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世界 第十六章 乾草堆大叔

 

  我呆望著遠處上下拍打起伏的浪花,一股濃稠的罪惡感逐漸擴散,心涼了半截,我感受到徐徐吹來的冰涼海風,突然一陣哆嗦,這才回神想起了裘娜雅的存在,兩人掉入那個破舊小木屋後,她就沒有動靜了。

  「裘娜雅?」我喚了一聲,見木屋內沒有聲息,邁出腳步往回走去,疑惑地打開了木門。

  外頭的陽光射進了裡頭陰暗潮濕的地面,我見一道人影就趴倒在碎木片與垃圾雜物堆上,嬌弱的身軀在地上微微喘息。

  「裘娜雅!」我衝到裘娜雅身旁,見她身上的紫黑色斗篷都被血液染成了一塊塊深黑,血液的鐵澀腥味傳了開來,令我眉頭緊鎖,另一半截的心也跟著涼了。

  「裘娜雅!喂!裘娜雅!妳還好嗎?!」當然不好啊!我呼喊了幾聲,見裘娜雅沒動靜,只好咬了咬牙嘗試先將她翻過身來,她身上淡淡的混濁熱氣為之一散,我見到她原來白皙的臉蛋上佈滿紅暈,眉頭緊皺地不斷呼出熱氣,伸出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一摸,竟是滾燙無比。

  這是……發燒了!裘娜雅的異能體質也會生病嗎?不……都怪我一直沒留意她,以為她如此無敵就不擔心她了,我真是差勁!她之前已經挨了幾顆子彈失血過多,還一直追著協伊他們跑、跟芭辣依卡戰鬥,一直在消耗著體力,身體早就無法負荷了吧?……

  我感到按著她腰際的雙手一陣濕潤感,拿開一看,全是熱燙的鮮血,血液順流著我的手掌滑落,這出血量著實把我嚇壞了,在這樣過不久她一定會失血過多至死啊!包紮!得先止住傷口才行!

  我焦急地在附近看了看,小心翼翼地以公主抱的方式將裘娜雅搬到外頭陽光照耀的地方,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撕成了幾條長條的織布,緊壓著傷處又重新纏上了好幾圈。我見到裘娜雅的眉頭痛得不斷緊鎖,心也跟著揪起來。

  我想著傷勢急救處理的順序與情形,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也沒有經驗,但我想現在至少得給她找一處乾淨舒適的地方,止住她的血、清理她的傷口、讓她的身體保持溫度。要是夜晚降臨,溫度下降她可能會燒得更厲害,至少得先找一個能夠生火且遮風避雨的地方!

  我在附近環顧了幾下,絕不行在剛才那處破木屋,而這裡是海邊溫差又大、海風也大,不好。往反方向看去,似乎是一些小山及野地,或許能找到幾戶人家幫忙。

  看著裘娜雅,我猶豫了許久該是要背著她邊走邊找,還是先自己到附近去探索一下──為了不動到她的傷勢、先讓她在這裡曬曬太陽溫暖一下身體,我記了一下地形後便開始往著後方的山坡處跑去。

  這裡的地形多是平地與丘陵,有被開墾過的水泥路面以及一些殘破不堪的破木屋,不知是福爾摩沙的中南部地區還是花東地區,讓我們掉到這裡的那面「鏡子」或許是協伊造的,但我不能肯定,「鏡子」也早就消失。我不明白為何他或者他人要讓我們落入此地,我無法前去拯救身處於水深火熱的同伴們,這處鳥不生蛋的沿海地區就好比一座無人島將我給困住,我就像電影「浩劫重生」中的湯姆‧漢克,裘娜雅就是排球「威爾森」,我不能失去唯一的她……

  大約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我在附近的野地間看到了一處損壞嚴重的小學校,就像其他零散的殘破建築一樣,上頭泥磚剝落、玻璃破損、桌椅散裂四處都是垃圾,彷彿八八水災過後的劫後慘像。這裡似乎發生過什麼大事情。

  重點是不遠處有一座還算完好的橫向木建築,它石砌的煙囪上還冒著裊裊炊煙,裡頭似乎住著人!

