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世界 第七章 天然天菜
我帶著極為忐忑的心情坐在床位一旁的地舖上，等著在浴室中淋浴的裘娜雅。我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的女性比較開放，還是說裘娜雅本身就是個摸不清想法的獨特女孩……根據到目前為止與她相處下來的瞭解，肯定是後者沒錯！
為何克魯斯大叔要一直永不放棄地徵求與裘娜雅睡覺的機會？那是因為之前也有一次新人加入沒有空房的情形，於是裘娜雅就讓他先睡在自己的房間地舖，如此一想，與其說是裘娜雅對我抱有特殊的興趣，不如說她只是在這方面比較單純的女孩，不過就算對她有什麼逾矩的想法也馬上就會被她幹掉了吧？……
裘娜雅的套房就是地下基地宿舍區中的某一房，據說每房規格都差不多，「滷肉飯」什麼都不缺，更不缺錢，每間套房都擁有五星級飯店的擺設並不是什麼難事。人常說從一個房間能看出一個人的品味與性格，裘娜雅的房間布置透露著典雅與樸素，幾乎沒有什麼出自於個人興趣的收藏與裝潢，簡直就像是只要維持最低生活需求就好。
約十坪左右的空間內，一廳一衛浴，淡色粉刷、木質地板、液晶電視、雙人床、衣櫃、小客桌、沙發、空調、灰色鋪磚的廁所，簡單來說就是出乎意料的「守規矩」，原以為裘娜雅的房間會出現各式各樣讓人驚嘆的詭異事物，比如說隨手丟在地板上的無數槍枝與武器、很獨特的古典收藏擺設、或是充滿食物壁紙的牆面……
鼻腔裡充斥著淡淡的花香味，一半為霧面玻璃所製的廁所門能見到裡頭濃厚的水蒸汽及穿過門縫飄散出來的霧氣。我盤腿坐在雙人床邊的地舖上，嚥了下口水，心跳很快，腦中不禁浮現出穿過那面神聖門扉後的天堂美景──絕美可愛的裘娜雅身材想必也是超級火辣，能完美詮釋出「天使臉蛋、魔鬼身材」這八個字。
我甩甩頭，明明平時對見到的女性都沒有多大興趣的我，今日是怎麼了？從剛來到這裡就被這些人折騰得完全失去了冷靜，從前那個善於分析、小心翼翼的自己呢？冷靜，我要冷靜下來，裘娜雅好心讓我在這裡過夜我絕對不能對她有任何的齷齪幻想！──
「哈……」「喀」的一聲，廁所門開了，用浴巾將頭髮與身體裹起的裘娜雅伴隨著大量的熱氣走了出來，白皙的臉蛋兩側罩上了緋色的紅暈，那頸部與鎖骨的線條、性感的肩胛骨及帶著水氣的肩膀、被蓋住卻讓人無限遐想的浴巾下的身材、一點都沒有多餘贅肉的修長玉腿──媽蛋，只要是男人怎麼可能不興奮！
裘娜雅一臉放鬆地仰頭出神片刻，柔軟的潤唇呼出了幾口熱氣，然後看了過來，「阿鏡，換你洗，我把陪我洗澡的小鴨子借給你。」她將一個塑膠的小鴨子玩具放到了我的手上，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但這鴨子當初在上漆的時候，眼珠子的部分很明顯歪掉了，兩隻眼睛都朝外翻去，就像腦子壞掉一樣……看起來好詭異。要怎麼看著這東西好好洗澡啊！
「喔……」面對裘娜雅的可愛舉止我愣愣瞌瞌地起身，拿了她為我準備的乾淨衣物進入滿是熱氣的浴室。
「阿鏡，在你的世界裡大家都會像這樣穿著制服到學校上課嗎？」這時背對著我坐到了床邊的裘娜雅問。
「是啊，很多大概都從五歲開始吧，政府規定每人要完成九年的義務教育一直到十八歲。」
「是嗎……總覺得很快樂呢。」
聽見裘娜雅語氣帶點羨慕的回答，我的心臟不禁收縮了一下，這個世界的人或許都沒有什麼機會能讀書學習吧？原來我們是那樣的幸福……
我將乾淨衣物放到了廁所裡的架子上，正要轉身關上門的時候，卻看到背對著我的裘娜雅鬆開了身上的浴巾，濕漉垂下的淺金色髮絲下，白皙曼妙的身材毫不掩飾，彷彿在嘲笑著我的快樂水珠盡情放縱在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沒有贅肉也沒有過多肌肉的精美曲線瞬間衝破了我腦中所有防線，正抬起擦拭著頭髮的臂膀與凹陷的性感腋窩之下，甚至還能稍微見到那隱藏起來的一點渾圓……
