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芙洛戰爭 楔子1 出世

 

  「……是……哪裡?」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一名僅約九歲的女孩,扶著四周凹凸不平的岩壁,吃力地在十分崎嶇的石質地面上摸索行走。 

  小小的心臟怦然跳動,黑暗對人類來說是一種恐懼的存在,尤其是在完全的黑暗之中,讓人眼就算適應了漆黑,也全然見不到一點事物,因為這裡連一絲光點出現的機會都沒有。

   女孩呼吸得急促,一直存在於黑暗之中的恐懼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無論睜眼與否,眼前的黑暗依舊如故,可她還是強使自己睜開眼來,期盼著見到任何事物的那一刻。 

  在絕對的黑暗中,既然視覺失去用處,那就得依靠著其他四識來感受著所有能感覺到的一切,聽覺、嗅覺與觸覺在這時候全都敏銳了起來。 

  這裡似乎是一個山體內自然形成的鐘乳岩穴,女孩在起伏不斷的地面上時常撞到、踢到高高凸起的石筍,有時前方額頭處也會毫無預警地出現稱滴石,把她撞的一時間七暈八素,只得提高十二分警覺,緩慢且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摸索前進。 

  「滴答……滴答……」靜謐的空間內,有時也能聽見水珠滴落的迴盪聲響,雖然聽著總是讓人提心吊膽,但只要有什麼還存在於這完全黑暗的空間之中,女孩也能稍微不再那般緊繃。畢竟真正讓人恐懼的,其實是什麼都沒有的虛無。

   走了好一陣子了,外頭是白天呢?還是夜晚呢?女孩微抿著唇,強作堅強地走下去,在這恐怕有無數交錯的岩穴山體內,心裡彷彿一直有一道猛烈的直覺在指引著她走出這裡。 

  女孩回憶不起她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處另類秘境的?也想不起來在洞穴外頭的世界之中,她曾經有過什麼珍視的人事物,好像一直以來、一直以來……她都是孤身一人。 

  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沒有的感覺,令女孩跌落了谷底,她很想要擁有什麼、尋找到什麼,這種複雜的心情終於摧毀了她那使勁建立起來的最後一道內心防線,鼻頭一酸,幾滴淚水自眼眶中無法控制地滾落出來……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在為了什麼而難過! 

  儘管失去了記憶,或是她根本就沒有這些記憶,她卻懂得這個世界的人情世故及基本常識,以及所使用的語言。她不明白她為何會擁有這些知識,就好比每位新生兒初來乍到這個世界時就會哇哇大哭一樣,這是個本能,她就是知道,這似乎也是內心有個強烈方向指引她如何找出出口的原因。 

  她當下的念頭就是想盡速離開這裡,尋找一切!

   

  §

 

  又走了許久,女孩身心俱累,身體上的每一處肌肉都在隱隱作痛,腳底板也不時傳來疼痛感。似乎已被無數的石礫、石筍給割劃過的雙腳,應該都有著不少的流血傷口吧? 

  飢腸轆轆、口乾舌燥,女孩在路途中只要有發現到自上頭石壁表面滲透下來的水流,便會去補充水分,同時稍作休息,但是身體還是嚴重缺乏了能量,她已經開始感受到暈眩,虛弱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隱忍著半麻痺的傷口痛楚,女孩搖搖晃晃地強撐自己,全靠著她堅忍不拔的毅力,以及渴望走出這裡的心態。 

  這時,一道十分微小的光點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黑暗之中,女孩原本有些渙散的雙眸倒影出了一絲光彩,她微微睜大了眼,心情也在同一時間豁然開朗了起來── 

  「──出口!是出口!」女孩雀躍地想著,她終於走到了! 

  那一絲光點、那一絲曙光,立刻填滿了女孩乏累的內心,充斥了希望。隨著忘我的盡情奔跑,希望與期待也逐漸與那擴散的光圈愈來愈大。 

  有了光亮,女孩看見了佈滿許多碎石的石窟,也看見了自己的雙手、雙腳上有著無數深紅的口子,以及滿是髒漬的白皙皮膚與遮掩住身軀的褐色破布裙,不過在此時此刻,這些都顯得無關緊要了。 

  女孩很快衝出洞口,剎那間,外頭明亮無比的光明讓她反射性地閉上了雙眼,她將手擱在眉上,忍耐著刺痛的眼睛,想要快點適應光亮,同時也感受到了不同於冰冷洞穴內的暖意── 

  「嘩……」女孩張大了嘴巴,倒抽了一口氣,立即亮了雙眼,眼前的景色帶給她前所未有的震撼感。先前在洞穴裡做的各種想像,一點也比不上真實呈現在眼前的壯麗! 

