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第九章 絢(上)
她叫我表妹？……能迷倒任何男人的嫵媚臉孔、那紅色系的橙髮、令人感到火大的傲慢姿態及語氣……沒錯，這女人雖然與數年前的模樣相差不小，身材豐滿得與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但，毫無疑問，她就是我的表姊──絢。
絢、眼前這位女人、我的表姊，是我為數不多認識的親戚之一，以前是我的兒時玩伴之一，也是母親妹妹的獨女。印象中，她是個時時刻刻都以高傲姿態行事的人，小時就常會用尖酸的語氣來激怒我，但我很少對她發怒過，掏出一把手槍她就乖乖閉嘴了。
絢比我大了一歲，是個不知道殺手行事要低調的蠢貨。因為母親是長女的關係，遺傳到上一代的直傳能力幾乎是百分之百，而妹妹的話多多少少基因會較薄弱些，所以絢一生下握有的優勢就少了我一點。
就在我為之一愣的時候，絢將手上的提包塞到我手中，接著便若無其事地繼續逃跑。她跟我的招呼及互動完全沒被任何人瞧見，我就像是個被追趕女子擦身而過的旁人，毫無特別之處。順帶一提，絢是個很會假扮、演戲的人，只要有讓她滿意的酬勞，要她上一秒做雞，下一秒改為做豬都不成問題。
我望著幾抹呼嘯而過的人影漸行漸遠，掃蕩而去的疾風將我的髮絲吹得凌亂。我看著手上的名牌包包，不知道絢將這個塞給我的意思是？……多年不見的見面禮就是名牌包還挺微妙的。
待追逐遠去後，周遭的人群又回到原來的崗位，魚貫填滿被切開的路面，繼續從事被打斷的事物，對方才的警匪追逐場面毫不以為意。
我擠在人群之中，順著一點點向前的人潮流動，好不容易才脫身在一處露天餐廳找到座位。這兒的人口還真是密集，該不會這麼巧就被艾略特那男孩移動到紐約吧？是巧合……還是他知道我的目的地？魔法能讀取別人的思維嗎？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
我將絢塞給我的白皮手提包打開，第一眼就見到一張紙條覆蓋在上頭，寫有「在亞當二街的咖啡廳會合」短短幾個字。這是什麼時候寫的？是在被追趕時看到我後才寫的嗎？動作真是迅速，而且這字跡還不算潦草，不像是在那種急奔之下寫出來的字……難不成絢在我踏入美洲的時候就得知我來了？她在監視我？……總之到會合點之後就能明白了。
看完紙條後，我又翻了翻絢的包包，裡頭大多都是些化妝品和衣物，還有一把手槍及三把小刀。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包包內頭有幾張印有密麻字眼的紙，上頭是一些名單的詳細資料。這在我眼裡最清楚不過了，是暗殺名單，而這之中讓我微微蹙起眉頭的人物是「強森●拜爾」──里約●拜爾的獨生子。
我立即會意絢這一遭出現的本意。她是想跟我聯手，兩人合力做掉拜爾父子？
居然是聯手，在帶了夏克爾後，又要一度破了我單獨行事的原則？總而言之這次的任務，老天就是死不給我獨自處理就對了。不過老實說，絢的實力肯定不會比我差到哪去，她也是家族中的直傳血脈，從小接受著與我相同的殺手教育，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特等殺手。想想絢好像也是獨自行動的類型，真正要行動的時候，我們還是會變為各自解決吧。
我將名單放回包包後揹起，打開ＡＴ內建的衛星導航系統，尋找著會合點「亞當二街」。
§
這兒離亞當二街僅隔著幾段路，但人潮實在擁擠導致我浪費了許多時間，等抵達會合點已是十五分鐘後了。