我瞪大眼關上了門，迅速脫下了衣服將水溫調至最冷開始淋沖──呼……太熱了、太熱了！今天天氣真的好熱啊！要趕快把身上的汗沖掉才行呢！是不是啊小鴨子？
洗完澡的我換上了新的乾淨衣物，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怪怪的，仔細一看，白色的普通T恤還好，但裘娜雅給我準備的居然是女性的短褲！只比四角褲長一點的深色短褲對我來說有些緊，更重要的是，因為是女性衣物沒有「留點空間」給一般男性，我現在感到非常緊繃。
「裘、裘娜雅，這是怎麼回事？」
「你穿起來挺好看的呢。」此時的裘娜雅將金髮紮成長長的馬尾，換上了休閒的短袖及短褲，依舊無法掩蓋住藏於衣服之下的窈窕身材。
「不、不……這是女性的褲子，不是設計給男生用的，會、會產生一點不和諧……」
「會很難受嗎？」她正坐在床上用錦絹擦拭著手槍的零件。天真無邪的紅色眼珠放鬆地直視著我。
「其實也還好啦……」看著那雙眼睛我就毫無招架之力了，心虛地回答。明天起來再跟其他人要一件褲子吧。
我坐回了自己的床舖上，一旁的電子鐘顯示著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才短短一個晚上，我的人生就被完全改變，明天將會是意想不到的嶄新的一頁，其實還滿期待的。脫離了原來的世俗、脫離了那對父母、脫離了無趣且不開心的日常學校軌道，在這裡的我一點都不後悔穿過那面鏡子。
或許是因為天生性格、或許是小時候被孤兒院扶養長大一直都沒有安全感的關係，我很少會向他人說出自己的想法與心事，甚至是與他人談天，但在這裡我卻不會有這些排斥，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才剛到這個地方，我的心中卻有一股暖意正慢慢滋生著。某方面來說，我很感謝「滷肉飯」選上了我並收留我。
「裘娜雅，我記得在酒吧的時候那個新人叫妳『艾薩斯小姐』，剛剛臺獨有提到艾薩斯殺手家族什麼的，所以妳是殺手嗎？」我背對著裘娜雅凝視著牆面的某處。或許是因為裘娜雅是個行為舉止很奇特的女孩，只要不對上她的眼睛我都沒有多大的緊張感。
「嗯，艾薩斯家族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也是聞名全球的菁英殺手家族，我們的成員並不多人，但作為艾薩斯的成員每一個都是能夠獨當一面、實力高強的殺手，十五歲訓練完畢後就得獨自出去接受委託，不然就是繼續跟著家族領導的組織做事。我們稱那個組織為『公會』，是維持『地下』秩序的一個公立組織。」裘娜雅淡淡地解釋。
「所以妳當初在訓練完後就跟著臺獨了嗎？……」
「並不是這樣，我只是……」裘娜雅垂下了眼睫，「不喜歡這個工作、不喜歡被家族決定好命運。擅自脫離組織的艾薩斯成員會被迅速滅口，我並沒有接受多少委託就展開了與命運搏鬥的逃亡，之後在中國碰到了臺獨，經過一番說服後才打算暫時跟著他，一跟就是到現在。我對於生活沒有什麼目的性，但我想要人們生下來是自由的、是可以去決定自己的未來的，所以我幫助臺獨建立他所謂的『民主』。如果我們真的成功，那至少在這一塊土地上大家都能夠無拘束地生活下去。只是這樣而已。」
我回頭怔怔地看著裘娜雅，這是到目前為止我聽過她最認真的話了，那個天真的眼神以及美麗可愛的臉蛋之下，不只暗藏著超凡的身手，或許還藏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沉重過去與想法……
