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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殺手遇上魔法師2 美洲風暴 第一章 獵人之王(上)

 

  這種拿生命開玩笑的攔阻法,在一般人身上根本不適用,除了我們家族外能熟練此法的人屈指可數,面前這男人絕不是省油的燈。我繃緊神經,將所有身體機能提升,全神貫注對方接下來的一舉一動,時間彷彿被緩速播放著,一切都顯得猶如靜止狀態。

  人的反應是可以重複訓練的,卻仍有一定極限,能突破這些生理極限的,僅是擁有超人體質的我們。光是看清彈道走向,一般人就望塵莫及了,精準控制力道與速度再以槍身格開子彈,更是難上加難,就連我們家族的人都得訓練個數年才有點皮毛出來。

  在我看來,黑髮男人方才瞬間的兩個動作,是不費吹灰之力。

  難道會是同族人?

  瞬息之間,剛擋去子彈的男人穩住身形,開始反擊。他雙手上下甩動,快如飛梭,一下子還了我兩顆會轉彎的子彈,不時改變彈道向我襲來。

  我瞠大雙目,心中大駭,多年來維持不變的冷靜應變彷彿在這時候都瓦解了,心臟不給面子地撲通作響,眼看那快到使出渾身解數的我都難以洞澈的子彈,就要在我身上劃下兩道傷口,急忙間,我咬牙奮力扭轉身形,總算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要害,讓旋轉子彈擦過了我的右臂及左腿,痛覺襲來。

  那是什麼?會轉彎的子彈?我活這麼大根本沒聽說過有這樣的開槍法!

  驚駭之餘,男人殺意沸騰,又想趁慎追擊,我也不得不先暫時拉開距離,將身子拉回。在這狹窄的走道內,完全沒有掩護,短距離的生死交戰,憑的是技術的純熟度。很不幸的,我自知自己拚不過這男人。

  要逃?逃到哪裡?以對方的實力,絕對能困死我。該死。

  也不過是一吐息的工夫,才剛扭回身形的我,就見男人雙手略有動作,又是左右一橫,速度竟快到激發潛能的我眼中只見兩撇影子閃過。砰砰兩聲,兩顆被甩出的子彈以著有弧度的軌道自轉而來。

  我瞇起雙眼,也擊出兩發子彈,朝轉彎子彈打去,撞歪了它們的軌道,一左一右自我髮鬢兩側咻咻掠去。超人體質將我的瞳力昇華至極,使我看得見子彈的走向。我能辦到,靠得是時間流速的減緩加上訓練過後的反應力,否則身上哪兒被開出個血洞都不明不白。

  見狀,男人有些意外,卻興奮更起,槍管如連珠炮似地轟聲作響,旋即又是三顆轉彎子彈交錯襲來,捉摸不定的軌道讓我沒有側身閃躲的空隙。我急中生智,先是射偏一顆子彈,撞歪彈道,接著順勢將槍枝甩了出去,砸上第二顆子彈,最後挑戰人體極限躲過第三顆。

  這實在太累人了,狹窄廊道內,要在不過十公尺餘的距離對付三顆會改變彈道的子彈,絕不輕鬆。

  開槍的是男人,整個情況的主導權握在他手上,所有動作自然早了我一步,對此我是劣勢難反。

  還未等我喘口氣,男人往前一邁,令我大惑不解地拋出一把手槍,接著以另一把手槍擊出子彈,朝扔起的手槍射去。我立即會意他打的是什麼算盤。

  「鏗──」子彈擊在了金屬的槍身上,強猛力道將之擊飛而來,我的眼界很快就被槍身給佔據。

  那男人將擊來的手槍當作障眼法,想在我應接不暇時給予下一記。但是即便我知道對方的想法也無濟於事,這種情勢我根本別無他法,只能照著他的劇本走。我蹲身閃過迅速飛騰而來的手槍,能做的就是定睛在男人身上,洞察他的下一步。

  槍剛從頂上掠過,一道精壯的黑影便如同砲彈般襲來。他捨棄了槍枝,掄起雙拳左右開工。我不解他能輕易用槍法解決我,卻為何改以近身交戰?更令我惶惑的是,他的雙眼是綻放異光的血腥之紅,我們族人特有的生理象徵。

  這總算是對男人身分有了起初的認知,但為何同族人要對我刀劍相向?這種卯起來的打法根本就是要了我的命。我這生除了絢以外沒得罪一位族人,對方來頭不小,更是我招惹不起的角色,又怎會槓上?難不成就因為那天拒絕了他的邀約所以要向我報仇?族人間可是有傳統規定不能殺害彼此啊……

