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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歷檔案2 追蹤線源頭 15

 

  「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不會再放手了……」劉可甯的雙手緊緊環住了我的腰身,整身服貼在我的背後,我的右耳感受到她呼出的口氣,敏感地一陣哆嗦,身體不自覺僵了起來。彷彿渾身的神經都在這一刻跑到了背上,興奮感受著那兩個被擠壓變形的柔軟胸脯,一時血氣方剛。

  我雙眼加倍專注於眼前的車道,不敢胡亂移開視線,雖說是以著時速三、四十公里的慢速行駛,可在這樣的一個衝擊性情況下,就是一個摩托車賽車老手也不見得能萬無一失吧……

  「和穎……我好想你,你知道那種想是什麼想嗎?」

  「……不是天天見嗎?」糟糕,我快要淪陷了啊,意志力、意志力!我的小宇宙不能輸啊!

  「才不是呢。以前說過,你對我沒意思就直說,別再讓我受苦了……那只是氣話,我還是覺得,受苦比什麼都沒有還來的好,那怕只有一點,我還是想要擁有……」

  「小甯,你再這樣,會出車禍的……」一滴冷汗自我的臉頰滑下。

  誰知道後面更加甜膩地說:「出車禍好啊,出車禍我們就可以一起住院,一起躺在病床上,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

  「……」天啊,她今天是怎樣?嗑了迷情藥嗎?發情了?

  劉可甯繼續柔聲說:「有時候,我也會在你的立場上想想,我覺得你沒有錯,你總是那麼溫柔,所以才拒絕不了我,也因為這樣,你選擇停滯不前,以懲罰自己的方式來達到我們之間的平衡。我好笨,為什麼我都沒有想到那麼多呢?一旦這樣覺得,就發現,我又更加喜歡你了……我是不是病了啊?身體好熱,感覺什麼害羞的話都說得出來了……」

  「……對,妳病了,快去吃藥,不然就得出車禍……」

  「唉唷,討厭吔你,一點也不懂少女心。」

  Oh God……

  「嘻嘻,我知道,你這叫做口是心非,你在掩飾自己的尷尬對吧?」

  佛祖啊!您趕快顯靈先一劍殺了我吧!再不出現,我就得先到閻府了啊!

  此時前方轉角一台轎車出現,我嚇了一跳趕緊一個閃躲,滿面的冷汗。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劉可甯似乎也被嚇到了,噘著嘴興味索然地說:「你到底要去哪?這麼偷偷摸摸的。」

  我暗自吁了口氣,說:「關於那個人的身分,晚點再向妳坦誠好了,總之,這些事情我本是想隱瞞的,一個人都不說,既然這回被妳發現了,那就將就繼續吧……那人是我的一個昔日朋友,孩童時期的孩子王,最近因為某些事情遇上了,我有很多疑問想要請教他,再不問,我都快成精神病了。」

  劉可甯若有所思地「喔」了一聲,「你最近怪怪的,就是因為這些疑問?」

  「有怪怪的嗎?」

  「當然!常常心不在焉的,喝水能喝到褲子上,吃飯能吃到正在咬叉子都沒發現,講話都有夠敷衍!氣死我了!你說你該怎麼補償我?」

  「呃……怎麼補償?」

  「嗯,親一個就原諒你,怎麼樣?很簡單吧。」

  「唧────」

  「幹拎娘咧!操你媽會不會騎車啊!幹!」

  「抱歉……」

 

  §

 

  二十分鐘後,我循著一條條街道巷尾的路名,沿路看著各住宅的地址牌號逐一駛去,順著記憶終於在一處半山腰上的清靜住宅區找到了宗翰哥留下的地址。這處還是直上的斜坡地,花草樹木、寧靜舒適,與台北嘈雜的喧囂處隔了段距離,放眼望去皆是一幢幢不同設計的透天大宅,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地盤。

