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永夜機謀 第一章 第二項委託(下)

 

  「莊老闆,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我可不知道下一刀會戳中哪裡呢……或許是額頭,或許是眼睛……」我微微瞇起眼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驚慌失措的莊老闆,原本那張老沉穩重的臉孔可是轉變之大啊。

  莊老闆的身子仍在不由自主地哆嗦著,他不敢妄動,側過頭雙眼瞪得老大地看著右肩上方,那把卡在玻璃牆上的銀亮短刀,嚥了口口水。

  「我知道你是聰明人,一點就通,不然怎麼混上這個地位呢?可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了。」我冷冷地再次重複:「『鑰匙』,交給我,一物換一命,我向來說到做到,奉勸你別打馬虎眼。」

  莊老闆恨恨地瞪著我,嘴角顫抖地說:「是誰叫妳來的?妳是殺手吧?別開玩笑了!妳根本不知道『鑰匙』的重要性!這東西一旦引爆,並不是我一命就可以抵掉的東西!」

  我聞言臉色一沉,緩緩由坐姿改為站姿,慢步走到了莊老闆的跟前,他除了顫抖之外一樣沒有移動一分毫。

  我聽到了他急促、不穩定的鼻息,我聞到了他的恐懼。

  「莊老闆,我再說一次,這也是最後一次,你有兩條路,一是早點將『鑰匙』交出來,一是痛苦、緩慢地繼續被我拷問,直到死去。」我頓了一下,看著他雖然懼怕,卻非常頑強的眼神,又說:「我只是完成委託而已,你們之間的仇恨、紛爭、利益,以及其他方面的問題,都與我無關,我接下了委託,拿了訂金,就是完成任務,除非委託人在我完成之前撤銷委託。」唉,倘若這次是殺個人,根本不用費這麼多口舌。

  莊老闆紅了眼睛,仍在顫抖著。他低聲咆嘯問我:「妳知道『鑰匙』是什麼嗎?妳若是知道,就絕不會接了這項委託,除非妳是個瘋子!」

  蹦!

  我一個旋身,拿捏好力道抬起左腳狠狠砸在了莊老闆的頭一側上,他整個人被猛烈的力道踢倒,重重摔到了地毯上,瞪大眼睛愣愣地呆望著一處發不出聲音,而我高跟鞋的鞋跟則在他身後厚實的防彈玻璃牆上,刮出了一道裂痕,不過為此我的鞋跟也斷了一角。便宜貨,真是耐不住衝擊。

  莊老闆十分震驚,等到他回復意識,眼前不再頭暈目眩的時候,他撫著頭撐地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地瞪著我。

  我那一下對一般人來說可不輕,莊老闆的側腦汩汩流下了一點鮮血,但不至於會讓他腦袋受創。

  我看得出來他不想屈服於我,但是他骨子裡仍怕得要死。他完全不想死。所以為了套出他的話,我需要用一點狠勁來好好拷問拷問他,就看他什麼時候說出來了。

  「再給你三秒鐘。」

  三秒過後,莊老闆一樣是害怕地瞪著我。

  我見莊老闆仍然是死鴨子嘴硬,也不繼續廢話了,將抬起的腿放下,右手一抓住旁邊的沙發椅,大力甩了出去,狠狠砸破了那厚實的防彈玻璃牆,連著好幾片剝離出去的碎片由四十五層樓之高的地方往外墜落,接著,外頭高處的強風灌進,就在莊老闆驚訝之餘,我一腳將他也踹出了那個洞口。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莊老闆猝不及防,在失去平衡之際雙手胡亂抓了幾下,換來的卻是雙手被破碎洞口周遭的尖銳玻璃劃傷,登時鮮血直流,接著失重往後摔落──

  就在他帶著滿滿恐懼與不甘地慘叫時,我出手抓住了眼前穿著西裝褲的腿,讓他整個人在千鈞一髮之際停止墜落,然後以倒頭栽的方式被慣性重重砸在外頭下方的壁面上。在這樣的高度下,極大的恐懼會一直存在著,尤其是對有不好經歷或是懼高症的人,這會非常的沒有安全感、非常的想要回到地面,比起其他的痛逼拷問方式,這樣的效果絕對會更好。

