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加爾之墜 第十八章 惡魔(下)
「哦？這般年紀竟然修得了幻化？」葉仕德興起的看著艾莉亞，嘴角上揚說：「正好，在對付那些「暗」的人之前，就讓妳來暖個身吧。」
葉仕德話還沒結語，艾莉亞一個蹬步，配合著翅膀振幅，飛快地往他衝去，揮下手中的長劍。
艾莉亞手上的銀劍，有著水藍色金屬作為的晶瑩圓弧劍萼，被月光反射的好不刺眼，在翅膀及天使之力的帶動下，朝死眼鏡的胸膛快速刺去。
在周言鋒眼中，原以為那種距離之內葉仕德必定會中劍，卻在更加快速的閃動中逃過了一劫。
劍身即將刺入葉仕德的胸膛時，他並沒有面露驚色。在人類大腦反應不過來的眼中，追隨到他要中劍的那一刻，視覺殘留劍的尖端已扎入胸部，卻在下一秒如虛如幻般，挪移到了身旁幾公尺遠的地方，讓艾莉亞揮了個空。
揮空之後，不留一絲閒暇，艾莉亞反應極佳馬上又一個腳尖頓地，身子迅速轉向，再次朝葉仕德刺去。
葉仕德輕哼一聲，像是嘲笑著艾莉亞不管怎麼打也傷不到他，在即將挨下劍尖時，又是急閃到另一邊，讓艾莉亞再度揮了個空。
閃躲之間，手上還始終抓著鄭雅如脖子的葉仕德並沒有因多了個累贅而行動不便。或許情況正如他所說，艾莉亞只是給他暖身用的對手，對打間絲毫沒有因對方的實力而認真，像是兒戲般與她玩耍著。
戰鬥中還一直保持著四十五度上揚的險笑，讓人有一種女孩因被騷擾，而追打著變態的感覺……看到葉仕德那張猙獰的笑臉，就更符合了。
喂喂！死眼鏡有沒有那麼強啊？簡直和前幾日判若兩人，平時冷靜少言如今也話多起來，變得瘋瘋癲癲的，是吸太多力量腦袋休克嗎？看來力量不能吸太多，吸太多會像吸毒一樣瘋掉……
在周言鋒胡思亂想的時候，艾莉亞又砍了第三劍，這次葉仕德依然躲過，卻跳到了比較遠的地方。砍不到人的艾莉亞，沒有因屢次挫折而罷手放棄，臉上依然是堅決淡定的神情，顯然這還不是她真正的實力。
「呵，如果這麼想做掉我，那我也稍稍認真陪妳玩好了。如果還沒拿出實力，還是盡快拿出比較好喔！過不了多久，魂介石就會完全活化了，到時，你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葉仕德高傲的說。與艾莉亞拉開距離的他，在說完話後身體開始產生了異變。
「那是！」
艾莉亞驚呼一聲，而周言鋒則是驚訝到發不出聲來，雙眼直盯著葉仕德。
「唔、唔噁啊啊啊！」
在月光的照射下，葉仕德微彎著腰，兩股詭異的突起物在他背後漸漸隆起，隨即背後的西裝被扯破開來，先是兩條對稱的黑色骨刺猛然衝出，接著摺疊的部份慢慢展開綻放，就如同剛成形的蝴蝶翅膀羽化，一對極似蝙蝠翅翼的翅膀舒展開來，僵硬的動了動。
在翅膀鑽出的同時，葉仕德的額頭骨骼也慢慢突起，一雙黑色對角呈現出來，與牛角相像，但長度跟厚度卻是更小了些。此外略有尖銳的牙齒，增長變化不少，原是虎牙的地方更是長到了下唇，原本就尖銳到不正常的指甲，也在這時變得更細長尖銳，透白的皮膚色轉為亮麗的深黑，加厚堅硬。
蝙蝠翅膀、黑角、尖牙、白膚，雖然身邊早有一位相處數月的天使，但在看到眼前這位名符其實的惡魔後，周言鋒還是頗感震撼。
「呵，這種感覺真是許久不見了。」葉仕德張大了他的翅膀，用力拍下，身子順勢往上飛，連同手上的鄭雅如帶到了夜空，望著那彎細月，享受封印在體內久違的惡魔姿態。
本是給穿戴在正式場合，端莊紳士的黑白西裝，如今套在一個象徵醜惡的惡魔身上，實在突兀，但卻與黑色翅翼、蒼白肌膚頗搭，若不是真正的惡魔，周言鋒還覺得這身造型非常獨特又具帥氣。
對於眼前出現惡魔，情勢危急，周言鋒看到惡魔飛至空中的第一眼，卻是在想著衣服搭配的審美觀，實在不正經。
帶著鄭雅如飛到高空，周言鋒不知道死眼鏡想做什麼，但肯定不是好事。他急切地看著脖子被抓在葉仕德手中許久的鄭雅如，不由得感到心疼。這麼一位活潑可愛、人見人愛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遭受這種待遇？都已經昏迷了，還得持續忍受著支撐全身重量的脖子被抓，在剛剛葉仕德躲避艾莉亞的攻勢時，想必那修長的身軀也隨著擺動對脖子造成的負擔不小，骨骼跟韌筋早就受損不輕了吧？