  在台北裡頭找這樣的房子,那對普通人來說肯定是天價啊!佛祖都買不起。

  宗翰哥給的地址是一處最尾端之一建築,除了再過去一段距離還有個人家開的咖啡廳外,這附近就這麼一幢佔地面積頗大的房屋了。

  我將小綿羊停在住屋空地前方的小道旁,再次確認是這裡後,關掉了引擎,與劉可甯並肩走在青綠草地上的人行磚道。

  劉可甯十分自然地勾起了我的胳膊,「你朋友家住的也太好了吧……」

  「嗯,想想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如果把竹簾幫「硬上」幫主莊興文給幹掉,還同時解決了南北幫派的衝突,並讓莊興龍坐上了幫主之座的策士是宗翰哥,那弄來這麼一處大宅,對他來說也不難吧?……

  眼前的建築是以白色為底的西式別墅,整個建築估計有一百五十坪那麼大,一旁還有一棟較小的長型建築,估計是用來停車和置放雜物的倉庫。

  庭院的草地中央沒有任何物件,而靠左與別墅門面處之外的邊緣,都種植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花草,其中我與劉可甯能認出的有雞冠花、黃波斯菊、千日紅、金菚花、朱槿等幾樣景觀植物,現在正逢春冬的交接,冬季植物逐漸凋落引退,換成了春夏植物大展身手的活躍季節。

  這裡的花草樹木與草地,一看就知道是會固定修剪、長期栽培出來的。

  我與劉可甯到了桃木色的大門前,在一旁的電鈴上按了一下。

  我知道,我就算是偷偷從血歷潛出來的,也逃不了他們的監控,路上一定隨時都在被跟蹤、監視著,一生的觀察,他們深知我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外出去找親友拜訪,畢竟我連家都沒回過幾次了,這次拜訪之後,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找出任何有關這棟建築物以及主人的資訊……我想過的,宗翰哥也絕對想過,他一定能有什麼無敵的防範計畫,否則不會這麼大剌剌地寫上地址,熱情地歡迎我來。

  我清楚記得,當時那信上寫的「看你是要一個人來、帶人來、通知血歷,這都是你自己的決定」,就能表明宗翰哥多麼有自信能夠全身而退。所以我不擔心。

  想著想著,前方的大門很快就被打開了,應門的是一名三十出頭的英俊中年男子,長髮、唇下剪短的鬍鬚、剛中帶柔的優雅氣質,這個人正是當初我被各路流氓追殺時,想要綁我回去見他們少爺的青蛇」,而他的少爺是誰,就更不需要說明了。

  「章家少爺,恭候多時。」青蛇見我來訪,也沒有任何驚色,當即行了個紳士禮,臉上淡笑。

  我有些尷尬地點頭回禮後,與一臉詫異的劉可甯在青蛇的恭迎下,踏入了住宅。

  玄關,對我來說,很大,尤其是一旁的鞋櫃,整體來說都比一般住家的玄關還要大個四、五倍,那放著拖鞋的櫃子裡頭粗略算一下,有三、四十副,我不禁納悶到底是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室內拖鞋?難不成裡頭養了個人形蜈蚣?

  青蛇十分恭敬且迅速地拿了兩雙拖鞋蹲身擺在我們前方,其中一雙一看就是女用的,我與劉可甯十分受寵若驚地穿上後,意外地都感到拖鞋的大小完全合適。這青蛇……服侍人的功力真是一絕啊,是說這年頭有這種人嗎?一個為主人而活的超盡責職業管家僕傭!難道說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宗翰哥的出手相救,使這個「青素真」就此來報恩?等等,不對不對,兩個男的沒搞頭啊!

  我們在青蛇的帶領下,一面參觀著宗翰哥的家,一面隨著他上了白磚旋轉樓梯,到了二樓,一路上的所見,皆是清雅、整潔的布置,原以為會碰上其他人,才知道這屋子似乎只有這兩人生活著,整體感覺是那麼的寧靜、規律且自在。

  二樓有一些房間,我們隨著青蛇直接走到了一處寬廣空間,就像是第二個客廳一般,光纖明亮,前半部分是一個大桌及其他生活器具,後半則是圍繞著玻璃矮圓桌的沙發座,液晶電視、書櫃、展示櫃、錄影帶……其中書櫃幾乎圍滿了整個室內,上頭全是不同類型的書籍,能看見的不只是中文書,還有小部分是英文、德文、法文、日文等等。

