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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殺手遇上魔法師2 美洲風暴 第六章 欺近(下)

 

  現在似乎是休息時間,正大光明走過幾條廊道都不見一抹人影。我加緊腳步,憑著記憶中的地圖馬上找到同往二樓的階梯,卻被後頭突如其來的拍肩給嚇了一跳,警惕乍起。

  「別在這兒閒晃了,外頭大夥都忙得喘不過氣來了,妳還在這邊打混摸魚……咦?我怎沒見過妳?是最近新來的嗎?」後頭攔阻我的是一位年過三十的風姿女性,她將黑髮盤在腦後,皮膚白皙細嫩,一雙鳳眉利眼看似精打細算,有著一副領導者的威嚴。

  為何我沒察覺到這傢伙?這裡的僕人難道都是訓練有素的嗎?我大意了。

  「啊,是。」我點點頭,將凝滯在半空的右腳收回,盡量表現出恭敬誠懇的態度,強顏歡笑。這種非發自內心的笑容,想必非常不自然且僵硬吧?……說不準要露餡了。

  這一回身,讓女子盯著我不斷打量,環起手來喃喃嚷:「哎呀,之前新進一批的女僕內,我怎麼就記不起有妳?怪了,還是說,妳是『外邊』近期調度過來的?」

  這拜爾一家的僕役也不簡單,紀律分明、管理嚴苛,我這突兀的存在很快就會被識破了,若不得已只能滅口,時間分秒必爭。

  我聞言頷首,端莊嚴謹,雖不知那「外邊」為何?只能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蒙混過去了。

  「這樣啊……總之,那兒人手已經不夠了,妳趕緊跟上吧,管事說過要是今夜沒處理妥當,晚飯恐怕就沒著落了。」女子冷冷地說,一個轉身掉頭就走。

  我無可奈何,為了不讓對方起疑,造成風波,只好緊緊跟在她後頭,尋求時機點在不被旁人發現的情況下制伏這名女子,但,她看似毫無防備,在我面前泰然自若地走著,實際上是處處戒備,就連我都難以找機會下手。

  計畫總趕不上變化,時間過去,難保里約會不會有所動作,也難保絢那兒的狀況如何,監視器隨時會開啟,到時就玩完了。

  我咬咬牙,輕瞄了下左右四周,乾脆死馬當活馬醫,逢山開路,豁出去了!

  瞬間逼發體內潛力,活絡各處身體機能,我閃電般就是一個伸手劈斬,一道黑影橫過女子白嫩的後頸。我這襲擊雖沒併發出殺氣,對方卻依然在我出手的那一剎那驚覺危機,猛然閃動身子,硬是躲了我這一擊。

  手刀偏去,我鋒利的指甲削過了她的皮膚,在上頭留下一小道血痕,這令我有些訝異。想不到拜爾一家連女僕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菁英,除了擅長家務事與料理外,身手也大有可觀。

  對方還沒來得急訝異,我趁勝追擊,雙掌齊發,一縱一橫往露出破綻的側胸與腹部做攻擊。對方似乎還沒掌握狀況,這一瞬間的怔愣立馬就挨上了我的掌擊,指縫陷入了她柔軟的身軀,直逼骨骼,反作的力道將她整個身子向後彈去,狠撞在潔淨的壁面上,後腦扣上壁面,因撞擊失去意識頹然倒地。

  這身法是源自於古時亞洲一種柔拳,主要是以臂上的肌力作為力量根源,再以帶氣的雙掌直接對敵人的柔軟處進行拍擊,敵人中招的瞬間會造成器官短暫麻痺。但這方法只適用於普通人,現在進行改造、強化的人數以萬計,一般拳頭打在鐵做的肉上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

  我望了一眼倒地的女子,方才的兩擊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大礙,昏厥過後休養數日便能痊癒,這也是這種柔拳的特點之一。還好是在這種狀況下襲擊成功,不然正常情況交手,就這名女子的反應時間看來,至少得一時片刻才能將她制伏,時間久了,引起騷動的機率就大了。

  我將女子拖入身旁一處無人房間,為了防止醒轉的她將我的行蹤洩漏出去,又找了件衣服與綁帶,將她的口塞實,再把四肢緊綁,放進一處斗櫃,拍拍手輕鬆離開。

  真是的,要是再來幾位我可吃不消。

  我躡手躡腳匆匆步回原處,爬上扶梯,來到二樓。

  占地遼闊的主宅共有四層樓,記憶中,二樓是拜爾一家的主要生活空間,唯獨里約‧拜爾的專用書房外,全族室的親戚套房皆在這一樓。這座山原先是個收採場,二十年前被里約‧拜爾的公司買下,三年整理後開始構建,七年後,嶄新的壯麗宅邸被建造出來,就是這幢主宅。

