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世界 第十七章 戰爭年代的回首
「呲啪……啪……噠……」我與怪醫克紋哲兩人隔著點距離,盤腿坐在老舊主廳的壁爐前。壁爐中的火焰燃燒著乾柴,劈啪作響,我們一語不發的臉龐上映著變化的火光光影,面皮上暖烘烘的。
「手術」過程並沒有多久,稍加判斷就開始流利地取出子彈、消毒、包紮處理的克紋哲看起來非常老練……若他沒在途中喃喃說些「皮膚好白」、「體態很不錯」之類的話,我肯定十分尊重他。
取出子彈、傷口處理的過程讓我印象深刻,儘管當事人裘娜雅早已失去意識,可那大片的乾涸血跡、皮開肉綻的血洞、以鐵鉗戳入傷口內夾出子彈的過程,著實讓人心驚,難以想像她所承受的疼痛。
一想到此處我的罪惡感就湧出來了,一直在心中咒罵自己是個孬種,一點都不懂得護花……要是我掌握好自己的能力,傷勢也能減少很多吧?
望了望躺在一旁的裘娜雅,原本緊皺的五官已經放鬆許多,身子也暖了,我才比較放下心來。克紋哲說他給她打了點鎮定劑與局部麻醉,會比較好受一點。
「嗚嗚嗚──」隔壁廚房內的水燒開了,尖銳的鳴音劃破了沉寂,克紋哲聞聲嘆口息,起身走到廚房弄了點聲響,帶了三杯直冒熱煙的茶水回到小矮桌旁。
「年輕人,茶來了,可以來聊天了。弄點暖的給你女人喝下吧。」他把兩杯做得扭扭歪歪的陶瓷杯推過來,讓我吹涼了給裘娜雅小口嚥下。我已經不想去糾正他裘娜雅與我不是那種關係了。
所以剛才那段沉悶的時刻只是因為他在等水開才沒說話嗎?……
「我曾經有一妻一小,我們是個幸福美滿的小家庭,以前的這裡是沿海的鄉下處,大家都很樸實,幹著自己的本業,只要是不關自己的事,就幾乎不會去插手,彼此都協調得很好。」克紋哲喫了口茶,突然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咦?這樣算是樸實嗎?不關自己的事就不去插手這樣聽起來反而不和諧啊……」我皺著眉很輕易地就吐槽出來了。
「噗咳──嘖,就著茶水分享以前的回憶也會吐血啊……真麻煩。」
「所以說不要再把吐血怪罪到各種無關的事情上了啦……有病就去看醫生啦,不對,你自己就是醫生,去看自己啦……啊,不,反正趕快去處理啦!」我已經語無倫次。
結果他也沒有回應我這個村子到底是敦親睦鄰還是兇惡鄰居,就開始自說自話了起來,「其實那時候我雖是醫生出來的,卻也是現在佔領了半個福爾摩沙的『統藝』的走狗。我在那時為手握數十個部隊的副領導,因為領導的一項特殊任務被派到這裡,命令要暗中除掉當時在這一帶企圖組織武力的臺獨。」
「咦?」克紋哲突然語出驚人,甚至還提到了臺獨的名字,想不到他有這一段歷史。不,我居然遇到了「統藝」的副領導而這又更玄乎了!
這一下子我立刻就戰戰兢兢了起來,我跟裘娜雅都是「滷肉飯」的人啊,恰好遇到敵方陣營的副頭頭,對我來說根本就是以初心者的等級跟超強隊友直接前進BOSS窟領取大幅經驗值,但現在隊友陣亡我這小蝦米也只有等死的份了,該不會這怪醫生就是專程來釣我們的吧!
