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永夜機謀 第二章 步入永夜(下)

 

  我瞄了男人一眼,只覺得這名男人,並不是如他不收斂的舉止般愚蠢。這男人本身有著一定的實力,就我的感覺,他的實力高到他並不需要低調,因為沒有人會找他麻煩,也沒有人可以找他麻煩。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我感受到了一股有些壓迫人的氣勢,很明顯是源自於男人身上,不過這還不至於影響到我的身心,真正讓我留意的是,男人在刻意壓抑著自己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但是儘管他壓抑了,那股溢出的壓力,仍然會讓人感受到不自在。那是一股雄性、野性、猛烈的氣。

  年輕的調酒師見狀笑了一下,並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對勁。他也知道男人是第一次出現,只是個順路來喝杯酒的過客,而他的大搖大擺,則是讓他感到新奇有趣,並沒有讓他覺得壓抑。

  為什麼相較於我之下,年輕的調酒師是渾然不覺?這是因為,先天上的體質與後天磨練出來所形成的差別。「氣」,氣勁、氣勢,人們常說的殺氣,肅殺之氣,就是這種東西,隨著經歷以及接觸到的東西越多,能感受到的「氣」會越來越明顯,反之,有人卻是天生遲鈍,缺乏危機意識,調酒師正是屬於後者這一類人。除了他之外,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感受到不對勁。

  「氣」會受情緒變化,所散發的氣勢也可以經過後天的磨練而變得強勁,這就是為什麼一些站在高層的歷練之人,會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只要接近了他,就會感受到一股壓迫感,一開始在無形上就會被對方壓得死死的。

  「氣」的運用非常之廣,細微但無所不在,就最平常的情況來說,當某個人正在生氣,你會感受到他有什麼不對勁,接著會本能地小心應付他,這正是你感受到了他的「氣」。或許你可以從生氣的那個人,由他的表情、他的舉止來判斷他是否在生氣,若是在這些前提都沒有的情況下,你接近一個沒有表情、沒有動作且正在發怒的人呢?普通人通常會感受到一點異樣、一點不自在,而這個正是「氣」。當然,也有人天生對於「氣」是非常沒有感覺的,所以他們在處事上就得多學著察言觀色了。

  「氣」可併發成許多不同的氣勢,強烈的、恐怖的、柔和的、詭異的,一個人的氣勁越強,你就越能感受到他的氣,比如說某人散發著很濃烈的殺氣,那麼你會開始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比一般人生氣所散發的氣,還要強烈百倍。通常殺氣越強,就越是容易察覺,沒有鍛練過的人,基本上會有緊張、冒汗、心跳加速、莫名恐慌恐懼等現象,而每個個體所感受到的「氣」之強度與這些現象的體現,也會因個人體質、歷練而不等。

  不只是殺手,只要是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的人,「氣」就是不可或缺的要素。「氣」可以幫你遠離危險,也可以幫你找到目標,然而「氣」卻不好掌握及增進,或許你對「氣」鑽研了數年,結果卻只是增加了那麼點程度。就便是男人為何會讓我非常在意的原因。

  一言以蔽之,「氣」就像是雷達一樣,為人們對於第六感的應用,會受情況激發出來,也可感受到別人的「氣」。

  調酒師笑著到吧檯後頭的冰櫃裡,拿出一瓶從未開封過的陳年美酒。當他將這瓶酒放到了男人面前的桌面時,後者的眼睛都亮了。

  「先生,這瓶酒要估價的話,可不便宜喔。」

  「那有什麼問題?老子什麼都缺,就是兩樣不缺,錢財、女人。」男人豪爽地說,接著迅速將瓶蓋拔掉,拉下蒙面後,一仰頭便是大口灌下,一下子半瓶酒就沒了。

  我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他的發言。這男人整個人只能用「浪客」形容,他像是剛從沙漠回來一樣,一身黑衣凌亂不堪,上頭還有許多汙垢,好似幾個月沒有換衣服了,披散到了肩上的凌亂黑長髮也是,有的還黏在一起結成了塊!