  外頭的強風不斷灌入室內,吹得我緋紅色的瀏海不斷飄飛,為了充當「新旗公司」的「紅秘書」,今日的我難得將長髮紮起了一個包在後腦,而一身如同若依的辦公室制服裝扮,真是難受死我了,方才那一抬腿也抬得不夠確實,這裝扮還真是不易行動。

  我單手緊緊抓住了莊老闆的腿,讓他不會從四十五層樓高的地方自由落體,而他的身體也很配合地僵直,不敢亂動,但我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強烈顫抖。

  「莊老闆,說實在的,我沒有殺你的必要,消息沒出來之前,你死了,對你對我、對委託人都不是好事,你就把『鑰匙』交給我或是說出下落,這樣不就好了嗎?省得這麼麻煩,還要挨皮肉傷,搞得多難受?」我像是母親哄小孩般地說。

  我將上半身微微探出去,看著莊老闆,而莊老闆也微微揚起上半身,面無血色地瞪著我。整個人處於高空,雙手還沒有抓握的東西一定非常難受,現在他的性命全依靠著我的右手。

  「妳、妳是『那個家族』的殺手?!」莊老闆給我的答案卻是這個,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依然淡淡地說:「莊老闆,我快要沒耐性了。再給你三秒鐘。」

  「呵呵……呵呵呵……」莊老闆紅著眼睛,失心瘋似地笑了幾下,這才說:「我懂了,我知道妳是誰了,就因為我的確幹過一些壞事,走私槍械、買賣毒品、人口販賣,所以妳才會來吧?『鑰匙』與妳根本就沒有關係,妳並不在乎,不過既然知道妳是誰了,那就好談了,我不認為妳會為了這區區的報酬,而葬送掉了世界!妳是那種俠義的殺手,我很肯定,妳不會殺了我!更不會為了委託而出賣世界!」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妳有可以殺我的理由,但是我並不是那種把人命開玩笑的惡人,更不用說,我現在是在保護著世界,妳為什麼要殺我!憑什麼!」

  我漸覺煩悶,看來這個人並不是那種越是接近死亡邊緣,就越是會乖乖聽話的人物,現在他的理智大概是崩潰了。被我逼瘋了。

  要讓他的理智回來,不是拉離死亡邊緣,就是讓他更加接近死亡。

  該死,這次委託人給我的任務可惱死我了,要拷問一個人簡直比取他性命還要麻煩數十倍。

  我稍稍放鬆了下右手,決定讓莊老闆再次深切感受到什麼叫做「生死一瞬間」。

  「啊啊啊啊啊!」莊老闆感受到身體在下墜,又慘叫了一聲,而那一瞬間,肯定讓他的心臟再次大力悸動著,非常明確地感受到了自己燃燒旺盛的生命,也將他的理智拉回了點。如果他喜歡,我可以一直重複著這個遊戲。

  比起被死亡的恐懼逼瘋,他還是更懼怕死亡。

  「莊老闆,你曾經是對人言聽計從的工廠小員工,這種感覺你應該很深刻,現在是我跟你談條件,而不是完全沒資格、完全沒籌碼的你跟我談條件。不要再廢話了,下次就真的要放手了。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非常簡單的問題,對你來說,『鑰匙』與你的性命、你往後的人生、你的家人、你的事業,究竟哪個比較重要?」我再次苦口婆心地勸導他。拜託算是我求你了,快說出「鑰匙」吧,你不說我還得再繞一個大彎去完成委託,麻煩死了,下一句你再扯些五四三,我真的就放手了。

  莊老闆又瞠大了雙眼,這次並不是瞪著我,而是看著眼前視線顛倒的藍天,片刻後,他流淚了。

  「呵呵……呵呵呵……想不到我全東南亞握有最大權勢的『星鈦』的大老闆,也會有這一遭……」他自嘲地哼聲嘀咕了幾句,最後心情非常平復地說:「拉我上去。」

  我暗自吁了口氣,總算是向我妥協了,我心想他要是再廢話一句,我就鬆手什麼也不管了。

  我將莊老闆從大樓外頭拉回來,他狼狽地跪在地毯上,餘悸猶存地吸了幾口氣,這才無力地看著我說:「我還真是第一次見識到,『那個族人』的殺手,何況還是個女人,本以為只是個傳聞沒什麼厲害的……我很驚訝,身材看起來非常苗條的妳,居然就輕易地砸破了防彈玻璃牆,還以一隻手就輕鬆抓住了我……」