  她身處在一處空氣清新的碧綠高原上,後方就是剛走出來的巨大岩洞,洞口綿延到了下方的山體,岩體表面上全被各種草藤植物給覆蓋住,而前方則是由許多五顏六色的鮮花與灌木叢交織而成的淺木林,讓人一見便賞心悅目的各色花朵散發出陣陣花香,每走幾步就能嗅到另一種新鮮且甜美的氣味。

   蜜蜂們在花群中飛舞,與豔麗的蝴蝶們一同採拾著花蜜;地上蟻類正沿著隱形的線段搬動食物;樹上蟬蟲不停演奏出生命的曲目,與大自然的種種聲響合奏成一首交響樂,樹梢上棲息的鳥類們也在枝柳上雀躍跳躍著,吱喳不停……此外,還有女孩所認出、認不出的各式蟲鳥花木,一同加入這場大自然的華麗音樂舞會。

   木叢的不遠處能清楚見到是一處橫斷浮空的斷崖,兩旁的灌木叢持續延伸,右頭是直上山頂的山腰,左邊則是向下的斜坡地,好似一條歡迎隆重的綠色地毯。從這裡,女孩能清楚看到湛藍無比的天空中,飄動的白色浮雲形成各種變化無窮的形狀,不斷移動改變;在遙遠看似接近的白色太陽,也熾白的讓人完全直視不了。

   下方,能俯瞰到縮小後的綠地遠景,有著人工栽培、一畝畝整齊劃分的農田果園,幾位打著赤膊的農人與包裹全身的女人在田野上採集豐收,晶亮的汗水在高陽之下閃動著光芒。

   再往西北方瞭望而去,那裡有一座幅員遼闊的王城,王城以高聳的外牆四方環繞,四大入口處皆開放著,能見到人群與商隊的進出,而城牆內外處都有著人潮與攤販所形成的市集,熱鬧非凡。  

   市集過去,是整片密麻且高低不一的住宅區,多為白色的建築群坐落於各處,透露著生意盎然的氣息,女孩仔細一看,還發覺到在那住宅區之中,能由建築的高低段落與規模、布置裝潢,明顯見到人民被劃分出來的階級區別。

   最後,王城中心則是貴族與皇室的活動範圍,在住宅區內又建起了更高的防禦牆,所有建築的華美級別與外頭是全然二幟,其中中心最為高聳華麗的建築群,理所當然便是皇室城堡。

   女孩目不轉睛地將所有景色盡收眼底,貪婪地注視著一切,在欣賞告一段落後,她決意前往王城,心中的強烈念頭正指引著她前往那裡,尋找著一切。

 

  §

 

  女孩在一處山腰之下的溪谷掬水飲用,同時在初次見到了自己的面貌──她有著一頭及肩的褐金色頭髮,上頭與布裙同樣沾滿了汙垢,有些黏膩。凌亂的髮絲之下是一張帶有汙漬的白皙臉蛋,褐色的秀眉、狹長的睫毛、寶石般深邃美麗的綠色眼珠,以及小巧玲瓏的鼻子與紅潤的小嘴巴。   

  套用了原本擁有的知識,自己的樣貌似乎有著西方人的面部特徵,卻不知道是遺傳自誰的呢? 

  女孩食用了一些甜美水果、小憩了一個時辰之後,身上的傷口也不疼了,她滿懷欣喜地一面欣賞著變化多端的密林,一面朝向平地走去,跋涉不久,原本還是小小的市集區,成了與密林一樣廣大複雜的新鮮地域。 

  木頭與帆布製作而成的精簡屋舍與攤販內,陳列著各式千奇百怪的裝飾品與任何器物,此外還有驛站、交易所、客棧等各種行業設置,一個與方才高原叢林又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女孩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眨呀眨地瀏覽四周,在這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市集內,身旁不斷有許多人擦身而過,不過她倒不怕生,穿梭在不同的店裡打量一切,顯得十分興奮。 

  「啪!」就在女孩到處打轉的時候,她不小心撞上了一名高大的男子,男子本來拿著個陶器正與身邊一人閒聊著,這一撞,手上的陶器一脫手,居然摔了個粉碎。 

  男子一瞧竟是個不長眼的小鬼,立刻勃然大怒,「臭乞丐!這陶器要價三百艾尼,妳賠得起嗎?!」吼聲的同時,她一把拽起了女孩的領子,將她整個人都提在空中。 

  女孩有些詫異,不過她並不畏懼這名男子,只覺得不過是一具盛物的容器破了,為何要那麼生氣呢? 