想不到克紋哲又補了一句,讓我惶恐之際也得以緩下心緒,「我猜你們跟現在『滷肉飯』與『統藝』之間的爭鬥有著很深切的關係吧?我雖然當過『統藝』的副領導人,那也不過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早就與他們脫了關係……不,該說讓我家破人亡的,正是『統藝』。閒著也是閒著,很久沒人可以聊聊了,或許對你有幫助,我就來說說吧──」
我的名字就只有克紋哲三個字,並非權勢人家出生,母親為福爾摩沙產下的混血「島民」,是個在當時被處處唾棄的雜種,而父親就是仿效經典浪漫故事的一位英國人,跟著商隊來到福爾摩沙恰巧碰到了我母親,墜入愛河後產下了我。
西元制1967年的某處無人破馬廄,是我展開「逃亡人生」的時刻。那時勢力戰依舊持續,戰火平時不會延燒至一般平民百姓的生活處,但常常就會那麼好死不死,整個村子的人被槍砲彈藥波及,匆匆地被化作廢墟,無辜留下的人口或許被惡劣組織擄獲拿去人口販賣、或許被燒殺掠搶、或許什麼事都沒有。
那個年代要活著其實很需要運氣,但體制已成,改變談何容易,這些被歷史的大河所沖刷下來的時代子民,逃也逃不成,不管是有家世背景的、混血的、原住的,現在沒有權勢,那就只好等衰。
人人都可悲,也人人都想逞兇鬥狠,開創出屬於自己的一條血路。
福爾摩沙的勢力戰歷史共分為三個時期:「異國統治初期」、「藩據中期」、「大組織分割的末期」。而造成這樣子的歷史淵源,也是一大段故事了──
福爾摩沙是四面環海、臨周遭列國的海島國家,在久遠的時期便是許多貿易船隻交互往來間的驛站,為此當時在此處就多少囤積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貨物。絲綢、香料、皮革、毒品、珠寶、建材、植物、牲畜……以及人種。
原來當地數量不多的原住民在一次次的驅趕之下退到了山中林間,各地商隊與財團進駐平地,為了將來的長遠打算開始建造自家的根據地,展開了一些計畫。福爾摩沙雖小,卻五臟俱全,就算是沒有的,這裡的商隊也有。最為重要的是,這塊島地的座標與緯度與生態環境成為了極好的耕種地,平地、丘陵、高山等不同的海拔溫度正好成了各方作物的美好溫床,再加上遠航時代的發展到了熱烈的末期,聚集在福爾摩沙甚至成了當時國際間的某種潮流。
但是一直以來,人種與勢力問題所產生的紛爭便源源不斷,從當時許多英國語系與東南亞系的勢力派別外,還有憤而抗爭的原住民與海盜、犯罪組織,而這即是異國統治初期的背景,也是最長的期間。
福爾摩沙成了一個亂象的根源,他是最豐富的島國,也是最為無法無天的新世界,而當時駐紮在各地的國家代表商隊與人物,也成了全球國際勢力的競爭擂台賽上的選手,那時候甚至玩到了當地代表若被滅團,遠處的原國家或許就會有被其他大國滅掉併吞的情勢。因為你在這個島上示弱,那原來的國力與其他種種肯定欠佳。
那時候誰都想在福爾摩沙站穩腳跟、誰都想當大爺、誰都想成為主宰、誰都不願己方的氣勢削減。
於是,各個無論是合作、併吞、新興還是民間自起的各個組織,在起初引爆的一些大小爭執混戰後,展開了激烈的勢力爭奪戰,刀槍械鬥就這樣永無止盡地擴散下去,形成了當時的藩鎮割據情形,進而演變成了併吞後的大組織勢力戰時代。
那是好幾十年、甚至過百年的紛亂,在中末期之時對這個現象差不多麻痺的國際,甚至撇下福爾摩沙為一個暫時根據點的概念,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沒有主權,卻又重要萬分的海島國家。它已經不代表誰,而是屬於在當地如同毒瘤般的各大組織的戰營。
貿易的繼續貿易,但最終會落入哪一個國家的權勢,大家並不在乎。國際真正在乎的是,若有一個人能統領這個渾沌般的福爾摩沙,那麼這即是一個小而頑劣的新國家崛起之時,這顆星球或多或少都會被它影響。
從現在往前推的四十多年前、剛展開組織分割末期的紛亂,就是我所生長的時代。那時候能受教育的孩童只有少數一些穩定勢力內的有錢人家,像我這種脫離組織與雜種女人所生下的雜種小孩,連平日要到一個麵包吃都嫌難。
我父親那時候因為護著母親堅持相愛的己見,被極其自視甚高的英國商隊同夥給唾棄,正好日前又得罪了幾個人,很容易就被弄到剝奪國民身分、不承認血統的程度,好幾次想帶著我母親偷渡離開都失敗,最終只能像許多曾到此處發展的異國人一樣,在這裡流亡失所、自生自滅。
父母親認了事實也只能盡力謀求生路,兼了許多雜工、學了一技之長,跌跌撞撞地在某處鄉間穩定了下來,然後,我就是故事中常有的野孩子,家庭貧困、跟著同儕學壞、幹壞事、憎恨著欺壓百姓的各個勢力範圍、與打架鬧事的朋友們稱兄道弟。