  我快步跑了過去,四處看了看,發現那拉式的木門沒有上鎖,開門探了進去,整體大約有四、五十多坪的長方形木建築內堆滿了各種雜物,生活機能應有盡有,格局一個主廳、一個小廳、一個儲藏室、兩個臥房、一個廚房、一間廁所,室內飄揚著淡淡的植物薰香,擺設風格很日式化,木質地板上鋪著塌塌米,除了令人驚訝的小電冰箱與老舊電視機外,廚房裡的器具反而是很古早的炊具,蓋著竹編蓋的蒸籠下就是個火燒土窯。

  主人似乎不在,我也顧不了那麼多,這裡是一處完美的暫時棲息地,很適合裘娜雅,只能先帶她過來休息,等主人回來再跟他央求解釋,最後要是被趕出去也沒辦法。

  我跑回那處海邊的垃圾山,小心地將她給背起,雙手抓著結實卻不粗硬的大腿,感受到了那吹彈可破的柔軟肌膚。為了防止她會掉下去,我只能更加傾斜地背著她行走,最後是氣喘如牛地將她背進了那座木建築,重新讓她平躺在小客廳的榻榻米上。

  身上的汗乾了又濕、濕了又乾,黏膩的汗漬乾涸成鹽分讓我搔癢難耐。我現在是赤裸著上身,胸前的汗珠還在緩緩滑落,因為正在火炊的小廚房就設置在主廳隔壁,火窯的熱度整個傳導過來,使整個空間升溫。這樣也好,至少不是冷,現在的裘娜雅可不能失溫,熱一點讓她流汗退燒也好。

  我起身到廚房找到了用鐵水壺燒過的冷水,找了個瓷杯清洗過後倒水給裘娜雅吞下,順手解開了她的風衣拿了條布擦拭著她濕黏的肌膚。裘娜雅似乎很喜歡穿無袖背心,風衣之下是個布織的深紫色背心,裡頭應該還有件貼身衣物及內衣。我只幫她把頭、脖子、臂膀的部分擦過,但光是拉起她的手臂嘗試要擦拭她腋下的時候……那個連接到傳說中的「女性副乳」的那處溝壑及線條讓人不禁嚥了口口水,何況裘娜雅是個身體素質很好的人,從小鍛鍊到大,那個曲線真的很美,簡直就像藝術一樣……

  我深呼吸了幾下,別過頭不去看那閉上長睫美目的姣好面龐。知道必須取出傷口內的子彈,沒經驗的我又怕處理不當只會加速惡化傷口,只能在這裡守候著她、祈禱著她的異能體質經過自我修復後能讓她盡速痊癒。總之得先確認一下這個屋子的情況,晚些時候再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其他人跡及醫院的存在,讓裘娜雅處理好傷勢。

  我翻了翻那個小電冰箱確認了一下食物,有一些肉片能夠充飢,並開始打量著屋內的其他東西──傳出陣陣霉味的櫥櫃與衣櫃、老舊的黑膠盤與唱片、一些泛黃的陳年舊影帶、靠在牆面的鐵鏽割草刀、斗笠蓑衣、幾幅掛在牆上的老照片。

  我起身走到牆面前,端詳著那幾張照片,是個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及一張小女孩的獨照。女孩乍看十歲左右,黑長髮、夾起的瀏海、明眸皓齒、皮膚白皙,一雙黑眉配上那天真無邪的笑臉給人很溫暖的感覺,身穿著白色的雪紡長裙,長大後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另兩張全家福就是一對夫妻與女孩的照片,父親的模樣沒有什麼特別的,長相普通的短髮男子;母親的相貌就比較出眾,女孩的五官能從母親中看到相似的神韻。

  我研究片刻後將視線移開,本想直接走到另一處去看看那把割草刀的,卻是眼角瞬間掃到的一道影子將我硬生生拉回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主廳的拉門式門口處站著一個東西──與其說是「站」,不如說是層層疊起的乾草堆,足有一人之高。

  方才那個瞬間大大地重擊了我的心臟,我被那堆稻草堆給嚇得不輕,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出現了什麼怪物,先前明明沒有那東西的啊!難道是有人放的?是某種陷阱?這空間如此靜謐只有隔壁廚房柴火燃燒的劈啪聲,這麼大的東西怎麼能毫無聲息地就出現在這裡?

  我緩緩吐了一口氣,覺得這黯淡的主廳之下出現這種狀況,讓人有點發毛。「會不會是某個人身上的裝扮?」這個想法閃過了我的腦袋,於是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等了一會,那堆乾草堆就好像死物一般,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果是主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看到我出現在這裡,照理來說一開始就會詢問一聲吧?不然就是直接武裝起來警戒著我們。如果是人,剛才我那一喊對方也會答應一聲吧?但是,「它」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到底是不是活的?這是陷阱嗎?亦或是如稻草人嚇退烏鴉般的那種擺設?

