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2 美洲風暴 第六章 欺近(上)
里約‧拜爾的宅邸位於一座半山腰上，整座山腰山嶺全是他家土地，一小座花園就有千萬株灌木，裡頭種植了各式各樣的野菜鮮花，拜爾一家在食材方面完全不必踏出一步家門，就能享盡自家栽種出來的山珍海味。
宅邸前通康莊大道，後及叢林草木，四周皆有全天位的嚴密守備，沒有一塊死角是監視器所到不及的，更有來回交叉巡守的職業傭兵，此外，宅邸內部的警戒措施可說是國家級別，能媲美政府最高機關、總理辦公處的白宮，整體可說是銅牆鐵壁，連擅闖誤入的老鼠都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晚間，我跟絢就在宅邸大門數公尺外的一處牆角窺視，瞧這龐然規模竟有一絲氣餒。輝煌氣派的鑲金紋理大門外，鎮守著四名持槍步兵，一旁還有識別身分用的掃描器及警衛室，前頭不遠處地上架起了阻擋車輛的金屬拒馬。
我們之所以選擇由正門闖入，是因為山的另一端，靠近宅邸的布陣程度遠比正門來得慎密。
我望了望四周，問絢：「妳說，會不會有紅外線的可能？」如果是這樣，我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
絢定睛盯著大門，視線一刻也不離，她聳聳肩說：「是有這可能，要是裡頭的人確認我們行蹤詭異不正當，馬上就要派人出來了。」
我斜眼挑眉說：「難不成真要親自拜訪了？我可不幹，這事還是讓妳來就好。」
絢卻沉默了，食指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沉吟，給了個差點令人跌破眼鏡的回答：「這倒是值得一試。」她不等我發話繼續說：「聽說強森是個猥瑣淫蕩的男人，本小姐要是這麼羊入虎口的親自送上門來，那色少爺豈有不接收的理由？」
她媚眼睨了我一眼，「哼哼，就說這身打扮不管做什麼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過這次小表妹妳就沒望了，全權交給姊姊我處理吧。」她掃了我一眼，我今日的穿著與平時相差不大，黑色的緊身上衣與皮短褲，腳下踩的是一雙皮革長靴，就現代女人而言，算樸素了些。
我被她的揶揄又激起了慍色，但現在正逢行動中，不能因情緒壞了整個大局，忍氣吞聲了下來。
「好，那妳去，記得完事後叫強森關掉所有監視器，好讓我潛入。」我不悅地說。
「什麼叫『完事』？本小姐的胴體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碰的，更何況是這種男人。」絢不屑地哼聲說。
「……喔，是嗎？」我帶著猜疑的眼色覷向她。
「走著瞧，妳就在一旁看我是如何將強森玩弄於股掌間的。」她拍了拍沾上塵埃的衣裙，稍稍整理下儀容後，神色自若大剌剌地往前方走去。
我見絢向門口站著的幾位步兵談了一番，接著便笑吟吟地守在門口候著，那模樣簡直就像一名在學校門口等男朋友的女孩。
「絢，妳跟他們說了什麼？」我有些好奇地用ＡＴ問絢。
絢那兒收到音訊，輕聲回應：「我說我要找強森，跟他有約，他們正手忙腳亂呢。」
這時一名警衛室裡的男子走近絢，恭敬地說了幾句。
「噢，人家一見我是大美女，打算親自出來接客了。」ＡＴ傳來了絢的聲音。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倒要看看這敗家女有多大本事？
片刻後，宏偉氣派的大門「咿呀」敞開，裡頭出現了一抹白色人影，是名二十出頭的青年，褐金色的捲髮、英俊挺拔的面容、優雅紳士的白色西裝，笑容可掬地朝絢鞠了個躬，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這氣度倒不像絢說的「猥瑣淫蕩」，完蛋，看樣子淪陷的會是絢了。
由於絢的ＡＴ沒有關閉，我可以清楚聽到他們的交談過程，我想這是她故意的，為了向我炫耀她嫵媚人心的本事。
「拜爾少爺，還記得我嗎？」絢甜甜一笑，這莞爾霎時讓人如沐春風。
我不禁無語，心想絢這回又是演哪一齣？果然是做雞做狗都能飾得維妙維肖的實力派演員。
「呃……」強森輕輕蹙眉沉吟片刻，就是憶不起幾時曾和這名艷麗女子有過一面之緣。良久，他一指說：「賽隆的宴席見過？」
絢笑著搖頭，可愛地嘻嘻一笑，「再猜。」
「尾牙？」
「不對。」絢搖搖頭。
「……前一陣子的晚會？」
絢這次則微微頷首，眼眉羞澀地瞇成一線，面頰兩側的小酒窩都靨出來了。
「原來是妳啊！」強森一個響指，欣喜難掩，登時笑得合不攏嘴，「那天妳突然不見，可讓我急死了，我連小姐的芳名都還沒弄清楚呢！」
我在遠處看得目瞪口呆，這還真誤打誤撞成了強森前一陣子晚會尋覓的佳人……也太巧合了！
「我無名無姓，就一個代號──絢。」絢毫無諱言，伸手一指，就這麼將她的名號供出。
「無名無姓？」強森聽得皺眉，更起興趣，「這麼說絢小姐的職業必定不簡單囉？傳聞上流社會的隱密人士常以代號自謂，既然如此，我可不敢怠慢小姐了。」