  這大老闆看來是受到了猛烈的驚嚇之後,整個人思緒突然變得非常清晰。我剛才那一句話終於奏效了,這大老闆似乎想通了什麼,不再嘴硬。

  我睨著他淡淡地說:「我給你三十秒冷靜下來,之後把『鑰匙』交出來,你如果再說一句文不對題的話,這把刀就會出現在你的喉嚨裡,我自己去找『鑰匙』。」拷問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我沒那麼多閒工夫耗下去,一方面我待得越久,情況就越會產生變故,一方面我怕麻煩,除了休假時間外,我不喜歡無意義的浪費時間。我又亮出了一把銀製小刀在手上晃了晃。

  當初這些小刀是藏在短裙內大腿一側的,進入公司搜身的時候,因為我是「新旗公司」的秘書,他們不好意思動我,在搜身上放了很多水,這才沒有發現,而手提箱內的東西,全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資料及相關產品。

  在進行這次的任務之前,我可是做足了功課的,幾乎是完全摸透了「星鈦公司」總部,才會只帶這麼幾把小刀來,因為對付這個莊老闆,用幾把小刀就綽綽有餘了……雖然他很嘴硬。

  這時的莊老闆已然回到了原先的穩重神情,他點了點頭,有些沉痛地開口:「唉……他媽的最後還是自己的人命寶貴,還逞英雄呢……『鑰匙』在鄰近這裡的分公司之中,我放在製作高科技研發的那個部門的地下室,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加上我不過五人,而『鑰匙』需要突破重重關卡,就算我給妳我身上的晶片卡,妳還是得突破其餘多重防線。」

  「這些都不是問題。」

  莊老闆見我銳利的眼神一直在盯著他看,眉頭一皺有些惶恐地問:「妳不會狠心到挖出我的眼睛來吧?……」

  「這對我來說也不是問題,只是沒必要我不會做這種事,太噁心了。」我知道他說的是視網膜比對的認證手續。

  莊老闆吁了口氣,從西裝內掏出了一張晶片卡,遞給我,而這時候,大門外頭傳來了若依的呼喊:「莊老闆?……莊老闆?我聽到了奇怪的聲響,您還好嗎?」

  我瞥了莊老闆一眼,亮了亮手上小刀,「平常心、平常的語氣,我雖說說到做到,但是『鑰匙』還不算真正交到我手中,在這之前你還是有可能會死。」

  莊老闆立刻會意,清了清喉嚨沉聲喊了一句:「我沒事,沒我的吩咐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是。」外面一個應答,我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莊老闆消沉般地笑了幾下,說:「妳說的很對,現在的我沒有籌碼與妳談條件,我只想平平安安過完這一天,妳要『鑰匙』就拿走吧,但是答應我,這個消息別讓其他人知道,絕不能讓妳的委託人擁有兩個以上的『鑰匙』。」他很誠摯地看著我。

  「我答應你。」我並不了解「鑰匙」,但為了快點結束,我還是答應了。不過對於誓言,我一向無比認真。

  莊老闆無神地仰望天花板,嘆了口氣才緩緩說:「『星鈦公司』的某部分勢力仍在從事著一些非法產業,但是我一方面也想將我的成功回饋給這個世界,我能做的,就只是保護好二十前因緣際會得來的『鑰匙』了……現在『鑰匙』被索走,我等於是辜負了當年將『鑰匙』交給我的那個人的心意,我也只得祈求妳能答應我的要求了。呵,說來好笑,人真是自私,到頭來還是捨不得放棄自己,而我居然再跟一個殺手講這些話……我知道妳是個言而有信的好殺手,對吧?混到了這個位置,妳的消息我也不是完全沒聽過。

  好殺手?對我來說只有擁有個人原則的殺手而已,同樣是殺人,沒什麼好壞之分的。我沒有回答他,哼笑了一聲,挑了挑眉問:「既然你想回饋這個世界,為何不撤掉那些勾當?」老實說,我對這些「鑰匙」來「鑰匙」去的事情,毫不感興趣。

  莊老闆無力笑了一下,「因為沒辦法。我的能力雖大,卻仍然不夠,不夠改變這個世界的定律,尤其是這個世界的黑暗面。當年我只是高價收購了那幾個相關行業,我能夠讓他們執行的方式變得人道一點,卻無法就此終結掉這些產業。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我看妳必定也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能懂得我的辛酸……」