  我與那東西僵持了許久,最後我受不了直接走了過去,打算把乾草堆拆掉看看那到底是什麼。

  乾草堆的高度跟我差不多,寬度幾乎是我的兩倍寬,一動也不動,如果是人的話應該還會有些微的呼吸起伏。外頭蓬鬆內頭緊密的乾草堆就是一坨乾草、草繩、竹條湊在一起的東西,整體成頭輕腳重的錐狀。

  我在草堆的中節處摸了摸、拍了拍,中間的質地很實,似乎是用草堆裹起的一個重物,為了知道裡頭藏著什麼,我嘗試想用手將草堆給撕開,但那堆草就是死死團結在一起,非常緊密。

  這次我拿起了一旁的割草刀,想直接把它割成兩半。我用著揮球棒的姿勢瞄準了中節處,舉起手就要揮刀,但就在這時候,那堆乾草堆突然向前衝了一下,伴隨著猛獸的低沉吼叫──

  「吼哇啊啊啊啊!──」

  「喔啊啊啊啊啊!──」

  乾草堆完完全全嚇得我措手不及,我整個人大力挫了一下拋開了割草刀,嚇得朝後跌坐在榻榻米上,驚魂未定。

  「啥、啥鬼啊!」我看著乾草堆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那中間的部分倏地分裂成了三個部分,兩隻肥胖的觸手伸向了它的頂部,然後……把頂部的乾草堆脫下了。

  「應該是醫鬼。」一張蓄滿鬍渣的中年大叔面孔呈現了出來,一雙深垂眼皮的雙眼淡淡地盯著我看,我對他有印象,正是剛剛照片裡的父親!然後……

  「噗!──」

  他重重咳嗽了一下,幾滴噁心的血痰落在榻榻米上,整個人被自己的咳嗽反作用力震到牆邊上,倒在地上掙扎……自爆了。

  「大叔乾草堆」在地上悶咳了幾聲後,又很淡然地起身,拿著「乾草堆手套」拭去嘴上的血,沉聲說:「嚇人好像會讓病情惡化,想說好久沒嚇人了。以後還是別嚇人好了。」

  「哈?」我傻眼!

  「有什麼事嗎?」身穿極致愚蠢的乾草堆套裝的男人詢問,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情緒。可這一連串的詭異卻讓我很驚訝。

  我一面想我遇到了一個山野怪人,一面解釋:「我跟我朋友不知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被帶到這個地方,然後她現在受了重傷又發高燒,沒有辦法才先借用這塊地方,讓她休息……拜託讓我們待個幾天吧!她現在是性命垂危的狀態!拜託你告訴我附近哪裡有醫院!」

  男人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身下,莫名其妙地說:「咳,你褲子掉了。」

  我怔了怔,起身將那從某個武裝士兵身上搶來的寬鬆軍裝褲拉高一些,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名大叔。

  What the hell?

  「咳咳。」男人清了清喉嚨,一面開始由手、身體、腳的順序脫下了乾草堆連身裝,一面問:「所以那是……女朋友?」

  「呃,不是。」

  「馬子?」

  「……不是」

  「老婆?」

  「……」

  「愛人?」

  「這幾個不都一樣嗎!別開玩笑了,情況很緊急啊!」

  「喔,沒事沒事。」男人將褪下的乾草堆裝隨便折成三疊放到了主廳一角,摸了摸鼻子說:「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人類……一個思考功能正常的人類而已。我這裡常常會有動物誤闖,你也知道這裡是荒廢的沿海山野嘛,我得確保我沒有殺錯動物,因為那些誤闖的動物最終都變成野味進入我的胃袋了。要是你沒有正常答話我搞不好會連同你妻子一起烹調吃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堅持裘娜雅是我的情人,表情淡然地聳了聳肩。脫去乾草堆裝的他穿的是很普通的白色貼身背心與黑棉褲。

  我才想確認你是不是人類咧!媽蛋!而且動物一看就知道是動物了你不會每次都問它們問題吧!

  「好吧,少年,你叫什麼?解釋一下來龍去脈吧?我會幫你的,噗咳──」大叔說到一半急忙摀住了鼻唇,又重咳了一下,那張手一拿開,上頭是深色的血水。「幫助人好像也會加重病情啊,真麻煩。」

  「呃,謝謝。」我扭曲著臉孔詢問:「還好吧?那血……」說什麼會加重病情你只是剛好在這個時機咳嗽吧?……

  大叔點點頭,「還行,習慣了,我來到這裡之前就開始在咳血了,咳了大概有四、五年了吧?真懷念還沒咳血的歲月啊。」

  「不要緊吧……四、五年,有癌症的話那不就可能都癌末、很危險了嗎?」

  大叔不以為意地回:「沒關係吧,因為我是醫生啊。」

  「欸?」就算你是醫生也不是這樣搞的啊!

  「反正也就生活中帶點不便罷了,像是打獵的時候咳一下嚇跑了獵物、吃飯時將食物咳出來覺得好浪費、上大號咳了一下就便祕了……還行,反正要死也就死了沒人在乎我這把老骨頭啦。因為我是醫生啊。」他伸手示意我坐在主廳中央的矮木桌旁,拿了矮木桌下的一盒東西出來擺在桌面。

  這跟醫生沒有關係吧?還有咳了一下就便祕是怎麼回事啦!你的腸子也太膽小了吧!

