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加爾之墜 第六章 魔法師(下) 

 

 

  享用完午餐後,周言鋒正想問問艾莉亞還有沒有要買的東西,卻見她表情微微一凜,有些不正常。

  「怎麼了?」

  「言鋒,走了。」撂下一句,艾莉亞突然起身,神色有些異樣地往一旁跑開,不知出了什麼事。

  「唔、喂?等等啊!發生什麼事了?」吃壞肚子了嗎?……不對,因該不是……

  艾莉亞也不解釋,就這麼快步跑開,轉眼間已不見人影,慌忙不解之下,周言鋒只好抓起所有衣物紙袋,匆忙地與高嘉盛姐弟兩人打聲招呼,也隨後跟上。

  「怎麼?被甩了嗎?……」

  「小盛,姐姐剛買了冰淇淋,啊啊啊啊~」

  「咦咦咦?等等,不要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啊!」

  見兩人離去後,高嘉盛的姊姊以小湯匙挖了口剛買來的冰淇淋,親密地遞送到高嘉盛嘴前,示意他張口吃下,相較之下,高嘉盛則煞白了臉,面對溫柔親切的姐姐十分恐懼,此景更讓許多路過的人不禁看向他們。

 

 

  追出百貨公司的周言鋒,急忙之下只瞥見一抹熟悉身影飛快躍進了一條巷口,當下抓緊全身上下的袋子,尾隨跟上。一面以最快的速度趕上,一面讓身形抱持穩妥不讓袋子內的衣物因晃動掉出,趕緊追去。

  可惡,到底怎麼了?有惡魔出現了嗎?艾莉亞說過要是有惡魔肆意跑到人間侵害,天使便會跑去解決,看她那麼急,是要去解決正在為害人類的惡魔嗎?不會吧,昨天才遇到天使,今天就要看到惡魔,這算是我衰嗎?以我這種運勢,待會兒會不會被波及到?不要一個不小心就不明不明的死了,因該不會吧?……還有艾莉亞在。

  急忙地穿過了幾個巷口,雖然艾莉亞的身影早就消失無蹤,但以人類奔跑的速度始終跑不了多遠,何況是一位嬌小纖細的女孩子,繞了幾個巷口就能發現到她的身影。

  另一邊,在方才感受到附近有魔力氣息的艾莉亞,確認之後便拔腿衝往事發所在地,縱然那股魔力算是微薄,不夠造成太大的影響,還是得加緊阻止,在事情擴大之前採取行動。

  順著感應到魔力的根源,艾莉亞直接奔馳到一條無人陰暗的窄巷,正因位處在數條巷口中的一條,附近又沒什麼店家人潮,選擇在這兒行事比較不容易被發覺,但這只是出於人類犯罪的思量,面對本身就擁有充沛魔力的天使,感應到近處有魔力鼓盪可是輕而易舉,一下子就追隨到來源。

  暗巷中,站著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穿著一般,感覺上就是個無害的大學生,此時驚見一位金髮豔色的女孩跑來,感到疑惑不解,但隨後又瞇起雙眼,做出架勢一副防著敵人的姿態說:「你也是魔法師嗎?」

  聞言,艾莉亞輕笑一聲說:「不,我是天使。」

  「天使?……妳在唬我的吧?妳是來抓我的?」男子依舊不輕信的說。

  「我並不打算抓你,就此罷手吧,別用魔法做一些危害世人的行為。」艾莉亞肅顏規勸地說。

  「哼,我為什麼要聽妳的?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我擁有獨特的力量,那些貶低我的人就該受到懲罰!」男子憤憤地說,雙眼緊瞪著艾莉亞。

  「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換做另一位天使,他可能不會像我這麼好說話,在人間為非作歹的惡魔或魔法師被抓到可是要懲戒的。」

  男子遲疑幾秒,似乎有些相信艾莉亞的一番說詞,卻又無憑無據,天使那種神話中的東西怎麼可能存在?只見他說:「證明啊!妳先證明妳是天使再說!」

  聽到要自己證明身分,艾莉亞不禁愁眉苦臉,低頭看著今日剛換上的一身穿著,有些不願地咕噥:「唔,看來才剛買,就得弄破了……」

  原以為艾莉亞只是在憑空造話,沒想到下一刻,金髮女孩身後倏然伸展開兩片白色羽翼,一片片細緻的潔白羽毛整齊綻放,在有些陰暗的巷子裡頭,隱隱發出了柔和的白色淡光,極為美麗,令男子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難以置信的景象。