當時的社會真的很凌亂,得靠認識壞人作威作福、靠關係以求自保,「自私」是最為正當的觀念,以此為出發點,在泥沼中以自己的凌厲之道謀生。那種少數比較清廉、正當的人,都是最先被滅掉的,我看過好幾個良家婦女長沒多大就被侵犯過了,甚至十五歲的我與一群狐群狗黨,也在世風日下的邊村隨處找了塊田野,對一個朋友鎖定已久的林邊少女輪流施暴。
那時的印象非常深刻,我永遠忘不了幾個人帶著洩恨、洩慾,甚至是跟著好玩的心態一次次摧殘著那名少女,折磨得體無完膚。那時的我並沒有想什麼,就算罪惡感浮現了一會,很快就又灰飛煙滅。
我也永遠忘不了,那之後聽到那名少女跳水井自殺的消息。幾個當事人到了她隨處埋葬的地方,只是淡淡地慰問了幾句,「妳要怪就怪自己的命運吧,生在這處垃圾堆之中。也罷,妳也不用再痛苦,希望妳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好人家去。」
我們一直在憎恨著一切,然後再用這些憎恨,摧毀著周遭的一切,而福爾摩沙的人們也是這麼一直因果循環下去。因為沒有人是好的,只有更壞的欺負壞的、更惡的壓過惡的。
我十四歲就完全脫離了家庭與那堆狐群狗黨在外頭討生活、幹買賣,做的是一些為狠角色跑腿、詐財、搶奪、欺凌弱小這等惡事。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幾個兄弟的抱負心也漲大了起來,開始打算加入一些地方組織做起更大的事業──真正的殺人、掠奪,用搶來的東西過生活,最終成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
民間自起的地方幫派組織,勢力遠不如有國家在後背撐腰的。但正因為處於弱勢、處於長期被壓榨欺凌的低窪處,我們的心更野、牙更利、命更硬。那陣子福爾摩沙的勢力已經被併吞成了二、三十多個組織,其中十多個異國組織,其餘全是各地民族組成的「雜種軍」,靠著與貿易海盜交易的槍砲彈藥來搶奪他方領地、增長勢力。我們所加入的南邊組織「頂巾」也是如此。
年輕氣盛的我們個個以著視死如歸的心態為組織上頭賣命,我們盡十二分的力量去做事──死了讓其他同伴背負夢想繼續活下去、活著就當作是氣數未到繼續給他拼命。這種做事風格很快就讓我們的地位提升,因為誰都想活命,那種不怕死的,誰都怕。
造成我人生轉捩點的,是有一次與名為「統藝」的組織槓上──那時混戰在北部一處邊海地區引爆,在一次「統藝」與他國貿易商團的輾轉交易中,「頂巾」也不管是誰就見縫插針,運走了貨物還順手滅掉當時他們的人,這下激怒「統藝」,對方以迅雷之勢圍住「頂巾」的本營,等我們在被炸彈炸得天搖地晃的木塌屋中驚醒時,放眼望去整個海邊大寨已經是坑坑疤疤,只幾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人與後頭支援的炮台就殺得我們措手不及,他們身上那些從未見過的科技武力,實實震懾住我們,威力無比的裝甲彈步槍只一發,肉身連同擋在前方的掩護牆柱一齊迸裂,七十多斤重的大漢悶哼一聲往後騰飛,一口血噴出來當場急死──何況那是一整片的槍林彈雨。
如同地獄的慘象映入了凌晨間被驚醒的我們眼中,當下只有一個念頭──毫無懸念,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但年輕氣盛的我們,還是拿起了彈藥庫中的獵槍與半自動步槍,如同視死如歸的戰將們隨著周遭的隊伍衝出了大寨,在佈滿野草與石群的沙地間怒吼奔馳,嘗試以量取勝。在對方僅有一個武裝部隊的可怕武力下,將粗糙的鐵彈扎入他們薄甲內的血肉。
我們那群狐群狗黨那時留下的都是六個最親最好的,一個叫真倉的在一開始的襲擊中被砲火炸得焦黑,也沒時間去哀悼,剩餘五個就這麼跌跌撞撞地在石群間找掩護,踢著沙粒圍住一個背對著我們的敵人。
「為真倉報仇!打死你這王八,殺了他,再搶走他的武器!不用他們的武器反擊根本沒勝算!」
「『頂巾』這下子完了,京平,我們要不就這樣偷跑吧?再找一個更有前途的組織。」
「頓義,你看看周遭!」
我與其他人環視了周遭一圈,這一看當下心都發毛了,這處沙灘靠近林邊的部分全是某種移動式裝載機甲,在遠處隔著一段距離佇立,對著裡頭的我們虎視眈眈。我從來沒看過那種東西,很像以前在紙上看過的軍事坦克,但那種更小,似乎藏有可怕的火力。我不懂它們為何呆站不動,何不就這樣痛快擊出砲火瞬間殲滅我們?