  他這句話不只是我,調酒師也有些發愣,只見男人滿足地「啊」了一聲,回味一下後又將剩下的半瓶酒罐下了,價值不菲的陳年美酒,在一瞬間便失去了它的意義。

  「呃……那個,先生,你會付錢的對吧?這酒可是我們老闆為數不多的珍藏啊……」調酒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很後悔自己不經大腦的舉止。

  「哈哈哈哈,你還算上道,這烈酒如果是冰的更加過癮啊!」男人豪邁地笑了幾聲,正色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過會付錢就是會付錢,錢不是問題,看你是要匯款還是現金都可以,只不過現金的話會有些不方便啊。」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調酒師乾笑了幾聲,吁了口氣,不過他還是無法完全相信男人,就怕他一個眨眼,對方的人就不見了,接著自己就得出這份錢,吃啞巴虧。

  一瓶酒沒了後,男人咂了咂嘴,轉過頭來看著我,「唷,小妹,哪裡來的?」

  我一手拖著下巴皺了皺眉,看都沒看他一眼,有些厭煩,更何況他說過他不缺錢財與女人,這讓我頗為反感。喝完酒就搭訕別人?你的生活也太享受了。

  「嘿,別這樣嘛,笑一個?笑一個多甜啊,板著這麼一張臉多可惜。」男人粗獷的聲音又說。

  我嘆了口氣,將一張鈔票擱到了桌面上,對著調酒師說:「不用找了。」我起身向店門口走去。

  調酒師收過了鈔票,笑著對我說:「請慢走。」

  「哎呀呀,這小妹真夠潑辣的,小心引火上身喔。」我拉開店門,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他沒有刻意放大聲音,不過我還是聽到了。

  我沒有像方才走回去賞莊老闆一腳一樣回去踢他,因為情況不同了。現在的我只是個到酒吧喝一杯的普通女人,除非這裡有人認出我的身分或是想找我麻煩。我可不想增加不必要的紛爭與麻煩。

  「那位小姐來過幾次,每次說過的話都不超過三句,你就別煩她了,一定吃癟的嘛。」年輕調酒師笑著與男人說:「倒是你,這錢還是先付吧?老闆跟我說過,這酒的市場價格,最低也有……」

  「咳嗯,不然這樣吧,我身上這鑽戒就給你好了,絕對比這瓶酒還貴上幾倍,怎麼樣?這可是真貨,我說過,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不相信,可以找專家來鑑定。

  「呃……咦?」

  「好啦,我也走了,你要是還不安心,這名片你留著,撥個AT就找得到我了,這裡也有我的人。」

  我搖了搖頭,出了酒吧,打算回到旅館收拾一下行李。

  正當我還未走遠的時候,酒吧的門被推開了,那名魁梧男人叫著:「小妹!真的不能吃個飯好好談談嗎!」

  我一聽差點踉蹌了一下,想想還是埋頭走我的,不想與那名感覺上是危險,但實際上卻是蠢蛋大叔一枚的人有任何瓜葛。

  「喂!唔……唔……」

  男人的叫聲突然被悶住了,我帶著疑惑的目光回頭,竟見那幾名原先就坐在酒吧裡頭的男人,開始合夥想要制服他,然而他們人數雖有四個,卻完全奈何不了身材魁梧壯碩的男人。

  我霎時間明白了,那幾個男的必定是見到男人一出手就是一枚鑽石戒指,起了歹念,管那枚戒指是不是真貨,只要那男人身上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那他們就是賺到了。財不外露,否則必遭橫禍,只不過,這次是那幾個男人人為財死了。

  突然,男人迸出了一股強而猛烈的氣勢,這或許還不是殺氣,但是這個氣勢,簡直令我有些犯傻了。我從小就接受著父親的嚴苛訓練,再加上家族遺傳下來的特殊體質,對於「氣」,我在一開始就會非常敏感,如今,這名男人迸發出來的嚴厲氣勢可說是在切劃著我的身心也不為過,而那幾名企圖想制服男人的人,也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強大的氣勢。

  「喝啊啊啊!」男人也怒了,一爪將套在頭上富有韌性的布袋扯破,丟到了一旁,接著瞪大眼睛雙手手肘往後一撞,左右兩個人登時被撞飛到了後方的牆壁上,痛苦摔落,沒了動靜,整個景象非比尋常。

  「操他媽的!」男人罵了一聲,右手向後一伸,粗大的手掌抓住後方那人的脖子,直接以蠻力向前拽去,那人整個被強猛的力道甩飛了出去,撞上了前方一處牆面,伴隨著毀壞的砂石墜落。

  四人在一瞬間只剩下一人,那一人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看似只有十八歲左右,男人轉頭瞪了他一眼,那名青年趕緊回神,本想夾著屁股倉皇而頭,卻是第一步都還沒邁出,後領就被男人的大手掐住,整個人由地面飛起,與其他人一樣,被他誇張的力道甩飛出去,狠狠砸在了附近某棟建築物的牆面,帶著血跡失去意識。