  我努力告訴自己對此人急不得、急不得……無言地看著他將那盒東西的蓋子打開,拿出裡頭一片片焦黑色的寬薄片開始啃食起來,在嘴中嚼出喀吱喀吱的聲音。

  他看了我一眼,遞了過來,「要嗎?這是我自己烤的樹皮,上面有烤焦的糖,也就是焦糖烤樹皮,平日的點心。因為我是會烤點心的醫生啊。」

  「不了謝謝……而且吃這個會加速病情吧!太致癌了啊!那是樹皮吔!」

  「不會啊。」他繼續無所謂地啃,「因為我是醫生啊。」

  我在心裡翻了幾個白眼,心想你妹的難怪會咳血,喔對,因為你是醫生啊!我已經不想吐槽那個口頭禪了,根本無法溝通,媽蛋!我好擔心裘娜雅在這裡會不會每況愈下啊!

  大叔拿著手上的焦糖烤樹皮指了指我,「我在等你呢,不是要盡快處理嗎?得先讓我理解一下你們的狀況以及事情。」

  「喔好……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只有叫『阿鏡』的綽號。」我整理了下思緒,開始將遭遇講述出來,避開了一些比較私密的東西,只說了我們遭人追殺,裘娜雅受了重傷,我們被獨自帶到這裡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

  大叔靜靜地傾聽,然後問了我一句:「她中了幾槍?除了發燒還有什麼症狀嗎?」

  我支支吾吾地說:「大、大概有兩、三槍吧,可能有三、四個小時過去了,我有用撕破的衣服很簡易地做止血處理,不知做得對不對……她是中彈後又激烈地持續活動了一陣子,流了很多血。」

  大叔頷首一下,起身走到了我身後的裘娜雅身旁,蹲下掀開了她的背心,「少年仔,建議剪開她的背心嗎?雖然我很想看她穿什麼小褲褲啦,噗!──不好,淫念會加重病情。她的傷勢得盡速處理,因為我是醫生啊。」

  我猶豫了一下該不該答應他,見他起身招呼我抱著裘娜雅跟他到另一處的房間去,只好趕緊動作,這種情況根本沒有選擇。如果真的這麼幸運碰到一名會處理槍傷的資深醫生,我也只有無限的感激……可是裘娜雅的身體跟小褲褲我自己都沒看過豈能讓這個不正常的古怪大叔先看!

 

 

  另一個房間不大,約四、五坪的空間而已,中間一個金屬製的手術躺椅,四面牆上許多塞滿瓶瓶罐罐的鐵架,玻璃罐上頭的註明全是英文字,看起來很專業。一些鐵製的器具擺在一旁矮架上,看著那些在處理病人時挖著血肉的鐵器,恐懼就不打一處來。

  我照著指示將裘娜雅平放在躺椅上,拿走了風衣,在白色的吊燈下看到了她分明的蒼白與紅暈。

  大叔整個改變氣勢般地開始準備起來,打開了旁邊一處熔爐開始為手術器具加熱及消毒,讓我用剪刀從中剪開了裘娜雅身上被血染的背心及貼身衣物,以及拆去我為裘娜雅所作的包紮

  布料全是血腥味濃厚的深紅,裘娜雅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胸罩,乳白挺拔的胸脯及溝壑引人遐想,但我不敢多看。她的肩頭及腰際全是乾涸的血漬,兩個穿入肉膚的漆黑血洞怵目驚心,還有鮮血在汩汩流出。雙腿上的傷勢倒還好,只有一些深淺不一的劃傷,比較緊急的就是那兩個可怕的血洞。

  「我要把子彈取出來,消個毒,再做縫口跟包紮,程序大概是這樣。你如果擔心我對她怎麼樣可以待在旁邊監視我,身為一個曾為人父的醫生,我不至於會這麼沒道德。」

  「不會……我真的很感激你願意幫助我們,在這樣子的情況下還能遇到一位醫生真的很奇蹟……請你盡全力救她吧!如果要錢還是什麼的之後我再想辦法給你!」

  「不了,免費。因為我是醫生啊。叫我克紋哲吧,你到前頭壓住她的身體,我怕她受刺激會亂動。」

  「好。」克紋哲?原來世界的台灣不是也有一位名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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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倒世界 芭辣依卡  

無聊的時候開始在畫芭辣依卡了~

新年快樂啊大家,我會強迫自己在有閒的時候趕快更新的><

第一集打完我要先準備一下比賽的東西跟跳舞的東西~

附上一張個人角度濾鏡美騙照哈哈~:

新頭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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