個性頑劣放蕩的京平咒罵了好幾下,憤怒地大吼一聲、猛然站起,舉著手上的半自動步槍就這麼往那名背對我們的敵人開火,「去死吧!這下子也逃不掉了,不如就讓我把你們全部殺光!啊啊啊啊啊!」
我們一見京平動手,也跟著起身瞄準、扣板機,但那名留著一頭黑長髮的冷面青年就像是預知到我們的行動一樣,在我們開槍的那一瞬間矮身俯衝而來,從腰間摘下某種東西擲了過來,於接近我們的空中放射出怪異的火光。
「嗚、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京、京平!」
我當下已經矮身躲回石頭後,下一幕見到京平身處在那擴散範圍不大卻散發著劇烈能量的爆炸中,他的全身彷彿被籠罩在某種特殊的熾熱輻射之下,身上的衣物與皮肉瞬間發紅起泡、濺出無數個濃稠的滾燙血漿,短時間內被成了一具半融化的血流焦屍,活生生的人體好比在高溫烤箱下溶解的黏土玩偶。
見到了京平怵目驚心的慘遇,我的胃液猛地衝了上來,低頭在沙地上狂嘔。那幕強烈的畫面不停衝撞著我的心臟,恐懼蔓延──這是貨真價實的戰爭,才不是我們這種小屁孩玩的逞凶鬥狠,那些武器到底是什麼!這是要怎麼打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聽到頓義的吼叫伴隨著刺耳的槍聲,他瞠大雙目恐懼無比,正對著左右俯衝而來的那名青年不斷掃射,子彈在沙地與石頭上嵌入、彈開,鏗鏗鏘鏘,但對方的身手非常矯健,像我們這種貨色根本打不到他,就這樣被他闖入了我們的小小隊伍之中。
一道銀白曳光在頓義的面前劃了過去,我見到他的面目噴出了鮮血,在慘叫之下被第二道曳光割斷了氣管。在另一邊呈現呆滯狀態的狼霆與龍賓也被青年所掏出的手槍射殺,兩個人的左胸都中了一彈,無力倒下。
只一個瞬間,這些年來與我走到現在的朋友們,就這麼成了一具具屍體。這是現實嗎?我們就這麼輕易被結束了生命?連同那些微不足道的抱負?
開什麼玩笑?太蠢了吧?
窩藏在一塊石頭邊的我見到遠處的光景皆是「頂巾」同夥的屍體,大寨中的人少說也有三、五百人,竟如螻蟻般成了硫磺燻煙後的殘渣。黃沙被血河染成了橙紅,破壞力廣泛的榴砲與手榴彈在四處炸出了一個個坑洞,連同支離破碎的人體,那幾名如殺神降臨的黑衣人就像殺光我們的青年一樣,個個有著非比尋常的身手。
我傻傻地笑了,在這樣子的人與這樣子的武力之下,我們到底是在幹什麼的啊?從一出生的家庭、帶在身上的基因與人種,從一開始就有著差異了啊!就如現在一樣,有些東西,就是存在著永遠無法改變的差距……更何況這只是一個可悲的小島上啊!