  現在不是納悶的時候,一晃眼,那粗大可比砂鍋的拳頭已朝我側臉掄下,急忙間,我讓剩餘的左手槍身反轉,反手握著槍柄形成浮萍拐的模樣抬起,格擋著他的拳頭。接觸的那一剎那,我就得知在力量上占了下風,且落差甚大。

  那力量遠比守門人還難以招架,足有千斤之重,猛爆的力道完全超乎了我的想像。驚魂不定之時,我抵擋的那隻手腕應聲折斷,成了擋下敵人一記攻勢的犧牲品。

  好歹我也是個擁有超人體質的殺手,但這情況簡直如同折筷子!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手腕處傳來的劇痛如千隻蟲子竄滿我的全身、啃噬我的神經,對此我擰起五官,卻不敢因疼痛導致動作失了分寸。要說守門人的程度是怪物,這傢伙根本就是魔獸中的領頭!誇張至極。

  男人本想讓空閒的另一隻手跟著揮來,卻是在察覺打斷我的手腕後,擰了下眉,讓拳頭緊急剎車,在我腦邊幾公分外的地方削去,拳頭帶起的風壓如有形的刀刃,予我的右耳上留下兩道細痕,我緋紅的髮絲飄然落下。

  我訝異不解,隨著男人動作的停止,我也僵住身子,不敢輕舉妄動。真是好笑,堂堂一個冷面女王竟栽得如此狼狽下場,在他面前就和一位孩童般,任人擺布。現在這情勢我可沒有動作的餘地,我是完完全全的敗了,要殺要剮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控制權全在這男人手上,這就是江湖不變的定義。

  我爍著紅芒的雙眸緊盯男人,他則不以為意,緩緩收起拳頭,退了兩步,好給兩人一點空間。

  「哎呀呀,到時候赦的在天之靈肯定要給我託夢,好好臭罵我一頓了,誰讓我打斷了他寶貝女兒的手呢。」男人自言自語地嚷了幾句,逕自從斗篷內的口袋掏出菸盒,點了一根菸抽起。

  聽到他這一番話的我,則是心中一震。他話中提到的名字,別無他人,正是父親。認識逝去父親的人不多,更顯得這男人的神秘。他究竟是誰?是敵是友?剛剛只是打個照面?

  男人哈了口菸,吐出一朵朵煙雲,把空氣弄得混濁不清,這才對我說:「小姑娘,叫聲叔叔吧,哈哈。」他嘻皮笑臉,咧嘴一笑。

  「……」這傢伙在打什麼如意算盤?輕鬆的談吐彷彿方才那場交手都是虛影。有什麼目的嗎?

  見我沒搭理,男人不覺自討沒趣,繼續打著哈哈:「這倒也是,妳爸爸大概教過妳不能隨便回答陌生人的問題,不過妳放心!老子算是妳的親人,妳要當作家人也行,我不會傷害妳的,妳就放一百二十顆心吧,我以我的性命作擔保。」他說完拍了拍胸脯。

  我心想你嘴上說不傷害我,那我這左手手腕怎麼算?自己跌出來的嗎?還以性命作擔保,這命八成是要沒了。

  如我所想,話才剛落,男人自覺矛盾,趕緊說:「啊,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已經傷到妳了呢。」他扒了扒粗糙的長髮,有些懊惱,「不好意思啊,一下子打得太興奮,動了點真格,不過我相信老哥把妳教得妥妥當當的,肯定不會為這點小傷就折壽。」

  我淡然看著他,沉默。

  這下子弄得男人也無語了。片刻後,他嘆了口氣,「唉,所以說最討厭搞小孩子了。說吧,妳有什麼問題要問的?」

  早已習慣冷漠的我,有話直說對我比較適用,對方終於直入主題。

  「你是誰?」三個字落下,簡潔有力,卻能牽扯到許多疑問。

  「話還真少……」男人又吸了口菸,說:「我剛說過了,一言以蔽之,就是妳叔叔。妳爸爸的弟弟……當今賞金獵人屆的王者──傑,這妳倒有印象了吧?」

  聞言,前半段讓我大皺眉頭,而後半句我則略有所聞。賞金獵人一直以來便是和殺手有所瓜葛的存在,有時會搶了殺手的獵物,有時甚至會找上殺手,要說井水不犯河水是不可能的。傑這個名號威震天下,就是殺手界的大人物也得敬畏三分,我不會不知道。

  當初急急趕來的時候,來者會是賞金獵人這猜測倒是證實了,卻萬萬沒想到來者是當初想搭訕我的人,還是賞金界的王者──傑。這令所有逃犯都聞風喪膽的大人物為何會盯上我?而且竟然說是我叔叔?在鈦時就是這個原因想約我吃飯嗎?找到了這裡?