「哪裡，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尊貴高尚的工作，強森少爺不必拘束，閒適就好。」絢抿著笑容禮貌道。
「那麼……敢問絢小姐特意來訪有何貴幹呢？」
「啊，上次因故急忙離去，沒跟少爺稟報一聲，這些日子總覺得過意不去，想想還是來拜訪一遭，陪個禮也是，想不到這氣派絕倫的大宅子竟是少爺的家。」
「絢小姐妳太客氣了，這樣反而讓我不自在呢。」強森微微一笑，「絢小姐想必是搞錯了，上次的晚會就是在府內舉辦的。」
「哎，一時糊塗想錯了，讓少爺見笑了，失禮。」絢輕輕敲了下自己腦袋，吐吐舌頭裝模作樣，強森也沒自覺到哪裡不對勁，看得遠處的我再次無語。這還真給硬拗過來了，絢這敗家女的一舉一動正漸漸拉攏強森的心，想不到他這麼快就上當了。
「我這才失禮了，讓絢小姐乾站在外頭飽受寒風，不妨……進來坐坐？」一陣晚風颳來，差點兒吹走絢頂上的緞帶遮陽帽，也吹得白紗裙襬飄蕩不已，強森見狀有些不忍，終於開口請進。
「可以嗎？不會打擾到府上？」絢表現得一副受寵若驚狀，問。
強森連忙擺手笑說：「不不不，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打擾呢？絢小姐用過晚餐了嗎？宅裡正在準備豐盛的晚餐，小姐不嫌棄的話請一同享用吧？如有不便之處還請見諒。」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絢再次綻放笑容。
接著絢在強森的引導下踏進大門，兩抹身影消失在漆黑之內，不一會兒，大門緊緊扣上，外頭的步兵跟著回到崗位，返回原先的嚴密鎮守。絢在踏進門前時還朝後暗暗比了個簡短的手勢，那是家族的專用術語，意旨「達成」。
沒過多久，耳上ＡＴ又傳出交談聲：「少爺，這位是？……」那是一名略帶沙啞的蒼老聲音，乍聽之下就知是拜爾一家的管事。
「喔，這位是絢小姐，今日的貴客，不可怠慢。」強森下令般的口吻說。
管事的語調急促：「啊……是是是，但是少爺，老爺今日的心情不太好，要是見到少爺……」
強森聽出管事的弦外之音，沉吟片刻說：「把宅邸的監視器都撤掉，不然就是動點手腳，讓父親氣頭過後再啟動吧，我想他今日也不會下來吃飯了。」
「是。」管事聞言應是，便踏著窸窣的步伐走遠了。
聽到這兒，我心中是一小陣激盪。什麼日子，這麼走運？監視器要是撤了，宅邸內的守衛根本不足畏懼。這強森估計是不敢讓里約知道自己常帶女人回家，想掩蓋事實，這樣正好，天助我也。
我潛伏在黑暗處靜靜等著，待絢的指示一呼出，我便拿了顆小石子往大門一邊狠狠擲去，一個聲東擊西，在所有步兵被石子擊出的巨大聲響吸引注意的同時，我自另一邊暗處躍牆而去，形如鬼魅，縱橫在宅邸內的花草樹木間尋找掩蔽，持續替換，很快就來到了富麗堂皇的主宅外頭，見絢等人正好要步入大門。
主宅巍然壯麗，牆面是以乳白色的石塊建造，上頭雕有細膩繁多的精美花紋，在四周草地投射的鵝黃色柔光下，透出一股神秘典雅的溫和氣息。草皮灌木修剪適宜，圍繞著主宅四處，幾株高幹在庭院內點綴著，不少各色零星的花朵穿插在其間，映著月色十分絢麗。
在絢等人進入主宅後，我迅速繞著主宅外圍，尋找已打開的窗扉。我可不敢冒然直接破窗而入，裡頭的防衛系統必然會偵測到，隨即便是轟然大作的警鈴。
今日的運勢一直都不錯，我很快就發現一道外敞的後門，趁宅邸僕人在一旁輕洗掃具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宅裡，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前進。
接下來絢就與我無關了，我的目的是找到里約‧拜爾或是間接得到「鑰匙」，若是今晚能圓滿成功，兩周後的市中心現身演講也不必大費周章進行狙殺了。
宅內布置鮮明，潔白無瑕的壁面及光滑亮麗的檜木地板傳來一陣芳香，是木質本身散發出來的天然香味。走過一條廊道，左右壁面每隔一定距離就會放上一幅畫，及芬芳的鮮花。
我遁入一處空房，打算躲在暗處先將ＡＴ裡的宅邸透視圖看個究竟，意想不到的是，這房裡的東西剛好能派上用場。這是個僕役的置物空間，中央架上掛著不少精美的花邊裙裝，由藍白兩色作為底色，一塵不染的裙裝完全沒有一點皺褶。
我看了看這些裙裝，選了件符合自己的尺寸後立即換上，如此一來乍看之下，我也就是個一般的女僕。我望著鏡中自己的倒影，陰霾瞬間佈滿了臉……這東西打死我也絕不穿第二次。
整頓整頓後，我打開ＡＴ，弄清身處位置並徹底將整個立體透視圖烙印在腦後，悄然走出房間，朝通往二樓的扶梯走去。這裡是主宅的後半部一角，為僕役的居住空間，想當然耳，另一邊與二樓以上的空間，就是拜爾一家活動的場所了。我估計強森跟絢就在靠近大門的食廳用餐，加上先前從ＡＴ得知的消息，里約必會在樓上。
對了，不知何時開始，絢那兒就沒再傳來聲響了，關掉了嗎？這敗家女不會真進行了那檔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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