  周遭路過的幾位人士,見狀沒有人出手喝止、勸架,而這裡也不太會有警察出現,只能說是那四個妄想動男人的人,有眼不識泰山,倒了大楣。

  這個社會便是這樣,「強」才是唯一的事實。

  我看著那身衣物都掩飾不住的肌肉,以及在上頭墳起的經絡,有些訝異,他的身軀看似沒有動過任何大型手術,不像是基因突變或是機械改造,這種怪力一般的力道,證明他並不是普通人。而他,或許在一開始就知道我也不是普通人了。

  男人解決完四名「來找碴的」後,吁了口氣,這才咧笑對我說:「怎麼樣,要不要去吃個飯啊?嘿嘿嘿嘿……」

  「……」我死目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回頭繼續走我的,「不了謝謝……」管他是誰,我都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我還有第三項委託要去完成。

  「嘖嘖,真是太可惜了。」後頭的男人這麼說。

 

  §

 

  黑夜交加,四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寂寥的陰風帶著尖刺的金屬顆粒迎面吹來,令人提心吊膽、繃緊神經的氣味瀰漫在空氣各處,彷彿大氣中有一半的元素都被一個名為「危險」的物質所取代。

  這裡,是檀星市與鈦之間的區域,人稱「昏暗大陸」的新西內瓦地區的北端,也是人們俗稱的「永夜」。此地無分日夜,只有永無止盡的黑暗。在這裡你得處處提防著隨時會偷襲而來的敵人,因為此地毫無法律可言,只有生與死、強與弱的區別,為世界最險惡之境地之一。

  檀星市位於東亞最南端,連接著南亞大陸,在廿二世紀已是個赫赫有名的大都市,也是亞洲數個大城市之一,其特色是永恆的黑暗,以及永不熄滅的城市之光,裡頭寄生著各種非法產業及黑暗勢力,美其名為「永夜」,惡其名為「罪惡都市」。

  圍繞在檀星市之外,是一道長達數十公里的鋼鐵巨牆,高不可攀,完全隔開了新西內瓦,為的是阻止區域內的暴力分子闖入其他國家,造成混亂,而在另一邊,西內瓦與鈦的地方也有一道當年建造出來的巨牆,這幾乎把昏暗大陸內的居民永久封鎖在這裡了。

  隔離事件可追溯至第三次世界大戰,戰爭結束後,曾有一批反四大集團的勢力逃到此地,而四大集團當時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亟欲要消除這股勢力,於是在這裡上演了好幾場戰爭。當初在戰爭時期,就是以檀星市與新西內瓦、鈦與西內瓦這兩個地方為戰線,將那股勢力以及這裡的原生居民往裡頭逼,最後,一直有人鎮守的兩條戰線,在某些協議之後,決定建造高牆,封起整個民族、生態都已轉變的昏暗大陸,大部分的原生居民,一輩子只得在裡頭苟延殘喘,他們的平均死亡年齡甚至只有38.7。

  所以想要從南方以正常的途徑進入亞洲,就只有這一條被人稱作「黑溝」的通道,前提是你得有高強的實力。

  檀星市雖是著名的大都市,其內部與隔著一道大鐵牆的新西內瓦,除了文明的差異性外,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畢竟,治理檀星市的個大企業家都以貪汙賄賂出名,那底下的人民又會如何安分?竊盜、殺人、姦辱,在這裡若是你不服所遭遇到的一切,是沒有人會跟你好好打官司的。打的不是你,就是執法的人。

  只有財力、暴力,會是解決的辦法。

  我頭戴一頂深褐色的貝雷軟毛帽,右手提著一大個金屬黑皮箱,左手插在黑色風衣的口袋中,帽沿壓得極低,在無止盡的黑暗之下,快步向前。

  我感受到了無數隻目光自四處的黑暗投來,緊緊盯著我不放,那些目光的主人,正是潛伏在這昏暗大陸內的原生居民,而我在踏到這裡之前,已經被不少人纏上了。

  如果有燈,前面這高牆從遠處看來只見得著一片黑,無邊無際從兩旁沿生出去。從近面看,將會發現這條大路的面前竟有道約五尺高的「小門」鑲在牆上。若不是牆高得像一座聳立雲霄的黑山,這門可是道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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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囉~終於回到之前打的開端,這樣會有亂嗎?因為前後劇情都來有連貫的~

如果有亂要跟我說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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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Krake章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