不會因為施術者消失而停止，或許還會出現爆走失控的情況，但總比葉仕德掌握魂介石龐大的力量好，那可是三年來毫無停歇吸收下來的存在之力啊！
陶醉得太入迷，葉仕德完全沒注意到火球飛快擊來，就在他感受到身後有股熱流時，才驚覺轉身，但早就來不及了。即將接觸到火焰時，他只能急忙用身後的翅膀包覆自己免於火球直接傷害，也同時催出體內的魔力，在體表外附加出一層力量加以防禦。
轟──
滾燙的赤燄包覆著葉仕德的身軀，千度熱炎吞噬掉裡頭所有物質，滾燙火舌爭先恐後地侵蝕著他，強烈金黃色火光照得整個頂樓明亮不已，有如一個人造太陽，這突如其來的火焰也讓周圍遠處的人們驚覺到，那可不是普通的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球包圍住葉仕德幾秒後，傳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嘯聲，那不是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而是憤怒抵抗的吼叫。
剎那間，一道比黑夜還更加黑暗的斬擊自金黃色烈焰中劈出，接著由內湧出更加龐大的淵黑反噬火球，不過片刻，連一絲火光都不留地全吞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暗。
「怎麼會？……」
艾莉亞絕望的看著火球被吞噬，看來為時已晚，當魂介石活化的時候，葉仕德就擁有了它的力量，兩人之間可能有某種連接力量的方式，讓魂介石無限供應他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這種感覺太美好了！」那團龐大零亂的黑暗力量凝結成的屏風，在一瞬間瓦解掉後，是葉仕德安然無恙的樣子。
令人厭惡的龐大黑暗，包覆在他的身上，那股可怖的氣息，不只能讓人感受到，甚至成了力量化作在人眼之前，令人心生畏懼。即使他身上的西裝被方才的烈火燒得破爛不堪，臉上的眼鏡也因破碎而隨意丟棄，然而身上那股強勢仍銳不可當。
「怎麼樣？小天使，不管妳再多麼努力，也阻止不了我了！我的力量還不只是這樣，時間拖得越久，我的力量就會越多！」丟去破損的眼鏡後，藏在反光鏡片下的利眼一清二楚，居高臨下的睥睨一切，那雙黑色眼眸如今發著不詳猩紅，應著深紅的夜空及月亮。
「那是什麼！」
就在此時，幾位打算找出肇事者是誰的警察，向著剛才傳出術陣及火球的地方一路追來，卻是在看到極為怪意的景象而愣住。
一位頭上有角，背有雙翼的男人，不成道理飄浮在空中，令人難以置信，不遠處的地上又有位同樣擁有翅膀的女孩，讓他們頓時聯想到了神話中的天使與惡魔，這種不可能存在、虛構的事物，如今就擺在眼前，在真切不過。
以目前的人類科技，確實能用一些技巧做出眼前的畫面，至於遠處那塊正發著大量紅光的石頭，不斷將深紅色的流狀物質送往天際，維持怪異的紅色天空，他們就無法理解了，當下認為到這兩位天使惡魔絕不單純。
「你們是誰？立刻放下武器，把雙手放在頭上！」一愣之後，其中一位員警先一步回神，立即掏槍指向空中的葉仕德，做出平時對付犯人的正當程序，只不過，他們對付的不是普通人。
就在幾位員警也隨即跟著同事照做舉槍時，裡頭的一位員警也正拿著無線電喊話，請求支援。眼前的狀況怎麼想都不簡單，光是上空那一大片紅色天際，就足足讓全台人民處於惶恐之中，想必陣仗不小。
「哼，就憑你們？你們這些低賤的人類連跟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葉仕德冷笑一聲，接著舉起右手，同時員警也把這個動作視為反抗，馬上開了幾槍，只不過子彈還沒觸及到他，手上的黑色氣燄便迅速揮下，連同子彈一併打向那群員警。
「不要！」見狀，艾莉亞驚聲大叫，但她所剩的力量已經無法擋下那種強勢攻擊，就算有，以那種速度也趕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員警們被黑燄吞噬。
在連慘叫聲都來不急呼出，員警們便被化為塵埃，從這個世上消失。
在無線電對講機的另一邊，也注意到這不尋常的狀況，及使只是先探本溯源的警察小隊，卻都是攜帶槍枝全副武裝、歷盡艱險經驗老道的員警，方才就這麼瞬間音訊全無，只在發出警告後，開了幾槍便沒了聲音，連個請求武裝支援、慘叫聲都沒有。待在警局裡的警察全都想不出個結論，只覺得事態詭異到了極點，為了避免不再發生一次這種狀況，決定向上頭提出派遣霹靂小組的請求。
「哈哈哈哈哈！連叫都叫不出來就化為灰塵了，恐懼的情緒真是不錯啊！」葉仕德又咧嘴大笑了幾聲，便轉頭看向艾莉亞：「輪到妳了，小天使。」語畢，又是一陣氣燄揮下。
有周言鋒還處在身後的情況下，艾莉亞不能閃躲，她一個咬牙，只能將白色翅膀包圍自己，釋出所有魔力硬擋下這一擊。
「呀！」這股力量與先前完全是天差地別，艾莉亞將體內全部力量釋出後，才勉強擋下這隨手揮下的一擊。
等到黑色氣燄散去後，原本潔白無瑕的美麗翅膀被氣燄燒得微微焦黑，也凋落了好幾片羽毛。
「艾莉亞！」周言鋒見狀失色大叫，以現在的葉仕德來說，要使出好幾道那種攻擊無不可能，光是擋下一擊就足足讓艾莉亞快支撐不住，見她吃力喘著氣及是最好的證明，他不能讓艾莉亞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甚至死亡：「妳別管我了，快逃啊！我只不過是個凡人，沒有讓妳這麼做的意義！」
就光是天使與人類壽命的差別，艾莉亞就有比自己活下去的絕對利益，何況自己只不過是個一生平凡還有點衰的小鬼，對於未來沒有多大的理想抱負，這僅僅與艾莉亞相識的幾個月，與她往後的日子相比，完全不及。
「怎麼可能會這樣做嘛！」背著周言鋒的艾莉亞，雖然是以強硬的語氣喊話，但臉頰上早已留下兩道淚水，說什麼她都無法放棄周言鋒，讓他完完全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拋棄他們共同所擁有的回憶，縱然只是短短幾個月。
艾莉亞嗔視著葉仕德，打算做出最後的放手一搏。在喊完話後，她展翅高飛，緊握手上銀劍，向葉仕德衝去。
「喔？我欣賞妳的勇氣。」見艾莉亞持劍飛來，葉仕德意外的說，下一刻，他也在他的右手上凝聚著力量，幻化出一把冒著黑炎的長劍。
果然，他純粹只是小看艾莉亞，而不幻化出武器。
兩人再度交鋒，這次不是勢均力敵，而是天旋地隔。
〈米加爾之墜●第一集完〉
留言列表
愛街舞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