  宗翰哥正仰躺在一處深咖啡色的軟沙發上,翻著書頁,「算一算也差不多了,原本猜你會在這次的任務結束後來的,卻因為身負重傷而delay了一個半月。坐吧,不必客氣,想不到你還帶了一個人,這讓我有些意外呢。」他身上與那日在鐵工廠會議室內時的裝扮差不多,只不過是不同款式,白色的襯衫、米色的花紋毛背心、素色長褲,整個人顯得十分清閒。

  我與劉可甯頓了頓,並肩坐到了宗翰哥對面的長沙發上,青蛇馬上就為我們端上了兩杯香醇濃郁的上品熱紅茶,兩組鑲金邊的單耳陶瓷杯與底盤,放在了我們前方的玻璃桌上,接著便無聲無息地退下消失,對我們的談話完全不感興趣……倒不如說是迴避。

  「宗翰哥……」

  「書籍,是什麼?」宗翰哥打斷我,起身坐回正姿,將手中的書本闔上,一面說:「是知識、是經歷、是理想、是作者的結晶、是一個不同的世界。自古以來,人們撰書、世人閱讀,閱讀他的思想、閱讀他的知識,世界以這種方式,獲得無窮無盡的知識,踩在他人與昔日偉人的肩膀上,繼續前進。人們發明文字去記憶思想及歷史事件,也讓自己的腦袋得到了進化,更讓世界有了一次次的改革變革,不斷躍進。小杰杰,你也這麼認為對吧?文字的魅力真是無窮啊。」他朝我們倆親切地笑了笑。

  如果說宗翰哥在我孩童時期給了我一個領導者的印象,時隔多年的現在,他卻給了我一種「聖人」的感覺。一個閱歷無數、懷有偉大抱負的聖人,這種人,我認為該被稱作世人口中的「智者」、「引領者」,或者是「成功者」。

  宗翰哥給人的印象、他所散發的氣質,是一種超越常人、深不見底的恬淡,就好似仙人下凡。

  難以置信,幾年的時光,他成了這樣的一個人。他現在還只是二十出而已啊……

  我看著宗翰哥,沒有寒暄,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說過,只要我來,你會告訴我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這是你的目的。不過別急,你想待多久都行,即便是幾年時光,我也很高興接納你。在這段時間之內,你想問多少都沒關係,只是唯一一點的,有時候人接收了太多的資訊,並不是件好事,一旦資訊量過大,或者超越了自我的思想,那會使腦袋混亂,精神產生迫害唷。

  我怔了下,說:「你應該知道這裡一定被監視了吧?」

  宗翰哥微笑點頭,「那對我來說是不要緊的,血歷就算查出了生活在這幢房子裡的人的一切,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我皺了下眉,「為什麼?你可是No……」我意識到劉可甯就在身邊,倏然打住。她失去了家人、會有今日的遭遇,都是「No Name」的手段害的啊……

  「無妨。」宗翰哥溫柔地笑了下,對著劉可甯說:「初次見面,小甯小姐……不介意我這樣稱呼妳吧?我必須先向妳坦承,那個犯罪組織『No Name』,便是我創立的。」

  我愣住了,完全料想不到宗翰哥的直言不諱,以他來說,要熟知我以及我身邊的所有人,應該是「早就」的事了,可他卻還是這麼公開坦承自己的身分?

  更加驚訝的是劉可甯本身,只見她微微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的宗翰哥,張嘴說不出話來。

  突然,及複雜,劉可甯的心中,正在翻江倒海。

  孰料宗翰哥一臉嬉皮,擺了擺手向我說:「這就是一個過度接收消息的副作用實例,不管是什麼東西,還是適可而止的好啊,就跟人不能太過貪心的道理一樣。」

  「……」不是這樣吧?……我錯愕地看著宗翰哥。

  劉可甯還處於震驚與懷疑之中,宗翰哥便繼續說:「『No Name』確實是我於高中時期創辦的,但近年來所發生的恐怖事件,並不全是我一手策劃領導,確切來說,最後的No Name』是由四個主要成員組成,其中我與莊興龍,主張『軟』的方式,而另兩位,便是小杰杰你們在『二零二』那場事件中見到的那兩人了,他們是主張『硬』的方式。一個決策者,必須軟硬兼施,方能達到治理國度的手段,No Name』的作為也是如此,只不過當意見分歧的時候,我們會各做各的,因為我管不了阿燎。」他苦笑了下。