  裡頭的規格龐大,拜爾一家子除了兒子老婆外,便無他人,在里約勢力崛起後,宅邸漸漸熱絡,接著幾位親戚陸續被邀請進駐主宅空房,也聘請了一些僕役、守衛,這才使主宅熱鬧不少。

  既然二樓毫無特別之處,我便直上三樓,順著樓圖前往里約的私人書房,大可推測他人現在就處在那兒。

  僕役休息時間,在樓層間走動的人士零零星星,大多是較受主人信任的僕役與拜爾成員晃過走道,屏息以待的我就在感知到有人接近時,尋求遮蔽物待他人走過就好。

  躲躲藏藏越過了不少地方,從三樓東處跑到西處,這才找到里約‧拜爾的私人書房。

  書房外頭就立了個門檻與匾額,以古式書法點綴其中,在整幢英式建築中非常突兀,也顯出了里約‧拜爾喜愛舊時中國文學的一面。門扉邊框的材質開始以不同的木材建造,近近一聞,散發出來的檜木香遠比地板來得強烈香濃。

  我看著書房外置放的餐車,再看了看自己一身女僕裝扮,索性端起推車上的精緻餐點就這麼開門踏入書房。聽聞里約正逢火氣上頭,有自知之明的僕役就把晚膳擱在外頭,讓他肚子餓時再出來自便。就算我這一踏進去,也只會被誤認成是不識大體的糊塗女僕……其實這樣也沒差多少,進房後我一樣是要里約乖乖交出「鑰匙」並殺了他。

  繃緊全身上下所有神經,就怕裡頭暗藏玄機,沒那麼容易取得「鑰匙」,否則這一路來平順得詭異。

  書房門扉未加裝任何機關,是手拉式的老舊機括,讓我憶起了家鄉大宅院的日式建構。

  伴隨著「咿呀」聲響,兩側併攏的木質門扉拉開,一道摻雜在陳舊霉味的天然芳香撲鼻而來,裡頭是晦暗的中式老舊格局,別有一番洞天。

  這書房古色古香,非常廣闊,足有個廳室之大,處處是架滿書籍的黑木長櫃,陳列緊靠在壁面上,只有幾根「呲呲」燃燒著青焰的燭臺擺放在中央幾座黑桌上,供個照明,整個空間內被燭光照得一晃一晃。

  目光往左掃去,尾處雜亂的書案後頭,伏的是一名白髮長者,額手深思,那快白盡的雙眉之下,鷹一般的利眼直射而來,一股震懾霎時間令我停下動作,威不可言。

  長者此時已褪去了眼鏡,嘴緣附近留有一片絡腮鬍,淺短幾乎白盡。不作推想,正是里約‧拜爾。

  我勉強擠出笑容,恭敬地說:「老爺,我來送晚膳了。」我是不知拜爾一家的女僕平時怎麼說話的,但依里約那雙咄咄逼人的眼神看來,他在我進門的那一刻早就得知我的來歷,由此開始,這都是些會面的寒暄。

  里約大氣毫無動盪,躺椅側了過來,扶著把手緩緩起身,稍稍舒展一下筋骨後,單刀直入地說:「怎麼?我可不記得有得罪過勢力最大的殺手一族。」

  這處變不驚的態度果然是大器之人,氣度非凡,手無縛雞之力的他碰上我仍無一絲驚惶……雖然是個殘害蒼生的惡人。

  看樣子對方調查過我的身分……不,他早料到我今晚會潛入他家?或是……有那該死的紅外線,宅邸外的街道早都設置了感應設備,從那一刻起我們的行蹤就暴露了。有時候,人本身再強大也敵不過科技。但他大可傳令下去,叫傭兵追緝我們,卻只是在這兒乾等?……有什麼目的?

