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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殺手遇上魔法師2 美洲風暴 第二章 兵工廠(上)

 

  「我們現在要去哪?」從頭到尾跟著傑穿梭在人群之間,我只覺得漫無目的,倒是話聊得不少。不會吧?在房內看幾下風景,就能看出對方的行蹤?沒有線索、沒有情報,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這男人已經有眉目了?

  「走著瞧。我正好知道附近有些像我們這種不良分子的聚集處,既然對方還是賞金獵人,我這個獵人界的老大對藏身點自是知個一二,交貨地點必定在人煙稀少的地方,那麼範圍就縮小了。我看對方急著交人,該不會把會面地點搞得太遠,眼下緊張的就是,不知對方拿貨後,會不會趕緊逃之夭夭,我們得在人被帶走前找到他們。」傑一面說一面解釋,還順道買了個小蛋糕解解饞。

  我見他這份悠哉模樣,不禁在心裡嘀咕,心說既然如此那得加緊腳步在夏克爾被置換地點前找到人,你還有閒暇在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蛋糕?但見他那副淡然處事的姿態,勢必成竹在胸,我也不好督促他,微微按下性子隨他而去。

  我們表面上看似不疾不徐,實際上步行的速度還算快,步伐間刻不容緩,踢躂踩在石板路上,四周人群已有漸轉稀疏的傾向。我們持續走出人潮蜂擁的著名大道,朝著一條分支走去,拐彎抹角過了幾個巷弄、路口,人潮也跟著稀薄許多。我們正逐漸走出市區,踏入近郊街坊。

  這時傑再度打開話匣子:「女兒啊,妳知道槍法中還有一種獨門絕活?」

  我明白傑說的是那種讓子彈轉彎的開槍法,我本在躊躇何時提出此問,想不到對方率先開口,倒省得我覺得彆扭。向人請教這事我一直是敬謝不敏。不過那稱呼我實在受不起,差點又被他嗆到,還踉蹌了一下。

  「……可以改個稱呼嗎?」我果然無法對這件事置之不理,這簡直比拷問還折磨人。

  「喔?那妳想改什麼?……小妹?妹妹?小美女?小可愛?小親親?小女兒?──」

  「咳咳!」我掩嘴輕咳幾聲,硬是把他列舉下來的項目打斷,再聽下去我可受不了,「請直呼我的名字就好,謝謝……」

  「哈哈,早說嘛!」傑豪邁地笑了幾聲。

  「……」我看他只是想開我玩笑,搞得我牙癢癢的,卻又踢不得,一臉無奈全在臉上。後來還好,傑見我表態也有自知之明,懂得適可而止,關於這些「小妹」、「女兒」等讓人怪難為情的稱呼不再出現,總算讓我安了個心,沒想到……

  「緋子,剛才那個問題……」

  「……求你了,請直呼我一個字的本名就好,感激不盡……」緋子?別搞得好像我竄了位似的,成了正房……況且我原本就沒答應做你的乾女兒,別堂而皇之的自己決定!

  我正色清了清喉嚨,堂堂冷面女皇竟被這男人搞得不成體統,我得克制自己,別被牽著鼻子走了。「你說的是交手中,那種能令子彈轉彎的開槍法吧?以我們族人擁有的強大力量、控制力、協調性,將開槍後的子彈軌道硬是扭轉,改變彈道。」我將當時還歷歷在目的情況重複回想,自我分析後再做推測。

  傑聞言沉吟一聲,點了點頭:「大致上是這樣沒錯,實際上卻遠不如說出來的這麼簡單。就如妳所言,要讓力量極大、迴旋速度極快的子彈改道,本身得有不小的力量,這不小力量,一般人便是望塵莫及了。光是力道還不足以控制此法,一連串的動作得乾淨俐落、無比流暢,妳得讓槍身融入成自己的一部份,所有槍身與自身的協調及控制都得拿捏妥當,才有初步的掌握。」

  傑話鋒一轉,突然問:「妳猜這是誰發明的開槍法?」

  我心裡早有結論,十之八九是先代祖先練就出來的功夫,但我卻不想開口,免得又被開玩笑,反正見我沉默傑也會繼續說下去,當個老實的聽眾就好了。

  果不其然,傑瞧我望他不語,咳了下不以為意地自問自答著:「聽我師父說,這是ND時代我們家族一位先輩開發出來的技術,當時先輩異想天開這麼個『讓子彈轉彎』,姑且一試,以我們族人的體質,還真能把子彈轉了點弧度!他從此深入,並將技術傳給下一代,希望後世能鑽研到開槍就如將子彈自如玩弄的境界,一定能威震天下。」