「臺獨在我迷惘的時候給我吃了一碗滷肉飯，他說只要我跟著他做點事情，就能享有無窮盡的滷肉飯以及美食，住所、金錢、任何需求都不再是問題，甚至還能在未來的街上看到各種口味與國風的滷肉飯店面，當時的我覺得很不錯就加入了。雖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滷肉飯、每天都有美食，但我並不討厭這樣的生活。」
「咦？……」「經過一番說服」的真實情形居然是這樣嗎！原來這種天菜只需要一碗滷肉飯就能夠收服了嗎？！臺獨你這混帳！
這時的我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又問：「那在廁所裡的那名紅髮女孩也是艾薩斯家族的囉？所以才叫妳堂姊？妳們家族的人都有紅眼睛嗎？」
「嗯，她叫芭辣依卡，以前都待在艾薩斯隱密的據點接受訓練，現在大概十六歲了吧，不知道協伊是用了什麼手段，她才剛滿十五歲就抓到她了。」
「芭、芭辣依卡……」我聽了差點笑出來，這是什麼鬼名字？喜歡丟手榴彈嗎？
「話說『鏡遊者』有什麼能力啊？」
我才剛抬起頭來，就見到裘娜雅手上的工作已經完畢，兩把黑色的精美手槍好端端地擺在床頭櫃上，而她本人正像隻小貓般地跪趴在我後方的床上，放鬆的臉蛋靜靜地注視著我，有點鬆垮的短袖領口落下，從這個角度能看到裘娜雅胸前的那道白色山壑……
乳、乳溝……那個大小應該有D了吧？……皮膚好白、好光滑、好細緻啊……可、可惡！
我渾身打了個冷顫，繃緊神經地轉回去面壁冷靜。真、真是太犯規了那個身材，絕對比任何雜誌上的模特兒都還要火辣啊！可惡啊！難、「難道妳就沒有一點防備嗎？！」
啊，說出來了……
「？」裘娜雅不解地靠了過來，側跪在我身後的床邊。她冷不防地伸出雙手由後輕捧住了我的臉頰，「你的臉好燙，發燒嗎？」
「不、沒有……」天、天然呆啊！裘娜雅居然這麼天然嗎？！
「一點都沒有防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現在的我有很多破綻嗎？」裘娜雅這麼說。
「不是……」我望著牆面的某處，感到全身血液沸騰、心跳異常。裘娜雅的雙手也很白嫩，一點也不像一個殺手的手。「我的意思是……難道妳總是這麼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這麼大膽嗎？讓男生跟自己睡在同一房，洗完澡也只是用浴巾擋一下就這麼出現在初次見面的男性眼前，現在也連個內、內衣……都不穿……」
後方的身體後退了一點，手也拿了開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跟我說，我從來都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如果是男女授受不輕的概念，不裸露出重要部位及肢體碰觸的話就好了……剛才你說的那些我並沒有什麼感覺。」
「咦？」我詫異地轉過身去，裘娜雅雙手放在側坐的白皙大腿上，用著一種看似祥和、或者該說是什麼表情都沒有的神色凝視著我。「所以你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嗎？沒有人對妳做出什麼……怪怪的事嗎？或者是對妳抱有什麼另類的感情……」
裘娜雅凝止不動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一個人像這樣睡在我的房間而已，他也沒有做什麼。我不清楚，平時基地裡的人頂多也只會像克魯斯那樣開開玩笑而已，沒感覺到他們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因為如果被我發現我可能會殺了他們。」
我的頭皮倏地發麻起來，吞吞吐吐地說：「所、所謂的不好的念頭是？……」
「想加害、暗算、威脅我，有什麼陰謀之類的。」