  「很遺憾的,有幾次比較破格的恐怖行動,都是阿燎的傑作,我也知道他背後還有一個勢力在掌控他,但既然最後的效果與目的是同樣的,我便沒有做得很決絕。而另外像是最近的二零二,那就不是出自於我的本意了,那些炸彈確實是我製作的,但那是為了另一個行動的準備,阿燎的腦袋已經完全被掌控、不能自我,我沒料到他會私自帶走這些炸彈去把台北炸翻天,至於操控他的是誰,我本身也不太清楚。小甯小姐,我在此向妳至上最高的歉意,很抱歉我朋友曾經的舉動,害的妳流離失所,也害了其他受害者。」宗翰哥站了起來,向劉可甯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劉可甯愣了幾下,隨後才心情低落般地搖頭苦笑說,「你不需要向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吧?何況過去的都過去了……」

  宗翰哥肅穆地坐下,「妳能這樣想也沒錯,只不過No Name』的作為,我也有參與,我也需要負起責任。」

  我插嘴問:「你說的阿燎,是被抓住的那個失意男人嗎?」

  宗翰哥點點頭,「六年前,我曾在與莊興龍的交道中,因緣際會認識了阿燎,後來我們意志相仿,他便找了我,與莊興龍三個人正式將No Name』轉型為一個犯罪組織,目的是根除台灣的腐敗與邪惡,以軟硬兼施的方式來達到一個改革的目的。這場改革準備了五年多之久,現在,它的效果終於開始起作用了。」

  「三個人?不是四個人嗎?」我皺眉問。

  卻見宗翰哥搖搖頭說:「其實,這五年的佈置過程真的很亂,我們得考量到很多不同的大小勢力,事實上,想要破壞形成的平衡並創造新制度的,並不只有我們。小杰杰,你應該知道你爸也有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吧?血歷的人不想告訴你,那是怕你在行動上有失控,他們無法完全掌握你。你父親所握有的勢力,正是一個這樣的組織,更甚,他們是以『世界』為目標,所佈下的巨網不只是台灣,而是全世界。」

  我瞠大眼,再次不敢置信,腦海浮現了我與我爸相處過的所有片段,這真的是一個極難接受的事實……

  No Name』的第四人,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畢竟能找到像我們三人這般能力與理念的,一個都沒有,那第四人一直被用來做為『真正行動』與『現身』的作用,他本身所掌握的訊息是非常少的,說難聽點就是一份被蒙在鼓裡的甘願苦差,過程中這第四人已經汰換掉了好幾位。在兩年前的時候,加入了一位十分與眾不同的人,也就是你在一零一內交手過的那個。他的身手是我看過最好的,好到我心中第二好的人,也與他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那個人十分神祕,我們只得為他取了個綽號,稱他為『隱世子』。那人,與你爸有過一段淵源,正在為他行動,兩人的關係有點曖昧,就像是沒關係,卻又不能不管的感覺。」

  聞言,我傻住了,訊息在腦中爆炸、翻騰,雖然有做過無根據的猜測,但實際一聽到真相竟是這樣,腦筋完全反應不過來……宗翰哥的言下之意很明確,我爸有個勢力,而那個勢力與「No Name」竟有某些相同的理念,還讓那個被稱作「隱世子」的怪物作為代表,加入了他們。

  也就是說……想要顛覆台灣、破壞平衡的,不是只有No Name」,還有我爸!這也代表著,我現在身在血歷的立場,將與他們全部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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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爆字數啦~

為何第二集叫做追蹤線源頭?主角追著線索,找到了源頭,理解真相,便是這麼一回事。

真相還有真相,源頭之後還有更深的一層,而了解到真相後,又要怎麼做?

追蹤線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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