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2 美洲風暴 第八章 魔法世家(下)
強姦，一直是我最痛恨的犯罪項目，在執行任務的途中，若見到有人被勒索劫財我可能不會搭理，但見到良家婦女被欺辱、被調戲，我會二話不說上前去解救她們，將對她們毛手毛腳的男人揍得半死不活。
里約要是作奸犯科、賄賂剽劫就算了，他要找專門幹特種行業的酒家女我也不反對，但他做了一件我無法容忍的事情──強姦，更難以忍辱的是，他強姦的對象是一位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女孩，這還是為他盡心盡力做牛做馬的艾略特的親妹妹！
我勃然大怒，心中頓時積壓了不少怨氣，巴不得現在就衝回里約的宅邸給他一個痛快。我的胸口一陣劇痛，我過於起伏的情緒牽動到我的傷勢了。
我深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說：「我更正我之前答應你的事。」
艾略特一愣，以為我要毀約、不履行答應他的承諾，那淚痕未乾的面頰霎時一片怔容，顯得不知所措。
我話未道盡，接著說：「我一定會殺了里約那混帳，就算不是幫你，我也會殺了他，絕對。」我的語氣冰冷，我想我現在的表情就像往時在執行父親下的命令一樣，冷峻肅殺。
艾略特懵然的眼神一震，一絲重燃希望的神色掠過，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子，向前一個環抱，將矮了我幾乎一顆頭的艾略特、他那細瘦的身軀輕輕環起。我閉上眼嘗試想給他一些勇氣。說到底，他還只是個孩子。
好歹我也是個女兒身，只要將心比心，絕對清楚被強姦是一件多麼痛心泣血、生不如死的事，這對心理會產生難以估計的壓力與裂痕，要是心靈比較脆弱的女孩，大多會委靡不振，開始對人生了無希望，抱著「做什麼都無所謂了」的態度苟活下去。
據艾略特所言，他妹妹的神色完全失去了昔日光彩，若繼續任由里約放肆下去，他妹妹可能連自殺的心態都有了，或者選擇當一件沒有生活目的的備品，過一日算一日地苟延殘喘活下去。
我曾經也差點遭受過那種待遇，所以能了解到艾略特妹妹的傷痛。那時我十四歲，獨自外出去進行父親指派的任務，途中一個閃失不小心被人販集團逮住。我雖然以自己了得的身手殺了不少人，卻還是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被綁起來，送到滿是女孩子的車廂裡，她們全是要接受往後痛苦不甘的遭遇的可憐女孩。我最終在臨危之際逃離，我知道那種心境是非常絕望的，我嘗試過想解救那些女孩，至少帶一個算一個，但那時的我依然無能為力，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事後逃離人販集團的僅有我一人。
我握緊雙拳，手在不知不覺中抓得用力，彷彿現在的我回到了當時的場景，沉浸在對無名女孩的傷痛中，完全忘了還抱著艾略特這檔事。
「緋大姐……」艾略特可能是察覺到我陷入沉思得忘神，出聲示意，這才喚回我的神智。
我一愣，緩緩推開艾略特的身軀，有些窘態。還好站在面前的不是位男人，而是個男孩。
「抱歉……一時忘神了……」我跌坐在床鋪上，震得床支又是「咿呀」一聲。我覺得絢的床快被我拆了。
「緋……妳想聽聽我妹妹的事嗎？」艾略特不再流淚，回到了原先純樸男孩的模樣，比之前更有自信，溫柔地說。他似乎對我比較親近了，十之八九是剛才的擁抱，但那是出自於我對艾略特的安慰、對他妹妹感傷憐憫的情緒，在深陷心境的情況下做出的「壯舉」。我完全沒想到我會抱他……自己多少年沒抱人了？難不成是被傑那個壯漢給影響的？沒想到「擁抱」這種東西會傳染啊……