可惡……
而另一邊雙手持銀劍的艾莉亞，神情皺眉正盯著上空的葉仕德。比周言鋒還要來的擔心周遭的人，內心無比溫柔，早就在為不知名的女孩身感痛心，她只能咬著牙，等待情勢轉變。
眼前出現的是惡魔，艾莉亞見狀並沒有很訝異，僅是怔了一下便略有所悟。從剛看到葉仕德起，她便在憶測著對方的身分，在談話與行動中，心裡更有了底，現在看到了對方的真實姿態，也只是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天使與惡魔並無優劣之分，有的只有一成不變的實力差距。要追究惡魔的身分，早在以前便是第一次天使大戰中被驅逐出來的墮天使，排斥光屬性，開始吸化暗屬性為力量，久而久之外形與力量也改變不少，惡魔的勢力也漸漸增長，如今形成能與天界抗衡的三界之一。
從剛剛的交手之中，艾莉亞已能大概知道對方的實力在哪。自己可不是修行數十、數百年的天使，與眼前不知活了多少歲數的惡魔，實力自然是有差距，再經過「魔化」之後，差距更是甚大，即使自己資質非淺，現在仍舊比不過他，想像要是那傢伙又從魂介石中吸收更多的力量，不就強大到連傷都傷不了他了？
惡魔與天使有些差異，「魔化」就是其中一種。 平時天使與人類並沒差多少，翅膀一開，就能到處飛翔；惡魔可不一樣，惡魔從出生後，成長間的一切與天使差別較大，但詳情艾莉亞不太清楚。惡魔由於身體特徵較天使、人類不一，因此通常分為兩種型態，一是一般除了能隨手施展魔法的人類狀態，二是魔化後的完全惡魔姿態，不再壓抑力量完全釋放出來，更比前者強大。
驕傲自認高貴的惡魔，大多都是走低調路線，從小到大便接受著兩種不同狀態的戰鬥教育，雖名為惡魔、身為惡魔，平時卻幾乎都是以人類姿態出現，需要用及實力時才會魔化解放，所以在判別實力時，也得將魔化後的實力加權上去，才不會因誤判造成自方損失，這已經是天使對付惡魔時的基本觀念了。
在空中的葉仕德，俯視著下方兩人，有些興致的說：「真沒想到妳這個天才小天使會跑來人間做學生，竟然還和周言鋒扯在一塊啊！真令我驚訝。也沒想到，周言鋒也有不錯的資質，當初果然沒看錯，只不過現在也沒用了，魂介石即將活化，我吸收的存在之力也回本還有多餘，你們兩個也成為我的力量之一吧！肯定會增加不少，哈哈哈哈哈，周言鋒你還真不賴啊！居然交到了一個天使朋友，上輩子是積了什麼福？」
嘖，我跟艾莉亞干你屁事，就算上輩子積福也積的比你多，鬼才會想成為你的力量。
葉仕德見下方兩人神情無變，依舊盯著自己，有些掃興的又繼續說：「放心吧，周言鋒，你不用對自己救不了任何人而愧疚，至少你還救到了你的好友高嘉盛，因為魂介石吸取祭品的週期，不然現在在我手上的人可能就是他呢，哈哈哈！你該感到慶幸啊！話說他人就在附近，沒事跑來這做什麼？……」
什麼？高嘉盛也在這裡？他為什麼會來？
周言鋒轉頭環顧著四周，想找出高嘉盛的蹤影，卻因天色晦暗而看不清楚，也正為身為平凡人不該捲入此事的他擔憂。
因為不明高嘉盛為何會來到這，葉仕德皺眉頓了一會，隨即又張狂大笑：「哈哈哈哈！這樣你還是救不到任何人啦！一起淪為我的力量！你們兩個死小鬼，一天到晚讓我不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到後頭，葉仕德憤怒地叫著，這突然變得多話，話語間時而大笑、時而發怒，情緒真令周言鋒捉摸不定。
語畢，葉仕德在剩餘無物的右手，凝聚出一團手掌大小的黑球，貌似是力量的壓縮集合體，整個過程不過兩秒，便揮手將黑球甩下，往周言鋒砸去。
「言鋒！」見葉仕德出狠手，艾莉亞展翅瞬間飛騰到周言鋒的身前，舉劍格檔著。
艾莉亞將力量都聚會在劍上與身前，看此情勢那顆隨手扔出的黑球破壞力似乎不小。就在黑球擊上了艾莉亞的劍身時，一股強烈的衝擊爆發在兩者之間，周圍的地面全因衝擊而粉碎出一個坑洞，同時也讓抵擋著衝擊的她飛離出去，撞上後頭的周言鋒。