「才不是那個！我是指異性相吸的情感之類的東西！」我不知怎麼了，心情很緊張地突然就大聲起來。
裘娜雅怔了一下，似乎有點被驚動到，「關於那個……我不是很清楚，但這裡的人對我並沒有那種念頭，在這裡我幾乎算是年紀最輕的了。」
「那些大叔還真是些好男人啊……」我微微皺起眉頭，「不是很瞭解這些情感嗎？……」我突然嚴肅起來，想不到裘娜雅在這方面居然如此單純，我猜測或許是從小到大的教育環境並沒有給她一些基本觀念，以及她自身的性格與想法……
「如果你覺得很重要的話，你可以教我。我也想知道另一個世界是怎麼樣的呢。」
「吔？」我看著那張精緻的寧靜臉蛋，腦海中閃過了某些念頭──這個女孩很強，但或許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人真正發現到她所謂的「弱點」，既如此，就讓我來守護著她的弱點吧？
那一晚我輾轉反側，裘娜雅不進入「工作模式」時的表情就很鬆散，一倒在床上果然很快就睡著了。地下室的房間並沒有所謂的月光，她睡覺時只會開著房間一角的小檯燈提供照映。我的心續很亂也因為是第一次與女性──還是這麼可愛的女孩處在一處，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看了那完全放鬆的臉蛋，索性坐起身子開始在空中觀察著那一直存在於各處的透明光片。
協伊說過我得一一去操控、瞭解這些不同大小及顏色的光片紛紛代表著什麼訊息，無數的光片其實一直都顯現在周遭，只是習慣了它們的我平常都忽視掉了，現在再次仔細搜索起來才又發現它們的奇妙。
空氣間大部分都是接近透明的淡藍色光片，少有淺紅色、橙色、靛紫色、靛青色等其他顏色的光片。最常出現的大小都有一個成人手掌之大，少數會有更小、或者大至二、三十公分左右的光片，有遠近、深淺距離地隨意飄散在各處，顏色也會因周遭的光線深淺有所影響。有一些還會出現較為明顯的明暗之分，而形狀都是沒有規律的亂七八糟狀。
平時走動會毫無感覺地穿過這些大小光片，但一當有意識地想要去觸摸這些肉眼所見的光片時，手指便能夠推動、抓住它們，在碰觸的同時光片表面會有波盪的漣漪，試了幾次甚至還能像協伊那般將一些碎片拼湊在一起，在進行這個動作的時候會出現某個現象，自己的腦海與光片中會同步閃現出某個時候的記憶畫面，讓我驚奇不斷。
拼湊光片的動作比想像中的還要困難，越是有強烈的意念要操控它們，它們越像個叛逆期中的孩子馬上掙脫掉束縛。此外，一旦有差異較大的顏色、明暗、兩個光片的接合處不符時，它們便會像同極磁性互斥般散落飄開。
在一次次的失敗中，我反而沒有一絲氣餒，而是鬥志更燃、完全沉浸在這富有挑戰性且只有我能夠接觸到的「另一個世界」的巨大拼圖，一直到聽見叫醒裘娜雅的早晨鬧鈴，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時間已流逝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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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又回到「完全的自己的風格了」，這篇相較來說應該是最平淡的一章吧，比前一篇介紹世界觀的章節還要更平淡。
這裡做個裘娜雅角色的加深認知與感情，下一章就是下一個主線節奏了。
明天我不更文，會打兩篇幾乎不會打的電影與動畫的感想，因為這兩個作品真的太棒才想打出來，不然我超懶的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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