我點點頭，反正現在沒事，便示意他別杵在一旁，要他坐在我旁邊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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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從艾略特的論述中，我了解到他妹妹是一位嫻靜少言、挺依賴哥哥的乖巧女孩，同時得知了兩兄妹部分的經歷與背景。
艾略特的妹妹名叫艾莉雅，兩親生兄妹從小就玩在一塊。艾略特這大妹妹兩歲的哥哥，從小自是妹妹的好榜樣，教她學術、教她玩樂、教她家務事，但因為家族的嚴格訓誡，他唯一不能教妹妹的就是魔法。艾爾迪恩家族可追溯至中古時期，那時煉金術正值熱潮，他們一家是為其中的傑出者，其魔法的淵源就是在祖先經過千百種牛鬼蛇神的實驗後，掌握到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進而研發。
他們的先祖在得知這股力量的危險性後，決定不公諸於世，私以血脈傳下，且每世代的魔法傳人僅只一位。當時的年代重男輕女，女人不論是在哪一界的地位都下於男人，因此考慮到家傳不可褻瀆的原因，其一族訓就是規定魔法不得傳給女繼承人。
魔法的學習、運用、掌握非常繁雜，且都是有典故的，這些典故牽扯到中古時期的煉金術、四元素說、原子學說等等，都與科學偏不了關係，卻有另一種無法解釋的力量在維持著魔法的運作，而這方面的知識當然是獨門秘辛，現在這世界裡就只有艾略特熟知。
基於族訓及父親的嚴厲訓誡，艾略特不敢透露隻字片語，我便要他直接跳回妹妹的部分繼續。
艾莉雅自小愛讀書，有著強烈的求知慾，常屢次哀求艾略特偷偷帶一些關於魔法的書籍給她看。艾略特起初不願意，但最終挨不過妹妹的苦苦哀求，還是帶了幾本書給妹妹，誰知道，妹妹這麼一看，完全陷入了魔法世界，就在某一日，她靠著她的天資聰穎，竟獨自鑽研起魔法，學了些皮毛。
這可是顛覆家族史的可怕事件，但身為當事人的艾莉雅只覺得有趣，她殊不知自己觸了大忌。有次她在外頭耍了幾個魔法小伎倆給朋友看，這一耍，被原本路徑的旁人給撞見，一個一傳十，十傳百，艾莉雅會使驚奇魔術的消息就這麼傳開了。
艾爾迪恩一家古老隱密，家傳的魔法不外傳，因此世間知情的人屈指可數，事實上，艾略特父親將魔法傳承下去，僅是為了延續傳統、延續家訓、延續歷史，並不想招搖出去，他甚至認為魔法一無事處，只會為家人帶來危險，畢竟魔法這事要是呼之欲出，外界必定會引發動亂。這個世代，他們一家子會受盡紛擾，甚至引來殺生之禍。誰都沒料想到，害了艾爾迪恩一家家破人亡的兇手，就是還處於稚齡階段的艾莉雅。
艾莉雅的事蹟以訛傳訛後，感興趣的人就紛紛接近她，要她再使些伎倆給他們瞧瞧。個性羞澀的艾莉雅一見自己的作為好像真有點本事，在那些不認識的叔叔伯伯的慫恿下，一招招魔法呈現在世人眼前，幾位大人皆是震驚不已，有些心術不正的，便想拐走她到江湖上做生意，必定大賺。
結果，不懂人情世故的艾莉雅就這麼把那些壞人引狼入室，待消息傳到艾爾迪恩家的掌門人後，已是為時已晚，事情已經嚴重擴展到當地附近的黑幫以人質脅迫，要求將「真正」的魔法傳授給他們，用來作奸犯科。
艾爾迪恩一家為了艾莉雅鬧得骨肉分離、四處逃亡，暗中還得罪了不少幫派，最後流於亡魂街頭的下場，一家子只剩艾略特、艾莉雅兄妹兩人相依為命。
但艾略特從不怪罪於妹妹，為了讓自己與妹妹生存下去，他開始在四處打拼，有時候會暗中用點魔法來求溫飽。
我聽得津津有味，想不到這男孩有這等經歷，令我不禁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他不是如外表那般的孱弱，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發覺到時間過去不少，我讓艾略特在中途告一段落，先讓後續擱著，便領著他下了樓，打算去看看夏克爾的狀況。
走下旋式樓梯，直至絢的私人廳室，一開門，就見她正翹著二郎腿仰臥在沙發上，看著近期的新聞逸事，一整個邋遢模樣、醜態百出。雖說邋遢，但她的打扮依舊華美，就是動作不太雅觀，上拉的裙擺都快驚見底褲了。
