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2 美洲風暴 第三章 救援(上)
「這麼說，身為這裡土生土長的我得給小姐好好介紹一番這裡的風土民情了……」後方答得不疾不徐，語氣談笑自若，但我知道他要採取行動了。
砰──
一記槍聲轟然乍響，猛烈迴盪在走廊間，刺激著耳膜。
「呃……」下一刻，男子發出震驚的喘息聲，他的頸子上架著一把刻有精美花紋的銀亮短刀，鋒利的刀鋒只接觸到皮膚表面，當即就劃破了一道伴隨著鮮血的細痕──我正握著刀柄站在他身後。
想不到竟是用槍，我還以為這個笑裡藏刀的大叔會用利器呢。真是不懂得惜香憐玉，這種男人罪該萬死。
在男子開槍的瞬間，我瞬身移動，子彈只打進了遠處的牆壁上，在他訝異不解之時，我挪騰到了他身後，抽出暗藏在袖口的小刀緩緩架在他喉上，嚇得他一頭冷汗。
看對方的槍法及身手，絕對是個門外漢，為何會來到這裡？難道真只是為了資料，碰巧被我撞見而想殺人滅口？
「妳……妳是怎麼辦到的？妳到底是誰！」男子以顫抖的聲音問道，身子還忍不住跟著抽動，大作吐息。想來他連殺人都是下定決心才行動的呢，看他挫成這樣子。
「我沒必要回答你。我這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你是誰？二，為何來到這裡？三，一樓的東西是你布置的？」我語氣冰冷低沉，同時散發出殺氣好讓男人更加懼怕我。殺氣是直接對身體、大腦的危機意識作用，普通人沒法以意志力克服。我將扣在他頸子上的小刀又陷入幾分，嚇得他哇哇大叫。
在他眼中，我瞬間從「貌美如花的女子」變成「冷血恐怖的魔女」，這極大的反差恐怕讓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過人命在刀口上，再慌亂的腦子也會被潛意識、求生本能給左右思緒，當即他頓也不頓地答：「我只是一個退休的上班族，這幾個月來開始做起非法買賣的勾當，有天閒著無事繞到這兒，想不到裡頭藏有大量武器，就想趁著沒人的時候把這些武器都出手掉……那一樓的東西是我近日一箱一箱搬過去的，正想找找這工廠還有什麼可利用的東西，準備離開，就見到了妳……別、別殺我啊！求妳了！我還有老婆兒子要養，一樓的東西全歸妳可以了吧……」開口如機關槍似的，謊話能說得如此接連不斷也不容易。真是個平民百姓？
「你還知道些什麼？關於這工廠的一切。」我猛然將刀口提起，當然是拿捏了力道，沒讓刀鋒更加陷入頸部，不然他會被傷及氣管而窒息。
被我這麼一振，男子差點翻白眼嚇得昏死過去，只差屎尿沒漏在褲襠了。他在確認頸子無恙後趕緊說：「沒了、沒了！我將我知道的一切都說了！我對天發誓！拜託別殺我！」
他身上的顫慄如假包換，且有部分是被我的殺氣嚇出來的。一般來說，殺氣這種東西能以鍛鍊增加氣勢及抵禦程度，若是有鍛鍊的人，身體本身會自動對殺氣產生一定的免疫。就憑我的感覺，這男人對殺氣是毫無招架之力，也證明了他是一般人的事實。
真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敢作非法買賣就該有隨時赴死的覺悟，何況這工廠是聚集了我們這類人的龍潭虎穴。這傢伙來這計畫數日沒少一塊肉，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這裡的人不想鳥他。唉，不過這裡好像真沒人的樣子，會不會是傑算錯了？
估計是沒戲了，這男人就是個偷雞摸狗的頑劣之士，若是普通人也沒有殺掉的必要，索性放走他吧。就當我起了這念頭想以手刀敲昏男子時，一顆子彈自前方呼嘯而來，從一前一後的我們身旁掠過，「鏘」的一聲打在一旁牆上。
我倆都是被突如其來的子彈給嚇了一跳，在我判斷這子彈是敵人發覺到我們，給予警告或是射偏的同時，第二顆子彈立即橫來，打在我身前男子的腦袋上，才剛反應過來胡亂尖叫的他當場即死。
我啐了一聲，對方絕對是被我們過大的聲勢給驚動到，前來滅口的。該死，若不是這禿頭男，我早就在暗地裡做掉對方了。