  我從裙裝內的間隔掏出手槍,二話不說指著里約的腦袋,就算這距離足有十公尺遠,以我的身手也能在分毫不差的狀況下正中紅心,將子彈灌入他的腦門。

  「喔?妳真下得了手?」里約見狀挑起眼眉,起了興頭,「不,妳絕對下得了手,不然就不會站在這裡了。說吧,妳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面對槍口依然劣勢不下、不慌不忙,我不禁對這名罪狀罄竹難書的行政長感到欣賞,在滿是貪生怕死的官員的政治界中,這實在難能可貴,為此我對他起了稍許敬意。這氣勢代表了他的歷練、他的遭遇,如傑一般,不曾經歷過多多少少的大事是沒法有這等氣度的。

  我嚥了嚥,冷眼盯著他說:「『鑰匙』,我要的是『鑰匙』,只要你交出來,我可以立刻走人,不傷你們全家一根寒毛。」

  里約像是有點驚訝,挑了挑眉,感興趣地說:「喔?妳是從哪裡聽到這東西的?」

  我沒有回答。

  「該不會……妳連『鑰匙』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來了吧?它的功用、它的影響、它的能耐……」里約瞇起雙眼,眼角皺紋跟著拽出。他咧著嘴。

  我對「鑰匙」是瞭解得不深。我依舊面不改色地喝:「『鑰匙』在哪?」「喀」的一聲,擊錘拉下,這響亮的一聲代表著死亡的跟進。

  「呵呵,妳就算殺了我也無濟於事。」里約悠然自得,利眼一投,盯著我說:「看在難得有貴客來訪的份上,我就告訴妳一些關於『鑰匙』的事好了,不過說歸說,妳是不可能帶著『鑰匙』走出這宅院的,因為,『鑰匙』根本就不在我手上……它可能近在咫尺,也可能在天涯海角;可能握在人手之中,也可能在茫茫大海之中。」

  什麼?

  我暗暗一驚,「鑰匙」不在里約手上?從他的行為舉止看來不像在說謊,他的內心就如無風帶的海平面般平靜,心臟規律跳動著,一點波瀾都沒有。

  里約繼續說:「我可以向妳保證,『鑰匙』不在我身上全屬實。我是不知妳對『鑰匙』的了解程度到哪,但我能告訴妳的是,一旦六把在不同處的『鑰匙』聚集在一起,那將會引發一場全滅性的末日風暴,幾十億人口馬上就會少掉九成,剩下的都是些高層、身懷絕技的新一代人類。一個嶄新的世代!

  我緊緊握著槍柄,瞪眼說:「這就是你們的最終目的?

  里約自在地托起桌上茶杯,啜了一口,搖了搖白瓷杯,揚起嘴角說:「有些東西我不方便透露,會引來殺生之禍的。這些事情只有世界幾個高層合夥人知情,『鑰匙』現在分別由六個人保管,其中有的想要引起風暴,有的想置之度外,有的想看好戲,就在這意見分歧的狀況下,角鬥、殘殺、算計,六方勢力互相干擾著,在世界中隱隱製造風暴,惹事生非。」他饒富興致地望著茶杯裡頭,以旁觀者的角度敘述著,彷彿這一切都與他毫無關聯。

  我蹙著眉,知道里約說的是當年皮爾麥斯誤打誤撞製造出來的病毒,據他所言,世界的命運就掌握在這六把「鑰匙」之中,以及握有「鑰匙」的人們。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鑰匙』持有人之一?」我問。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里約給了我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我啐了一聲,還是摸不著頭緒。

  槍口從沒移離里約的腦袋,我咆嘯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里約聳聳肩,陰沉地咧著嘴,那雙利眼展露精光,「……不知道,呢。」

  我勃然大怒,不僅是里約那討打的回答與面孔、彷彿將我玩弄於掌間,這所有的一切都令我煩悶不已。該死!任務的主旨是「殺掉里約‧拜爾」,不管如何,我只要現在扣下板機殺了他,任務完成,委託人的小遊戲也會隨之瓦解,然後我與這些雜七雜八的瑣事就毫無瓜葛了!

  氣急敗壞,就在鐵了心要致里約於死地的同時,他淡然開口說了一句:「不過,妳真以為……能殺得死我?」

  就算這句話讓我動搖一瞬,我依舊把它當作是臨死前為了扳回一城的虛張聲勢,然後毫不猶豫扣下板機。彈簧、機括、子彈、火藥、槍管、槍口───

  「砰!──」子彈飛躍,劃破空氣,筆直前進,金屬的旋轉尖圓朝那有點斑駁的額頭衝去,接著,匪夷所思的事情突發了──

  子彈,在半空,停止飛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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