所幸，那股強大的衝擊還是被成功地硬擋下來，並沒有對兩人造成什麼嚴重傷勢，頂多是艾莉亞的制服裙襬磨損了些。
「唔啊！」
由於時間短暫僅僅一瞬，在還沒反應過來周言鋒便被爆炸給轟飛，雙手也同時擁住了前面飛來的艾莉亞，以自己為墊背讓她不會因衝擊所傷。
原本就充滿著塵土碎石的老舊屋頂，在被波及到一震狂風與爆炸後，頓時煙飛瀰漫、砂石翻滾，等到煙塵散去後，兩人才看得清狀況。
被沖擊擊飛數公尺的兩人，是以周言鋒抱住艾莉亞往後飛，直到他的背硬生生撞上後方的一面水泥牆才停止。那股衝撞並不小，劇烈的撞傷讓他的脊椎、肋骨及肺部都受到了嚴重的衝擊，胸口猶如被大石頭壓住一樣，讓他痛的瞠大眼說不出話來，只能悶哼一聲，讓他暫時不能呼吸。
「嗯……」
聞到了微微淡香，手指輕輕一按，從指間的感觸中，那種觸摸是一種極為柔軟、使之興奮的感覺，周言鋒對於痛覺的注意力也暫時轉移，片刻後他的雙眼漸有焦距，才驚覺自己抓得不是艾莉亞的身子，而是柔軟的胸鋪，剛剛那聲輕吟也是艾莉亞發出來的。
周言鋒一驚，趕緊將手抽開，但剛剛那種感覺自己大概一輩子都無法忘懷了……混亂之中也是沒辦法的事，時間極為短暫，慌亂一抱也只是往腰處大致的方向抱去，真的不是周言鋒心有淫念才故意趁機行事。
本以為握到的是柔嫩的小蠻腰，卻偏離方向碰到了不該碰的，不知該不該高興？……
「言鋒，你沒事吧？」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周言鋒身上，艾莉亞趕緊起身回頭瞧瞧周言鋒。突然被襲胸這事她也知道情有可原，也相信周言鋒的為人，便沒多想甚至生氣，但嬌嫩的臉上還是藏不住臉紅。
「呃……沒事沒事，還行……」怎麼可能沒事？背都快散了。周言鋒沙啞的嘶聲說，只是不想讓艾莉亞擔心，現在自己的胸膛還使不上力，看來衝擊與痛覺還沒完全消散。
看著艾莉亞雖然有點臉紅，卻沒生氣，周言鋒便也不道歉追究，你我都知道是事故就好了，摸過也就算了……欸？是這樣嗎？這樣占盡便宜的是我，我最近怎麼常做些賤事？上次偷抱艾莉亞也是，我這人怎麼這樣啊啊啊啊啊！……剛剛那也只是意外，不要在汙衊自己的人格了……
「怎麼可能沒事！」看著周言鋒癱軟身子靠著牆面，身後的牆都快撞塌了，怎能不叫艾莉亞擔心？
「別管了，還是死眼鏡的事要緊。」周言鋒咬牙吃力地說著，看向空中的葉仕德，用眼神示意艾莉亞。
瀰漫的煙霧散去後，滯留在上空的葉仕德在月光照射下清楚可見，並沒有因一顆壓縮能量彈殺不死周言鋒而繼續追擊，但臉上那皺眉不屑的神態就能知道，沒有殺死他令他不太滿意。
艾莉亞回頭又看了一下周言鋒，擔憂的臉孔正如西施捧心，讓人不禁心緊焦急，但下一秒就轉為堅毅的神情，右手緊握幻化出來的劍身，轉身對持葉仕德。
打倒他！艾莉亞！我的事妳就放心好了，死不了的！……真的死不了嗎？老實說我還有點怕死……但心有掛礙是打不贏對手的！妳就放手去吧！
周言鋒激烈的想著，因為背部嚴重撞傷的關係，也只能先吞在心裡頭，他的背大概骨折了吧？……
艾莉亞張開背後的白色雙翼，振了一下飛到空中，終於是一對一的情勢了。雖說二多一人數占優勢，但周言鋒連魔法都不懂，雙方相戰行同廢物，隨手一揮便能打飛，沒什麼用，但現在葉仕德似乎不會再對周言鋒出手，艾莉亞便暫時放心了些飛到空中，到時如果周言鋒有事的話，自己再高速趕去便是，首要處理的是魂介石，時間一到什麼都玩完了。
見艾莉亞飛至空中，葉仕德揚起一抹冷笑，像是告知艾莉亞絲毫沒有打贏自己的機會。他身形微縮，正想衝過去正式會會眼前的小天使時，才發覺自己的左手還握著鄭雅如的脖子，也對自己忘記這女孩的存在還能把持著拿捏的力道欽佩自己。
「嘖，還沒死啊……算了，就算這點存在之力不給魂介石吸收，魂介石過一段時間也會開始覺醒。」葉仕德面無表情看著虛弱無力的鄭雅如，連眼睛都不扎，便將這個至少教過她一年多書，當過她一年多的學生隨手從高空拋下。
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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