「呃……咦咦咦咦？咦！」絢後知後覺見著我們兩人，一怔後，一陣手忙腳亂，趕緊收回二郎腿僵直身子正襟危坐，一副沒料到我們會出現的窘樣。「死表妹，進人家房間不會先敲個門嗎！」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我倒是看得新鮮。基本上只要她出糗我就高興，心中那股積壓的怨氣也會隨之消散，何樂而不為呢？
我勾起嘴角，嘲諷說：「原來我的表姊私底下是這樣的啊，真是大開眼界了。妳自己懶惰成性，怎麼能怪我們不敲門？何況這是主廳，也不是妳的私人房間。」
一旁艾略特則有些眼不見為淨的樣子，微微避開視線，就怕這不小心造成的非禮勿視會引來血光之災。
絢又氣又羞，自己理虧，也怪罪不了他人，一哼聲撇過頭不說話了，顯得有些小孩子氣。其實從小到大只要她反過來被我們戲弄，就會成了這個樣子，鬧脾氣。幾年不見，想不到她的個性依舊沒什麼長進。
「夏克爾呢？」我詢問。
絢不太高興，或者該說……尷尬。她淡淡地說：「那醫生還沒出來，兩人都還在房裡。」
我不禁擔心起夏克爾的情況。
絢又說：「我們有按時送三餐過去，並確認武器小弟的情形。估計醫生在裡頭處理完他的傷勢後，在等傷勢自行癒合，傷口好轉才能繼續進行改造的手續。」
我微微頷首。
「對了，查爾斯跟我提過，他的狙擊槍在等妳去試呢。」
「喔？這麼快？」想不到這大叔的動作這麼迅速。或者那是他以前組裝出來的半成品近日再加以修改？
絢轉回平日的高傲語調，說：「一位玩武器的手邊怎麼可能沒有幾把襯手狙擊槍？當然是以前做出來的。技術上他不保證能不能讓妳滿意，所以才要妳一有空閒，就去試槍，免得當天用不慣一個閃失，里約還沒死，我們就給先捉住了」
絢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說：「查爾斯就在外面，妳快去找他吧，別在這打擾本小姐平日的雅興。」
我一哼聲，笑說：「就妳這翹個二郎腿躺在沙發上當米蟲，也算是雅興？」
絢被我這一激，臉頓時臭了不少，「難得一個好好的早晨，就這麼被妳毀掉了……老娘現在什麼心情都沒了！話說我們好久沒來比試比試了，哼，我看妳那破爛身子也比不出個東西，昨晚還是本小姐大大開恩，給妳背了回來，這次本小姐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且饒妳一次。」
這絢真活得不耐煩了？
我一個冷笑道：「比試就比試，我還擔心沒機會讓妳，昨夜的傷勢正好，別說我欺負人，我就怕妳這實力還比不上受傷的我。」
「什麼？本小姐是看妳連路都走不穩了才好好奉勸，死鴨子嘴硬，真得讓妳大表姊好好教訓妳一番才是！」我們又開始吵嘴，一發不可收拾。
「鹿死誰手，誰教訓誰都不知道呢。別仗著早我一年到人世就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妳這點我從小就看不順眼了！」
「哼，妳這冷酷自己為耍帥的模樣本小姐也早看不慣了！直系長女的傳人也就強那麼一點點，說到底還不是靠體質！」絢刻意將「一點點」說得尖酸。
「啊？妳那壺不開提那壺，什麼帳不翻妳翻這帳？我的身手是先父教給我的，我的實力是我自己一點一滴掙的，妳也是個直系，怎不說自己靠體質才混到今日這個頭銜？那好，現在我有傷在身，就給妳算扯平。」絢這句實實在在地激怒了我，她踩中了我的雷點。超人體質確實讓族人擁有高他人一等的體魄優勢，但就算天賦異稟，後頭沒有努力全是白搭。我的實力是自己攬的，自己從小到大、日日接受父親的嚴格訓練才造就出來的，我並不比其他揚名立萬的殺手少一分辛苦，絢這句就是在否定我的努力、否定我所流下的血汗。
她大概自知自己說溜了嘴，真得罪了我，但她愛面子，就算歉然也拉不下臉，片刻後噘起嘴逞強說：「哼，本小姐想想還是算了，欺負一個傷患根本沒有成就感，本小姐就再次開恩讓妳養好了傷再來。別說我不通人情，就看在妳是我的小表妹份上，算了。」
死鴨子嘴硬的其實是妳好嗎？那一臉心虛一看就看出來了。