  「你只是剛成形的魔法師,千萬別因力量迷失自我、誤入歧途,世間有很多像你這樣想用力量謀取各種事物的人,也有很多被天使或是人間的魔法師協會抓到處置。還是想清楚再做吧,比起那些邪門歪道的方式,還有許多更好的解決方法不是嗎?」艾莉亞輕笑說,溫柔的她,雙翅綻放出的柔光彷彿照進了男子的內心。

  男子怔了片刻,低下頭去想了想,才緩緩點點頭,打算轉頭從巷口的另一頭走掉。

  「別再想做壞事了!下次遇到的人可就不像我這麼鬆了!」見男子以無危害之意,想轉頭走之,艾莉亞又嚷了一句,男子擺擺手便走出巷口。

  「呼……」艾莉亞將身後雙翅收起,有些婉惜地看著身後剛買的新衣服,被上破了兩個不大不小的洞,既埋怨又無奈。

  「艾莉亞,剛剛那是?」渾身提滿袋子的周言鋒趕來時,只瞧見莫名男子走遠,以及艾莉亞將雙翅收起,事情發生得太快,他還沒來的及了解。

  「剛成形的魔法師,打算用魔法做些壞事。」艾利亞雙手插起腰,轉身看著周言鋒說。

  聽到是魔法師,周言鋒有些新奇,但不是心中所想像的惡魔,不禁有點可惜的感覺。

  「吶……我也能學魔法嗎?」周言鋒興致勃勃地問。

  「先回家吧,這件事回去以後再說,這可不好解釋呢……唉,剛剛買的新衣服破洞了。」艾莉亞埋怨地說,一臉愁眉,推著周言鋒走出巷口。

   

  此時正逢春末夏初,空氣漸漸回升,況且還是正中午,一從開有冷氣的百貨公司出來,馬上就會有股暖風迎面撲來,雖還沒到夏季中最炎熱的日子,但全身背負著沉重袋子的周言鋒,跑了一陣子早已汗流浹背、渾身濕熱難耐,心中渴望一回到家馬上沖個冷水澡,唯有這樣才能撲滅那猶如著在他身上的火。

  同樣的環境下,艾莉亞則是喜孜孜地時而輕跳、時而漫步在人行道上,彷彿方才買衣服時的喜悅還沒散去。她頭上帶著她剛買的米色圓頂遮陽帽,只能擋住面顏不被太陽直曬,之下的米色連身及膝短裙,將白皙的雙手雙腳肌膚全裸露在外,毫不留情地曝曬在赤陽之下,卻完全看不出她流一滴汗。

  可惡,想這一定又是魔法吧?好想會魔法啊!

  兩人走在街道上,不時吸引著旁人目光,相比兩人剛來時,周言鋒手上提著一堆袋子,而走在前頭的艾莉亞卻輕鬆自在,不免讓人想到了大小姐與奴僕,更有人拿出手機將此情景拍下。