男子死絕後，第三顆子彈接踵而來，鑲在了他的胸膛上，鮮血噗哧一聲噴濺出來。不好意思啊大叔，這就當作是你平日造孽的懲罰吧，屍身借我擋擋，事後給你安葬在你最喜歡的武器堆裡。
我拽著屍體向一旁躲去，對方察覺到我的意圖，一連又開了三槍，槍法還算精準，卻全被肉盾給擋下，徒勞無功。
我躲進周圍一間辦公室，將屍體隨手一推，摔落在地板上，那被子彈打出來的血洞蔓延出大量鮮血，很快就染得辦公室一塊怵目驚心，幾張白紙浸滿了血液。我看了看自身，還好沒沾上一滴血，就算今日穿得是偏於男裝的黑色襯衫，我也不願身子被汙染。
不妙，方才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我也是在沒察覺到對方的狀況下，趕緊應變，現在對對方完全不瞭解，幾乎處於劣勢之中。
我將小刀一甩，讓上頭沾著的血漬除去，轉了刀身收進袖口。我的刀都是專人親自打造，不僅刀身在製作上為我量身定做出最能施力的握柄，刀面精細華美外，還有能讓血液等黏稠物輕易脫離的設計。這把刀我是愛不釋手。
激發出族人獨有的超人潛能，我掏出一把手槍，彈夾迅速看了一下後，貼著牆面就站在辦公室門口一側，伺機而動，同時思索著下一步。
對方有實力，不拖泥帶水、冷靜行事，在判斷上無可挑剔，一個殺手的好榜樣。他見我不同於凡人，當下更能不慌不忙架著屍體當擋箭牌迅速撤離，知道我是個訓練有素、有經驗的人，一定不敢大意。
一連串射擊皆失手後，對方便沒了聲跡，必會在外守株待兔或欺身接近，照往常經驗，我想會是後者。斷定對方是個有一定水準的殺手或是獵人，他若是亟欲想取我性命，絕對會慢慢逼近而來，嘗試確認我的狀況。殺手皆是如此，戰場上，對不清楚的敵人第一件事就是摸清對方，進而採取行動，我也不例外。
至於在外守株待兔這點，通常是懂得用槍的普通人會幹的舉動，因為在生死交戰上擁有足夠經歷的人，都了解「待在原地視情況而動即是坐以待斃」。
腦中快速運轉，已有十多個模擬狀況在腦海中衍生。我猜對方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硬碰硬的情況應當不會發生，除非我擅自衝出想與他來一場正面對決。對方不清楚我的實力，正面對決勝算有八成，值得一試，風險就是可能會挨上幾顆子彈，畢竟我對地形不瞭解，掌握不了對方的位置，要在對方賞我子彈的同時確認蹤跡並回擊，是個捨生忘死的策略，不想受傷的我自是駁回。就算超人體質能激發細胞再生的速度，使我的傷勢能在短時間痊癒，我也不喜歡弄痛自己。
思緒沒拉得太長，最後，我選擇了從辦公室另一側的出口悄然離開，首先得搞清楚對方的方位才行。
我將殺氣完全隱蔽，讓呼吸控制到最微弱的程度，身輕如燕地走出辦公室遁到一處遮蔽物後，閉上雙眼感受著周遭一切。
平時人所散發出來的氣大致分為「氣息」與「氣場」兩種，氣息是體現人的情緒、狀況，甚至思維的氣，我們能將此氣善加利用並不斷訓練，以加強氣息的程度及效用，殺氣便是一種；氣場則是人外在活動導致的氣，人在做何舉動、進行何事，皆能從氣場感應、推斷，就像個不屬於任何器官的眼睛，這在自然界中是某些動物、昆蟲的謀生工具，舉例來說，螞蟻就是以似於氣場的氣做訊息傳遞。這兩者皆有關聯，也可區分。
通常氣場遠比氣息難以感受、訓練，大部分能體察氣場的人皆屬天資；反之，要將其隱藏得微乎其微簡直難若登天。
當初在一樓時，傑或許就是察覺到人之氣場才會有所行動，相比之下，道行遠不及他的我則幾乎感受不到。我通常是以氣息帶出來的氣場得知他人行蹤，憤怒、疑惑、低落、愉悅、算計，體現出來的氣息容入氣場內，使我感受到誰在哪一處心懷不軌，正暗算著我，藉此判斷那人的位置。氣場與氣息實在模稜兩可，感覺就種東西本就難以捉摸，卻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重要因素。
就這層樓我所感受到的氣，我只能確認對方還在附近，卻體察不出對方的情緒、所在位置。看來對方心無一絲雜念，我碰上的是一位非同小可的對手。