絕望感立即充斥著我,直到我聽到了幾聲氣若游絲的話語,立刻將我拉回現實。
「紋哲……躲起來……然後逃出去……你要背負著我們的命……活下去!不是說好了嗎?若是剩下……最後一個人……就要凝聚著我們未來會獲得的幸福……管你是不是繼續燒殺掠搶,至少給我找個女人、生個孩子啊!至少……活著就強很多了!給我活下去你這王八蛋!」
最靠近我的龍賓正眼神渙散地念著最後的話,我怔怔地看著這五人之中與我最好的同伴,湧出淚水。
我只能含淚、點頭、答應,看著最後一位同伴斷氣。大寨的戰爭在短時間內就被了結了,我抹去眼淚心驚膽顫地等待敵方撤兵,矮身在一處大石塊旁的矮溝,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被發現。
我不知道那名青年有沒有看見我,他殺入這幾處石群之中的時候,碰巧沒走近躲在較遠處的這邊。當時我看到飛來的手榴彈反射性地藏了下去,也是那時的懦弱,救了我一命。
等待的時間度秒如年,在他們幾個死後的沒多久,那道腳步聲又莫名奇妙地走了過來,我也只得咬著牙、硬著頭皮舉槍備戰。
青年騰地出現,我當下幾乎是想著要辜負了龍賓的託付開槍,對方的速度近看快得跟鬼一樣,映入眼簾的瞬間他早已衝出我的眼角,瞬間就逼近我打掉我手上的步槍。
「嗚……」
我緊緊閉上雙眼、猙獰著臉孔等待死亡,事實卻是過了幾秒都毫無動靜。我睜開眼來,見青年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道出了令我詫異萬分的話。
「加入『統藝』吧。」
「……咦?」
「我知道你們這種人,只是想宣洩心中的不平與恨意、想要幹大事。你們根本沒有身為『頂巾』一份子的那種矜持與榮譽感,『頂巾』對你們也只是一個過渡期。我殺你沒有任何好處,不如讓你加入我們,不要委屈了你的才能。」
我張嘴啞口無言,半晌後才大吼:「就在剛剛你殺了我的同伴,你還要我加入你?開什麼玩笑啊!」
那青年卻淡淡地說:「我知道你這種人。你知道什麼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你們闖到這一步誰什麼時候死了都是未知數,但也是你們自找的。你們要的是有意義的性命而非苟延殘喘。這是公平的賭局,賭上了命,輸了就沒了,也無法去怪罪讓你們輸的任何人。比起為那些同伴報仇?你心知肚明,還是帶著他們的意義繼續前進吧。」
我聞言黯然無語,俯下頭完全無法反駁他所說的。不知是不是我自己詭異的價值觀,對於那些朋友們,我根本毫無報復之心,因為在最初這就是我們決定好的道路,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報復,我也沒有太令人悲慟的情緒。只有無限的恐懼。
但是我現在還有機會可以繼續選擇。
後來我隨著他加入了那充滿秘密的「統藝」,為了不想再失去往後所擁有的親朋好友,向當時一位醫生學習醫術、沉浸在肌肉組織分布與器官構造的世界,同時提出了許多策略與在外頭立了許多征戰功勞,爬到後來的「統藝」副領導。從那時開始,我立志要改變這整塊小島,我要統一所有的勢力與組織,然後展開變革、結束戰爭。
當時那名青年就是臺獨,那是我們的初次見面,可在我加入的幾年後,彷彿藏有無數秘密的他「再次」叛變,帶走了非常多的資源與秘密,讓「統藝」損失慘重,進而招兵買馬成立了能與「統藝」抗衡的「滷肉飯」。
剛開始的幾年他曾幾次誇讚我的理想,可我真正不明白的是,為何要拋棄即將要達成統一的「統藝」,再度成立另一個大型組織抗衡這個理想,繼續讓戰火延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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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更新這篇就打多一點補償啦~
克紋哲的回憶篇打太多還有第二篇,但我覺得這樣子的效果很不錯我自己也很喜歡。
真的很久沒有更心啊~!寒假那兩周都在埋頭畫畫,也就是開頭那個封面啦!!可能明天我再來PO繪畫過程與心得。
希望大家能繼續看顛倒世界、留留感想!
這是芭辣依卡喔,想不到第二次的我畫的成果好棒!真的自己都超愛她了哈哈。偷偷說芭辣依卡是潛藏第二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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