  賞金獵人與殺手一樣,並非正當職業,幹的都是些非法勾當,只要有人通緝有人付錢,哪管得著那人有沒有幹過壞事?照樣抓起來送到懸賞人手上。傳聞眼前這傢伙是賞金獵人界神一般的存在,一旦他看上眼的目標,不管身在何處,十日內絕對手到擒來,是個數十年來不曾打破的鐵則。就剛才那一下切磋,我深深確信這傳聞是話不虛傳了。

  「你說你是我父親的兄弟?我可從沒聽說過。」我眼色略帶懷疑地說。

  「咦?」傑愣了下,不敢置信地叫:「不會吧!你爸從沒提過一點我的事?」

  我輕輕搖頭表示否定。

  「他媽的!這沒血沒淚的赦,當初就連孩子出身也不給我瞧一眼,真他媽的絕情。」傑啐了幾口,憤然抱怨著。他嘀咕幾句後,改了態度和顏悅色地對我說:「總之,我是妳叔叔這點是真的,信不信隨妳。妳也看到了吧?我這雙紅眼,與剛剛的伎倆,都是源自於族人的產物。」我很不想潑他冷水,但他佯裝出來的笑容真的很猥瑣,我看得不是很舒服。

  我微微頷首,他繼續解釋道:「我們兄弟之間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就連妳這個做女兒的都沾不上一點兒邊,被蒙在鼓裡也別無他法。這些狗屁事件實在太危險、太隱密了。」

  難不成他說的是父親死前遭遇到的種種事件?

  我一下子提起興趣,據這男人所言,最瞭解父親與那些事件的局中人,看來就屬他了。雖說我本對父親的事情不怎麼想介入,但能將所有來龍去脈搞清楚的良機在此,豈有放過的理由?我趕緊問:「能否將這些情報告訴我?」

  傑一見我比較有反應了,有些欣喜。他好笑地擺了擺手,「小妹別急,我這一趟來就順道解決個委託,之後便不幹了,主要是來保護妳的,往後的時間多著呢,慢慢來。」

  「保護?就算你確實很強,我也沒有弱到需要保護的地步。」我冷冷地說,對他此一番話不是很滿意。父親多年來已將我訓練成能自力更生的殺手,說是來保護我,只會讓我覺得被侮辱了。

  傑搔搔頭,顯得無奈,「這倒也是……啊,不行吶!妳爸爸臨死前叫我要好好看著妳,要是妳有個什麼閃失,我該怎麼跟他的在天之靈解釋?」

  父親會說那種遺言?多年來就我與父親的相處情況看來,他對我根本無保護欲,甚至一味地要我去做些險活,好幾次都垂危在生死一線的懸崖邊上。

  看透了我的疑慮,傑微微笑說:「妳爸爸啊,其實是很重視妳的,只是他太愛面子,從來不敢開口說『我愛妳』啊!哈哈哈!」

  「……」我感到父親的臉都被丟光了,連我這個做女兒的,都有些無地自容。

  想不到獵人界的王者是如此風趣的人物,一舉一動顯得豪邁卻不失威嚴,也透露著他氣度不凡的王者之姿。縱然他表面上看起來頗不正經,我卻能持續感受到他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那是種不同於殺氣,凌駕在萬人之上、由自身蔓延出來的皇者霸氣,沒有經歷過無數大事是沒法有這種氣度的。

  他的名號就與他本人一樣,是個傲視群雄、萬中無一的「傑」。

  「好了好了,不噱妳了,真是的,父女兩人都是開不起玩笑的人,那樣僵著臉皺紋會先出來喔!」

  「……」皺紋……

  「哈哈哈!說到妳心坎去了吧?女人就愛保養,皺紋是大敵,赦的女兒亦是如此啊!感覺挺微妙的呢。」

  若非這傢伙當真是父親兄弟的樣子,以及那差之過鉅的實力,我早就一腿摑在他臉上了。

  「哎,站著腳也酸了,為何我們不進房裡談?」他突然橫了旁邊一眼,「這周圍倒是有不少兔崽子啊,不過我看他們也不敢妄動,膽子還沒大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語畢,他悠然走到我的套房外,輕易轉開門把,自顧自地走進去,還嚷著我別發愣了。

  我心說這好歹是我定的客房,也太喧賓奪主了,且這就算是百年前的老式建築,門鎖沒現代這麼周密,也不能這麼輕鬆就打開啊!至少給這房門一點面子吧……算了,在這世代,實力代表一切,他沒殺我就該偷笑了。我無奈跟上進了房,至於左手的傷勢,疼痛感早就麻痺我的神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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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修文~把之前的直接弄過來取代了,懶得再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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