我繼續移動，穿梭在各個牆柱之間，意圖接近對方。一般人再怎麼鍛鍊，感應氣息、氣場的能力依舊遠不如我們族人，因此這方面可以說是族人的最大優勢之一。就仗著這股優勢，我迅速不斷向前，很快就繞過了兩個轉角，這也意味著這四方形建築安全了一半。
在第三個轉角後，我見到一抹蹤影稍縱即逝，似乎是發現了我。
對方步步小心為上，絕不簡單，但我偏要逆著你的鱗！
捉迷藏到此結束。
我猛一踏地，以雷霆之勢向前衝刺，轉瞬間來到了方才人影消失的地方。那傢伙因為不了解我，才會且戰且走地保持距離，我打的就是這主意，在他無法應變時趁慎追擊。
轉角後不見一絲蹤影，我卻咧嘴一笑，直朝著一處辦公室衝去，拔槍射擊。氣，現在是我的夥伴。
對方正如我方才所躲的位置，身處在室中沒了門扉的門口一側，貼著牆面。我先是朝他做掩護的突起牆面開了兩槍，金屬撞擊聲伴隨著火光而出，給他挫挫銳氣，來個下馬威，然後貓腰衝入，旋身之際靠著過人的瞳力與反應和他近身交戰。
那是位男人，有著黑短刺髮以及稍瘦的臉蛋，見我強勁襲來胡亂得一蹋糊塗，卻沒如我預想中的驚慌失色，動作僅是出現一絲紊亂，讓我都想為他稱讚一番了。他隨即反應過來招架著我搧去的槍托，跟著讓另一隻握槍的手近距離扣下板機。
「砰──！」我咧著嘴歪過頭，讓子彈撲了個空，男子真正的驚色才顯露於面部──我非人的力道借著槍身硬是毀了他的手臂，駭人的碎骨聲「喀」地傳出，同時他也為近距離擋掉子彈的我而驚惶。
其實在近距離擋掉子彈並不是件難事，距離拉近，相對的槍枝射程縮小，看清楚槍口朝哪就好了──但這只適用於能使視野時間流速變緩、千錘百鍊的我們。
這情形讓我憶起與傑交手的情形，想不到同樣的事相繼發生，風水輪流轉，這次是我讓對方折了手……雖然不是傑的。
旋即，我那騰出的右手手肘一抬，撞掉了男子手上的槍枝，跟著從下往上側過身子以肩頭衝向男子，這記深深陷入了他的身軀，將他撞得七暈八素，想必五臟六腑也扁了。
我向後退了幾步，足有一米八的高瘦男子轟然倒地，還沒來得及吐血便失去意識。我看他就算沒死透，也會被喉嚨中未咳出的一口血痰給噎死，實在是蠢到不行的死法。
「呼……」我吁了口氣，甩甩有點刺痛的左手，畢竟才剛受到骨折，有些比較細部的組織還沒完全癒合，看來傷口又被我扯開了些。族人的天賦真是作弊般的存在，處處得利，這幾個世代我族能稱霸殺手界想想也是理所當然。
我蹲身將趴地的男子翻身過來，見他雙目閉起，嘴角淌著血絲，胸口還有起伏，就知道他沒死透，靠著微薄的呼吸奮力生存。我也不取他性命，就這樣任由他自生自滅吧。我的確被訓練成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但我不是個以殺人為樂的殺手。
我在他身上翻了翻，摸遍全身所有，只找到兩把小刀、一把手槍、一顆手榴彈，以及未帶上的ＡＴ。這傢伙還真是個生活沒什麼意義的人，我不禁感慨。就算是我，有時也會去服飾店逛逛，好讓自己開心開心，這男人卻像個人生中只有刀與槍的行屍走肉。
我打開了他的ＡＴ，想找找有沒有什麼情報，卻因身分受限無法查看裡頭的資料。ＡＴ是現代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配件，功用廣泛，除了通訊功用、連網外，無論到哪兒都能像以往的信用卡做交易，有些地方甚至是以ＡＴ散發出來、代表使用者身分的紅外線做通行確認。由於ＡＴ記錄著使用者種種資訊，涉及過多隱私，ＡＴ本身存有ＤＮＡ生物探照檢測，只有使用者碰觸到自己的ＡＴ才能操作，高強的防護措施至今沒什麼人有能耐破解它。
就算ＡＴ能開啟，也未嘗能獲得訊息。這傢伙竟將ＡＴ放在口袋裡，想必是個有重要連絡才會拿出來的人吧。
我站挺身子，順手奪走了他的手槍，轉身就要離開。這地方已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留言列表
愛街舞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