  如我所料,是先代的技術,但ND時代距離至今已有百來年,若當時先代已將此法普及傳下於後世,為何到我這一代,就連我這個直脈子孫都沒耳聞過?也沒從父親那聽過隻字片語。

  疑惑的念頭剛起,傑便開始進行解釋:「為什麼這深奧的槍術至我們這幾代便消失無蹤?這得追溯回ND時代,那開發出來的先輩,他兒子的事蹟講起。當時社會動盪不安,政治分離、軍火衝突、民間飽受苦難,技術進步又有什麼屁用?全拿來做槍砲彈藥。戰亂期間無論是誰都有得受,誰也別想過好日子,一些地方組織起頭與政府作亂,分身乏術的政府哪管得著這些大小勢力,只顧著打比較棘手的大組織與集團勢力。有罪惡就有正義,地區的流氓跳出來,代表民間的正義英雄也跳出來了,搞得世間四不像,處處橫屍遍野,幾十億人口一夕間死了無數。」

  「那時我們勢力還不算龐大的家族,分佈於全球各處的旁系自是靠著高強實力稱雄稱霸,連正逢戰爭的大國也得畏他們三分,不幸的是,鮮少來往的各系族人被當局混亂弄得六親不認,誰有威脅就與誰拼命,免不了在冥冥之中讓人安排衝突,一家子打得水深火熱,兩派、三派、四派,意見不合的族人越分越多,整個家族的團結力就此支離破碎。」

  「我說的那研發子彈轉彎開槍法的先輩,就是在那時候將技術傳給了兒子。他們本就是分支血脈中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家族,被其餘族人拆出來後,更是孤立無援,只能靠著自己默默生存下去,等待鋒頭過境,即便要回故鄉找直系家族也沒辦法了。那時直系家族閉關於日本地區,採於封閉管制,方圓百里的勢力範圍不接見任何一人,除了自己人外皆不信任,一察覺到有威脅二話不說先斬後奏,打算在爾後捨棄外頭節外生枝的旁系家族。如此一來,那先輩兒子往後就真是一個人了,只能自己過活下去,到晚年時討個老婆生個兒子,將血脈與技術傳承下去,轉彎子彈的開槍法從此沒落於世間。」

  「好巧不巧,我們這一代,技術傳到了一位職業殺手的手上,那時我僅五歲,正是被那名殺手如獲至寶,撿起來好好教育,因而得了此門功夫。傳到我師父這代時,族人的血液早微乎其微,他靠得是後天努力才練就好轉彎子彈的手法,交棒給我這個養子,這才讓即將沒落的槍法起死回生。不過估計到我這代就玩完啦!哈哈,老子現在一個固定的女人都找不到,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跟我混包準沒好下場,別說十個月的安胎期,就是五天我都沒把握孩子他媽的生死。」故事結束,傑轉回那不正經的態度,有說有笑。

  家族的歷史我小時便熟悉到不行,ND時代的風暴可說是人為的世界末日。我想那時候旁系分支出來的家族到現在,遺傳下來的超人體質已淡得等同於一般人,對我們早沒威脅,反倒是他們得畏懼著勢力龐大的我們。

  這時,我發覺到一個疑點,出聲提問:「等等,你說你是被來路不明的殺手撿到當成養子?」

  傑點點頭,解釋道:「妳要問的是為何我是養子吧?唉,這又得訴起另一則故事了……」

  我倒是不反對他說故事,畢竟我對陌生的家族及裡頭的黑暗有太多不解,傑知道一切,也不顧忌向我吐露,能從他身上弄清楚越多自然是最好。他是父親的兄弟,從小必定與父親生長在一塊,對父親的事情想是知道不少。

  「我們的老爸啊,在我眼裡就是個冷血人渣,雖然我對他的印象不多,但在我五歲時他做的事足夠我恨他一輩子了。」傑有些憤然,這個情緒卻在下一刻被壓抑回去,以著平淡的口吻述著:「我跟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除此之外那人渣還搞過不少女人,有著數不清的私生子,然而,他最終只帶走了我與赦,一手扶養起我們。當我們五歲時,他要我們一個在『南區』,一個在黑溝,自我尋求生存方式,從我們之中二選一,最先回到相會點的人就能習得他的所有。」