看到衛星導航系統後，我才知道這裡就是紐約裡以前被獨立分割出來的華爾市，現在身處的地段則是當地的第五大道，怪不得人口這麼密集。亞當二街是主要大道一旁的小街，相比之下人潮少了許多，只要稍稍尋找，就能看到附近的巷弄內有一家渺小的咖啡廳坐落在巷尾。
我在店外張望一下，發現這兒的設備都很老舊，然後走進咖啡廳環視一圈，馬上就找到了那極為明顯的身影。
「啊！慢死了。」絢看到我後發著牢騷嚷了一聲，也不在意咖啡廳內還有其餘客人，彷彿這是自己家一樣，翹著玉腿跨在桌上，像個帝王般睥睨著我。
真是令人火大。這傢伙過了幾年，怎麼還是一副欠打模樣？
我決定無視絢的行為，走到她那一桌坐下，並將手提包扔給她。該死，為什麼這種人會比我早一年出生，「表妹」這侮辱般的稱謂可是得被喚上一輩子！
「妳看過了吧？」絢從包包內拿出那幾張暗殺名單，朝我這揮了揮，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側頭對著櫃檯嚷：「查爾斯！」
在櫃檯前擦拭著玻璃杯的男子點點頭，輕輕將玻璃杯放下，然後分別走到了店內除了我們之外僅剩的兩桌客人前，面帶微笑地請走他們。等到客人們全都出去後，他才將店面的營業牌照換成「準備中」。
原來這裡是她的寄生處啊，難怪能這樣大搖大擺的。不過對一名職業殺手來說，這還真是寒酸。我微微揚起嘴角，暗暗嘲笑了絢一下。
「表妹，妳現在是在嘲笑我吧？」絢不滿地噘起嘴角，瞪著我。
「妳的錢都花在哪裡了？」我問。
「嘖，干妳什麼事？……拿去賭了啦！都賭光光了！」絢大叫著，猛然拍桌。
而我則是望著她冷笑說：「喔，原來如此，這還真是丟盡我們家族的顏面啊。」不知為何，我一見到這從小就常常調侃我的女人，便會想回以一記。
絢在稚齡階段就常隨著她母親來到我們宅院，那時的她還算天真無邪，只會不斷想出捉弄人的伎倆對付夏克爾，她之所以沒找我麻煩，是因為我每次都輕易發現了她布置的陷阱，幾次後她就索性不弄我了──後來變成我們一起戲弄夏克爾。她漸漸長大後，那骨子裡的傲氣也隨之增加，在我十三歲時，她已經像個小大人般用著尖酸的語氣與高傲的姿態行事了，又過了一陣子，我們開始吵起嘴來，甚至進行搏擊要分出勝負，然而幾乎每次都是我贏她。
「緋，妳想打架嗎？」絢沉下臉，釋放出濃稠殺氣，而我也不甘示弱，硬是將殺氣加大至壓過她的程度。我感覺這家店的玻璃牆正被無形的張力鼓動著，要是再盡點力，玻璃可就要碎了。
「咳咳，兩位小姐……」那位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在我們一旁無奈說道，我們這才消散殺氣，讓咖啡廳得以安寧。
「哼，本小姐這次就饒過了妳。」絢微微抬起下巴，睥睨著我說。
「妳還想繼續嗎？」我陰沉地瞪著她。
絢撇了撇嘴側過頭，將跨在桌子上的腳收回。多年相處下來，她早就知道我的個性。
「回歸正題，妳該猜到了我想做什麼吧？」絢肅容後說。
我點點頭，「是想與我聯手除掉拜爾父子吧？」
「沒錯，不過妳可別會錯意了，本小姐只是覺得兩人聯手會比較快解決任務，沒有任何意思。」絢垂下眼睫看著我說。我決定不猜疑她真正想與我聯手的原因。
「雖說是聯手，但到時候行動還是會兵分二路吧？」我問。
「那當然，本小姐可不想被扯後腿。」
「喔，是嗎？既然是這樣，我就先行告辭了。」我作勢要起身離開。
「唔……等等！我收回上一句話！」絢急忙阻止喊道。
「算妳識相。」我哼了一聲，回位子坐好，環起手來，望著絢說：「我想問妳，那張紙條是什麼時候寫的？」
「紙條？」絢頓了一下，想到我是指包包裡的紙條後才說：「就是在看到妳的時候寫的啊。」
我微微瞇起雙眼，沒想到真能在那種情況下辦到，更重要的是，我完全沒察覺到。
「那聯手呢？妳不會早就知道我會來美洲了吧？」