  我笑了一聲,說:「很抱歉,我並不想與你扯上任何關係,我也不想瞭解你,那個問題就當作我沒問過吧。」我將晶片卡放到了短裙一側的小口袋,繞過莊老闆的辦公桌,拿起了我的手提箱以及他桌上的EMI電磁干擾裝置。這東西還得還給主人才行。

  我自然是知道莊老闆的無奈,這個世界在經歷過了幾個重大事變後,與百年前的民主時代早就不同了,許多偏遠、落後的地區,甚至有著人吃人的現象。世界各處都有兩極化的情形,想要在這個世界立足,擁有自己的地盤、自己的勢力,讓自己有衣服穿、有食物吃,就得有本事才行。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極端的弱肉強食。

  不過話說回來,莊老闆算是個不錯的人,只可惜我是個殺手,為了避免豎立更多的對手、讓自己陷入危險,了解我的人是越少越好,然而這次我的話卻有些過多了。除非是罪大惡極、影響力甚遠的該殺之人外,在不危害到我的情況下,我並不隨意殺人,而莊老闆這種握有極大權勢的人,只要出發點算是好的,我也盡量不殺,畢竟只要他一垮了,下頭的人就會蠢蠢欲動起來,把這裡已經形成某種規律的一區,搞得天翻地覆,這對所有人都不是好事。

  「殺手小姐。」

  背後的聲音叫住了我,我側過了身子,轉過頭去。雖然我是個殺手,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我,一時間挺不自在。

  「妳……不押著我去拿『鑰匙』嗎?」莊老闆似乎有些訝異,我的行動再一次跳脫了他的想像。

  我輕輕勾起了嘴角,搖搖頭說:「莊老闆,你還是太低估我了。」

  我繼續向大門走去。

  「……殺手小姐!」

  你煩不煩?這一次我挑起眉頭不耐煩地回頭。

  只見莊老闆神色複雜地看著我說:「妳的委託人出多少給妳?我給妳兩倍的價……不,我用三倍的價錢,我要妳為我做事。」

  我不動聲色放下手上提箱,款款走去。

  莊老闆見我走來,以為我是要答應他,頓時都要眉開眼笑了。

  「先叫你的人帶我出公司,並且在我出去之前,不得讓任何人進入你的辦公室。」我下令。

  「這當然沒問題!」莊老闆興致勃勃地從地上狼狽爬起,忍著鮮血直流的雙掌所傳來的痛楚,按了下掛在耳上的通訊器,操作幾回後將我的話原封不動地下達出去。他那雙野心勃勃、充滿佔有慾、貪婪的目光直直盯著我瞧。

  啪──

  我突然一個迴旋踢,拿捏好力道踹上了他的臉面,將他整個人都踢回了地上。

  「為……什麼?」莊老闆茫然地看著我。

  「記住,我們職業殺手,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一項委託是一件事,接了就是使命必達,沒有完成,那就回家,不許中途放棄、不許出賣委託人,而我們自己,也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品。」我冷冷地看著他。

  莊老闆傻眼了,他撫著腫起、帶血的面頰,活像個剛被甩的蠢男人,而我則一甩頭拿起手提箱走遠,拉開了厚重的雙開大門。

  「他媽的,這年頭風騷的女人,怎麼都是這副德性……」

  大門關上之際,我過人的耳力聽到了這句嘀咕。

  我轉身再次拉開門,款款走到再次傻眼的莊老闆面前,這次他反射性地用雙掌護住面頰,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很清楚自己說過的話語,將會遭來殺生之禍。

  「不好意思,這句話我不能當作沒聽到。」

  高跟鞋舉起,這次是他的小腹。

  「唔噁……」莊老闆因痛抱著肚子痛苦彎腰,在地上打滾,我看了看他那副令我厭惡的臉孔,二話不說,又是一腳。

  「我覺得你昏了對我比較方便。這是你用那種『帶色』眼光看我的代價。記住,亂打量不認識的『風騷女人』,是要血債血還的。」

  莊老闆頭一甩噴出了一口血沫,血沫之中還帶著一顆臼齒,接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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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的性情有點不一樣了,但是還是很霸氣啦,哈哈哈,故事開始進入真正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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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Krake章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