  我一聽,想不到自己的爺爺是這等人物,看來遠比父親冷血許多,拈花惹草的程度也不容小覷。傑口中的「南區」便是南極嚴寒一帶,危險度高居於世界第一。那是一塊長年下來無人管轄的中立地區,雖說是中立,實際上在ND時代就有一群科學家帶著大隊人馬進駐於雪地中,進行各種實驗,至今,傳聞南區的秘密基地皆在冰面底下,且上頭是無數的武裝自動偵查兵與機甲,都是碰不得的險地;黑溝則是新西內瓦疆域內,居於永夜與鈦之間的無管制地帶,一樣是出了名的危險境地,成千上萬靠著拚死打鬥存活下來的「現代野蠻人」橫行四處,我就是才剛從那裡經過。

  要兩位五歲孩童分別存活於這兩處,簡直難以置信,換個角度想,若是五歲的我也不敢有把握能全身而退。結果,傑就是其中那晚回來的棄子嗎?

  「等我拚死拚活、絞盡腦汁從南區逃過瘋子博士的追殺、冰原獵人的砲火、殺戮機器的襲擊、自動偵測的防衛系統後,我以七天時間來到相會點,等待我的是一個屁都沒有的荒郊野外。我那時心都涼了半截,明白另一名兄弟已捷足先登,獲取了我爸的賞識,兩人沒一點痕跡地走了。七天不眠不覺的折磨,讓我極限到不能,當即沒了能依靠撐下去的事物,倒了下來,失去意識,我想自己大概也活不成了。」

  我微瞠雙目,南區我雖沒見識過,身為一位職業殺手自是耳聞過不少消息。傑在五歲時以七天逃脫出來,這是何等驚人經歷!

  傑頓了下,連著說下去:「結果下次睜眼,是個中年男子把我給救了起來,就是那名沒落的族人殺手後代,誤打誤撞給遇上了。我師父說他在返回故鄉的路上見著我,檢查幾下我的身體狀況立時喜上眉梢,正煩惱著就要絕子絕孫,一路傳承下來的血脈就要從此斷絕,還好蒼天有眼,天無絕人之路,撞上了我這個萬中無一的習武才子,是個天緣,趕緊把我給救活了。」

  「師父將我的傷勢養好,忙不迭的開始教我槍法與身法,從零開始將他身上畢生所有都授給了我。我當時對父親懷恨在心,宣誓學術有成,就要上門報盡一骨子的仇恨,同時也撇清了與族人的關係,才沒跟我師父說我是殺手家族的棄子。體內有著旁系血脈因子,他還真以為我是天資聰穎、幾十億萬中才有的那一人呢。」傑說到後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訴說自己的經歷時,眼神帶著些許滄桑及懷念,倒是讓我有點訝異。

  「最後,沒想到,在我十一歲師父病死後,我就要出發尋仇,卻得知那人渣也死了,當下顯得不知所措,彷彿這六年來的努力都是徒勞,直到我循回了日本的家族根據地,碰上了赦,這才又有了新的生活目標。六年後的赦,一看就知道被那人渣殘害不淺,完完全全是一位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然則習得了更勝於我的技巧,果然是嚴師出高徒……喔?看到那建築沒有,那就是目的地。」故事還沒道盡,倒是目標率先抵達,傑往前方一處大型建築撇了撇頭,示意我看去。

  那是一幢占地面積不小的工廠,設計上完全背向太陽,日正剛過的烈陽強光一點兒都碰不著工廠門面,顯得從我們這頭望去有些陰森冷清。這工廠巍然高大,有七層樓之高,外層的金屬表面已有脫層,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腐朽鏽蝕,看來有點年代。工廠算得上普通,外觀沒什麼特點,門窗緊閉,裡頭陰暗無光,倒像個顯無人跡的廢棄工廠。

  我們又靠近了工廠些,繞著邊上走了段距離,總算見著了一處氣動式鐵捲拉門大敞歡迎,想必是那名擄走夏克爾的賞金獵人剛回來不久,說不准他正在裡頭談籌碼呢。幽黑的大口活像在勾引獵物似的,引我們上鉤,但它引的可不是普通獵物,而是猛獸。

  我蹙了蹙眉,在四處張望。這大門外不遠處置著幾輛載具,表示有人活動,附近除了工廠的附設建築外沒有半點民宅住屋。我猜這裡大概是塊早期的民生工業區,現在已經荒廢了。現代設施不完全,一目瞭然下簡直是百年前發展較慢的景象,或許是當時這附近的城鎮秉持傳統主義,才沒讓政府落實器物改革吧。

  這時傑邁開腳步,毫不收斂氣息地走入工廠,我愣了愣也隨之跟上。若交人地點真是這裡,那可是敵人的大本營啊,就算你是獵人界的王者,也不該這麼大肆張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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