  想不到男子見女孩一臉無畏,心中的怒火更甚。他舉起右手,馬上就往她的頭部搧去。 

  女孩反射性地一閉眼,接著弱小的身軀被男子粗暴的力道給重重拍到地上,頭部與臀部頓時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這一幕景象著實讓人看著都於心不忍,想出手教訓那欺人太甚的男子,然而圍觀的人數越來越多,卻俱是冷眼旁觀,沒有人想出面伸張正義。 

  男子怒氣未消,秉著不洩恨不罷手的心態,惡劣地罵道:「到底是哪家貧民窟賤民的小兔崽子?老子今日就代妳媽懲戒懲戒妳!」說著又要上前去毆打女孩。 

  另一名男子急忙苦笑拉住他的手,忙打圓場說:「好了好了,不就是個沒教養的小孩子嘛,我們還有活要幹呢,你在這邊跟她計較不就顯得你小氣、被拉低身份了嗎?」 

  男子聞言愣了一下,想想有道理,隨即哼了一聲,吐了口唾沫在女孩身上,便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女孩大大的眼睛看著消失的兩名男子,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兩隻手撐著地面起身,附近圍觀的人群也隨之散去了,僅是把這個小插曲當作是一場笑話看待。 

  「這裡的人們怎麼了?他們的心,上面都有著汙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女孩疑惑地想著,她能見到在這裡的人們的內心,都有著或多或少的黑點在游移著,這令她十分納悶,同時也清楚那是代表著人心「生病」了。

  

  § 

 

  天色漸變,晌午的太陽逐漸西落,黃色光暈轉變為橙紅的晚霞渲染著天際、雲朵與城鎮裡的街道。 

  女孩遊蕩了一整日,即便內心的熱忱不減,活動已久的身軀也疲乏了,她需要真正的休息。 

  她從原本的市集走進了城牆內的低段住宅區,在先前曾想進入中、高段宅區及王城中心的皇室城堡看一看,只可惜每個入口處都守著身覆盔甲的守衛,從進入中段住宅區的入口開始就得有不同等級的身分識別物作為通行證才行。

   女孩光著腳ㄚ在低段宅區的破舊街道上走著,她的雙腳早就不痛,且奇蹟似地痊癒了,不過她本身倒是沒有察覺到這點驚人的變化。 

  充滿城牆外頭颳進來的黃土沙的骯髒街道,一眼就能看出這裡已經多年沒有清潔過,兩旁泛黃斑駁、表面剝落損壞的低矮建築內,許多家庭都是沒有門的,裡頭的空間只有幾張破布製成的榻蓆,以及沒什麼價值的器物器皿。這些家庭所擁有的是連小偷都不屑的東西。

   女孩有些不安地蹙著眉,走過了一條條街道,很多人全身裹著破布蜷縮在屋內角落或是外頭的巷弄,有些乾脆大剌剌地躺在街道上,身子被少量的黃沙覆蓋住,她甚至還見到有幾位動也不動的人,乍看之下像是在沉睡著,實際上他們已經失去生命了! 

  一些渾身包覆黑布的人會上前去把屍體拖行到巷弄裡,直接拿起利器切開他們的腹腔,從中刨出血淋淋的臟器,轉手賣給黑市以賺取利潤。 

  除此之外,女孩還見到了各種非凡景象,那些本在她的認知中是不該出現的舉動,全都在此地上演了!男人與女人在巷尾、屋舍內交合著,不管是不是出自於己願,男人單個或多個粗暴地蹂躪著女人,就是連十歲以下的女孩子也不放過! 