  「呃,熱死了!」二十分鐘的燒烤後,周言鋒全身疲憊的地與艾莉亞回到家,隨手將一袋袋物品置下後,拿了換洗衣物便衝進家中浴室沖個冷水澡,終於得到了解脫。

  周言鋒走出浴室回到房間,見艾莉亞呆坐在他的床鋪上,像是在思考的樣子,便有趣地靠了過去。

  此時房內冷氣已被打開,自是艾莉亞在上來後打開的,室內中充滿著涼氣,又讓剛洗完冷水澡出來的周言鋒好不快活。

  「怎麼?這兩天常看到妳在想事情耶,今天買衣服還開心吧?」周言鋒也坐到床鋪上說。

  「當然開心啦,只是……想到還處於戰爭中的爸媽他們,就很擔心……」艾莉亞低頭垂下眼睫說。

  「咳咳!艾莉亞,能不能教我魔法啊?」不想看到那副精緻臉蛋展露出傷心失落的神采,周言鋒趕緊打斷了艾莉亞,雖然話接得很硬,卻讓艾莉亞心中感到一暖。

  「謝謝你……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去想那些事……這樣也好,不想就不想。」說完,艾莉亞坦露出笑容,回答周言鋒的問題:「要教魔法當然是可以,但這不是每人都能學的,有人與生俱來就擁有能接受並使用魔法的體質,這種體質通常是透過父母遺傳下來的,世上少之又少,就算擁有魔法體質,沒有契機、沒人指點引導的話,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能用魔法,因此能自決這股力量的人幾乎沒有。通常,一位魔法師要確認一個人有沒有魔法才能,會藉由魔法來探索,而這個問題,剛好卡在你那奇怪的體質,如此一來便無法確認你的體質是否能運用魔法……或著該說,你體內存在的力量是與魔力相仿的力量,卻有與魔力排斥的能量。」

  「咦?所以是能不能學?」周言鋒越聽越複雜,腦袋思緒打結。

  「不知道……」艾莉亞思索了一下,又說:「剛說過了,能自決有魔力的人幾乎少之又少,但目前只有這種方式能確認你究竟能不能使用魔法。一位體內魔力龐大的人,並不用做出什麼便能感覺自身體內會有種物質在流動著,藉著慢慢自我摸索,與魔法交流,產生對魔法的認知與開始使用魔法。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人類中的天才了,方才遇到的那位或許就是靠這種方式,不過你有我在旁邊,能直接告訴你該如何掌握絕竅;反之,體內完全沒有一絲魔力的話就不能用魔法,這種物質是沒辦法無中生有的。」

  她頓了頓又說:「體內沒有一絲魔力的話,那便不具有使用魔法的才能,這是打從一出生就決定好的事,這之後可以藉由鍛鍊、冥思讓魔力日漸擴大,就算沒有催動它,也是會慢慢滋生出來,但是非常緩慢,畢竟人類的體質與天使不同。」

  周言鋒聽了點點頭,想起昨日體內的確是有一股力量,在艾莉亞釋放魔力時出面抵擋反彈。

  「魔力能抵抗魔力嗎?昨天你要消除我記憶的時候,我體內確實有感到一股力量湧出,反彈妳的力量。」

  「嗯,說也奇怪,較為強大的一方會逼退、擊散勢力較小的另一股力量,但卻從沒發生過這種魔力碰觸到你身體,被硬生生逼出談開的情況,這也說明你體內的力量不普通,這一點我也在想……世界上除了魔法之外,還有其他未知的力量,雖然有聽聞過以前發生類似這種狀況,但理論上無從根據,之前的傳聞也只是一瞬,要不是天界處於混亂,不然我一呈報上去,一定會有很多天使來幫你做測試。」艾莉亞說。

  咦?會有一堆天使把我抓上去問話嗎?感覺好恐怖啊……話說天使都長得像艾莉亞這麼美嗎?那也太……

  「言鋒,你先練習冥思,只能先著手於這個了。」艾莉亞突然想到了什麼說。

  「冥思?」又是一個新名詞,聽起來像是和尚「禪坐」、「定神」之類的東東。

  「冥思是魔法使中最基本的東西,能恢復精力、培養耐性,還有滋潤、增生魔力的好處,要是配合一些魔力的運轉方式,魔力能增幅得更快。」艾莉亞看著周言鋒認真地說:「要進入冥思對初學者可不簡單,過程因人而異,不只是單純的閉目養神,得將思緒放空,體察自己身體裡的力量,試圖模索、了解自己的身理狀況,不能有任何分心或是外界干擾,一旦漸漸掌握了冥思的要訣,隨時凝神入定不是問題,甚至有些修為較深者還能在日常生活中保持冥思的狀態。」

  「哦?」自己可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吧?聽起來就像要修練個數十年……現在生活中,能干擾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這大概要很久才能掌握訣竅吧?

  「先來試試吧,不然你連掌握自己的力量都沒辦法,要怎麼運用呢?」艾莉亞插腰說。

  「是是。」反正周言鋒閒著沒事,也想學會魔法,便照著艾莉亞所說,盤腿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放鬆閉上雙眼,盡量想辦法以心念探索自己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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