「咳咳……」這時一聲沙啞的咳響插了進來，我回頭一看，是一身昔日酒保穿著的查爾斯站在門口。「兩位小姐，麻煩妳們和樂一點相處好嗎？不然就是到外頭吵，有客人向我抱怨裡頭的爭執聲讓他們無心再繼續喝咖啡看報、享受悠閒的早晨了。」
我跟絢一愣，對視。
查爾斯一手搭在我身旁始終不知所措的艾略特肩上，笑說：「兩位小姐看看這名男孩，比起妳們，我倒覺得他顯得懂事多了，何況妳們兩位小姐也都不是孩童了，就這麼在他面前大吵大鬧的，難道不會覺得……」
我倆知道查爾斯言中之意，霎時尷尬不已，我也為自己感到羞恥。暗自批評絢不長進，其實自己也沒好到哪去，還不是如同兒時跟著她吵？有一句沒一句地回嘴。唉……我心中一直有部分是童心未泯，當我看到絢、看到夏克爾，我心底某部分就會回想到當年那無慮的童年時光，結果這次被絢激得不輕，一時都忘了自己的身分，潑婦罵街似地叫囂。要是父親還在世，他見到自己的女兒都出道四年了還這個樣子，不知會有多失望。
想想我每次跟絢動不動就吵上兩句，往後可得多多注意，別繼續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說來好笑，我跟絢這時都乖乖閉上嘴巴，聽查爾斯訓話，這一時刻，他還真有慈父的韻味，而我們倆活像是做錯事受罵的小女孩。
查爾斯見氣氛是緩和了，那濃重的火藥味已漸漸散去，也不打算讓我們難堪，轉移話題笑說：「緋小姐，不知絢小姐可否與妳提過？我手頭上有幾把以前製作出來的狙擊槍，想讓妳一有空閒就來試試手感。」
我沒問題地回：「現在就行，閒著也是沒事。」
查爾斯一雙粗眉挑起，小眼睜圓，有點詫異地說：「緋小姐的傷勢不要緊嗎？」
我擺擺手說：「沒事，這點傷再過兩天就痊癒了，做些不大的活動沒有大礙。」
「緋小姐，不勉強啊……兩周時間還多著，這兩周我都在，我看小姐先專心養傷再來試槍，否則身體欠佳的情況下，試槍也不會試出個準頭來，豈不是一場空？」
我一聽有理，想想就依查爾斯，點了點頭。他又望了我跟絢一眼，這試槍一事敲定後，他便無其他要緊事，緩緩回咖啡廳忙去，還說要順便為我泡一壺咖啡提提神，同時讓身子的疼痛好些。
我繼續待在這兒遲早又會和絢起衝突，還是退避三舍，領著艾略特上二樓房間閒聊，他妹妹的故事還沒道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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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想讓艾略特與他妹妹的故事在後頭藉故以緋的觀點寫出，想不到檢查這篇文後，還是把這故事安置在這篇吧，至於後續部分，可能要等到第三集與劇情有關才會點出了。
艾略特的妹妹──艾莉雅，是不是覺得很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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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15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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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1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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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街舞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