「其實……本小姐一直在關注我既冷酷又美麗的表妹喔。」絢故作媚態般地說：「表妹啊，就是連妳今日何時起床、何時洗過澡、跟誰交談過都逃不出我的法眼的，妳接到要暗殺里約●拜爾的消息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她像是不懷好意般地邪魅笑著。
一定要說得那麼變態才行嗎？……我冷淡睨著絢，不知這是玩笑話還是真話，總之非常令我不自在。
「隨便妳。計畫擬定了嗎？我是打算在里約現身演講時進行狙殺──」我立即打住，斜眼瞟著一旁處在櫃台擦拭著玻璃杯的男子。
察覺到我的眼神，絢擺了擺手示意我不用介意，「自己人，算是我的手下。」
我輕輕含首，絢則托著腮一邊思考一邊接話說下去：「現身演講嗎？……應該可行，那一天估計強森也會在現場，我們倆可分別從兩地進行狙殺……但，問題是，狙擊槍逃得過警察的眼線嗎？」
「這點不用擔心，相比妳之下，我家可是有個兵器天才。」我微笑說。
「喔？」這讓絢感興趣地瞇起眼來，「是夏克爾吧？小時候常被我調戲的那個，長得還挺可愛的。」
「我警告妳，可別胡亂出手，要是對夏克爾產生了什麼影響我跟妳沒完。」我威脅般地說。
「原來妳調查過我啊……放心吧，我對那種男人才沒興趣。」絢聳聳肩說：「倒是妳，幾年不見，妳似乎沒什麼改變，竟然還被冠上殺手界中的『冷面女皇』這稱號。」
「彼此彼此。」絢在殺手界中的名氣也不算小，傳聞是個能魅惑所有男人再一一刺殺的女妖精。
「對了，妳說……我們的委託人有沒有關聯呢？」絢突然問。
「關聯？……」沒錯，一個要殺父親，一個要兒子死，兩個委託人很有可能有關係。我想起了那個讓我極度火大的該死委託人，實在難以捉摸，就算絢的委託人是與我同一個也不足為奇。於是我反問：「妳知道妳的委託人是誰嗎？」
「是一位名門望族的女主人，僅二十餘歲，她給我的原因則是曾被強森●拜爾拋棄過。」
聽絢這樣說，那肯定不是同一人了……由愛轉恨的復仇嗎？真是無趣。
接著絢神采奕然地振奮說：「她竟然還說，為了他死，她傾家蕩產也在所不辭呢！所以我就大膽要求我的報酬是她的一半家產，沒想到她還真的同意了！……三十億啊！三十億！」她笑到合不攏嘴了。
三十億……真是筆龐大的財富，可以過好幾輩子了，「那妳得到這三十億後要拿去做什麼？」我側頭靠在沙發上，神態漠然地順著絢開心的情緒繼續追問。
「當然是要買盡我想要的所有東西啦！衣服、化妝品、車子、房子，還要招攬很多很多的帥哥男傭為我做牛做馬！……然後再把剩下的錢拿去賭光光！」
「咳……」前面就算了，最後那一句是怎樣？……所以我這神經病表姊的興趣是將錢賭光？真是極致的揮霍無度啊……
盡力消除掉那些會汙染我耳根子的話後，我調適一下心境，回到主題詢問：「除了這些，委託內容還有什麼重要部分嗎？」
絢沉吟片刻，思忖一陣後才開口：「有，聽說除了殺掉強森之外，還要取得他身上的什麼『鑰匙』。」
「什麼？」我瞠大雙眼，沒想到「鑰匙」這個詞彙會再度出現。這關鍵的「鑰匙」不論是指什麼，對於那些勢力極大的領袖人物肯定藏著重重隱情，而且這「鑰匙」還非常搶手。這次任務要是順利結束，這「鑰匙」暫且不能先交給委託人，我想先弄清楚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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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11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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