  蒙面人士當街欺搶弱勢婦孺,連他們極力保護、暗藏於衣內的珍貴飲水也被無情奪去,最後只得沮喪無比地垂首離開,淚水早就流乾了,而一旦反抗,也只會無辜遭受一頓毒打。

  不斷癲癇的人縮在各處角落,持續顫抖地叫囂、無力想伸手抓住路過的人,他們的頭髮都掉了許多,臉色發黑、眼眶凹陷,身體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女孩明白那是被成癮藥物摧殘得體無完膚的人,有些嗑藥者甚至在死後成了乾屍,無人問津,因為他們腐壞惡臭的內臟,就算刨下來也賣不出去。 

  在恍若人間地獄的低段宅區中,各種泯滅人性的手段與交易方式不斷發生,始終也沒有人站出來中止這場惡夢,唯一團結的是,居民們會與欺凌他們的士兵,在威壓之下把死去的屍體們仍到一處火坑之中焚燒,以免強力傳染病的滋生與蔓延。 

  女孩抱膝縮在一處角落,在見識過又不同於外頭的悲慘景象後,她覺得心情十分低落,不斷問著自己:「這真的是對的嗎?」這裡的人們,他們的心都是充滿汙點的,就算極少數的人心還存有代表著善良的白點,但也快消失殆盡了,且持續受到其他人的迫害。這裡的人們到底是怎麼了呢? 

  女孩非常懊惱,越想越覺得難受,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一隻散發著白光的蝴蝶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彷彿在鼓勵她似地振奮拍動著鱗翅。 

  「要我不要難過了?……可是,那些人們在痛苦著,他們的心都是不得已才會變黑。我好難過,究竟是誰讓他們變成這樣子呢?」女孩就像是聽得懂蝴蝶所要傳達的訊息,輕聲說著。 

  這隻僅有形體且發著熾白亮光的蝴蝶,自女孩出了洞穴的那一剎那就伴隨在她身旁了,女孩也很自然地讓它跟著,只是,這可是蝴蝶頭一次來與她「搭話」。不過她有些高興,不同於其他生物的這個蝴蝶,就好似一隻有人性的生物、一位陪伴著她的朋友。 

  女孩見蝴蝶又拍了拍翅膀,輕皺著眉說:「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這些人的生活要這麼淒慘?我想幫助他們。」 

  蝴蝶猛地拍打著翅膀,顯得有些激動。 

  女孩歪了歪頭,「為什麼呢?會很危險嗎?……我知道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是還是想去嘗試,至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行……看著那些人們,我就覺得好難受、好難過……」

   蝴蝶一聽,落在了女孩彎起的膝蓋上,宛若無力地垂下翅膀,不再飛舞拍動。 

  女孩靜靜地看著蝴蝶片刻,俯下頭去,倦意很快就使她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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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有三萬字。

愛芙洛戰爭是一部處處都很極端相反的故事,藉由奇幻魔法世界來刻寫出人世間的慘象與人心的黑暗,挪用、改編了很多各方神話與童話故事的角色在裡頭,剛開始的楔子比較像是用一個善良無比的純潔小女孩來襯托出這個新世界架構。 

 

在這一年的漫長沉澱中,對於小說,我有了完全不一樣的重新審視與感觀,打算讓一切重新開始,我不再固執地堅持自己一定要的,而是繼續做嘗試與改變,找到能夠符合一切定數的那個地方。 

我會開始打市場、打奇幻,再去嘗試,同時,也會開始慢慢練習電繪、作詞寫歌錄影、繼續跳舞。充實我的各項能力及才能。 

接下來的故事,是繼續接著之前投稿金車小說比賽的「愛芙洛戰爭」,我會至少先寫好一集投稿去,採用的改變新方針是: 

大眾奇幻、設計過後性格強烈的各項有趣角色、傳統但是加上了自己新構想的劇情與設定、融合中式文學風格與西方風格架構,用比較中式風格的細膩敘述風格混入西方的場面,再加上電影般的分鏡效果、一如往常寫入現實鄙陋的影射以及相反分明的衝突劇情、以及希望能做到濃縮過後最富張力的章節,減少冗言贅字及完全刪減過多的任何敘述及額外知識補充、採每集一頭尾主故事線並連貫後續。

我會拋棄以往做法,直接將所有最精彩的東西塞緊在每個部分,盡可能地去達到不跳痛卻又精采高潮的效果。

http://lilkrake227.pixnet.net/blog/post/110474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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