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加爾之墜 第九章 死眼鏡(上)
「高嘉盛，喂！」周言鋒叫了叫正在專注於艾莉亞的高嘉盛，從上一節課到現在，坐在自己左邊的高嘉盛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艾莉亞。
「呃、啊？」高嘉盛回過頭來，但注意力依然放在艾莉亞身上。
「你是變態啊？一直看。」
「她真的是太正了……不管我怎麼看，始終找不出任何一絲缺陷，彷彿人工造就出來的完美女孩，她是我的女神！」高嘉盛如癡如醉的說著，令周言鋒翻了白眼，心裡暗罵他白癡。
「你還記不記得上禮拜五的事？」周言鋒切入正題說。
「啊？你被眼鏡抓走的事？」高嘉盛說，但眼神依然凝視著艾莉亞。
「對。你在這樣看下去，艾莉亞身上會被你的視線燒出一個洞的。」周言鋒沒好氣的說。
「怎麼？」
「死眼鏡找你，他還說你沒來要加倍處分耶。」
「喔？兩支警告嗎？」很簡單的「加倍」處分，本是一支警告加倍成兩支，高嘉盛悠哉的說。
「我哪知，反正你去找他就對了。」
周言鋒見高嘉盛沒反應又叫了叫，幾次之後他也覺得厭煩，便不理高嘉盛走掉，直到葉雨祈走到了艾莉亞的座位，與她說了幾句帶她離開教室後，高嘉盛才掃興地站起。
葉雨祈是大家選出來的班長，身為班長當然要處理一些班上的大小事務，帶新同學艾莉亞熟悉學校環境以及幫助她也是基於班長的義務，不過就算葉雨祈不是班長，她也會主動伸手幫助有需要的同學，這麼一個善良的大好人自然是搏得了眾人的好感。
自大家剛進入高中，被一同分配到這一班開始，周言鋒就覺得葉雨祈總像是個時常照亮著別人的女孩，當同學難過時、當同學有難時、當同學困擾時，她都會出手幫助，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奪目。那顆溫柔的心，吸引著周言鋒，在得曉自己暗暗欣賞葉雨祈，也是半年多之後了，只是說是欣賞，也沒到想結交男女朋友的地步，周言鋒打從心底認為葉雨祈是個超級善良的大好人。
「艾莉亞，趁這節下課比較久，我帶妳逛逛學校吧。」葉雨祈走到艾莉亞旁邊微笑說。
「嗯，好的，謝謝妳了。」艾莉亞也回了一個甜笑，起身隨著葉雨祈離開教室。
在艾莉亞依照老師的吩咐坐到空位時，恰好也坐在隔壁位置的葉雨祈便告訴她，有任何問題與困難盡量找她，因此在幾節課的時間中，兩人已經打好了關係，也是除了周言鋒之外，她在學校結交到的第一位朋友。
提到轉學的事，照慣例周言鋒這班的人數並沒有較於其他班少人，因此只要有轉學生也絕對輪不到他們班，只要有仔細想過這問題的人，都會覺得有異樣，猜測像是透過關係這類的推論比較合理，但目的為何就不清楚了，周言鋒卻清楚的知道，這當然也是靠魔法作弊。只要一點小手段，艾莉亞在人類社會中幾乎無所不能，她那極為顯眼的金褐色頭髮，在不染不燙的本校之中，自然也能以混血兒及魔法輕易解決。
以艾莉亞的外貌姿容，在進入到教室中早已被部分學生圍成一群，下課又被葉雨祈帶出去閒逛，「艾莉亞」這位人物在同學間流傳、迅速爆紅，周言鋒心想，就算有星探來他也不會覺得驚訝了。
對於艾莉亞，周言鋒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出名，出名有好有壞，而一夕之間爆紅又是另一回事，此時他腦中還想到了搞不好艾莉亞會上電視變成偶像、歌手之類的，但後來也想想，天使對人類的金錢、名譽並不嚮往，艾莉亞可能不會想有偶像明星的生活，不然如今的當紅歌手大多數可能都是天使，靠魔法作弊一番所向無敵。
學校生活非常平凡，日復一日的上課、下課、學習、寫作業，但有了朋友，也為校園生活添了些樂趣，儘管有些課不感興趣，在一陣私聊，也能使這堂課稍微變得充實些。很快的，隨著時間流逝，最後一節的上課鐘聲響起，接下來要面對的，是禮拜一最後一節的數學課，也就是同學間口中常說的「木頭眼鏡」、「死眼鏡」的課。
打鐘之後，數學老師葉仕德一如往常板著無表情的面孔走入教室，身穿正式的黑色筆挺西裝衣褲，臉上掛著無框眼鏡，那之下則是一雙銳利如鋒芒的冰冷眼神，像是不給同學們喘息的時間，站上講台教科書一翻，掃過台下同學一眼便開始上新的進度，流暢的準備動作單調又迅速，彷彿想快點上完這堂課。
面無表情的臉孔雖如同往常，周言鋒還是眼尖注意到他異常的反應。在葉仕德的冷眸掃到艾莉亞時，那不具任何善意的眼神，頓時轉為驚訝、凶利，雖然只是一瞬，從那眼神之中，周言鋒感到了不善，甚至是某種恨意，另他有些疑惑。
就算是新來的轉學生，還是頂著金髮的混血兒，也不至於顯露出那種眼神吧？為什麼看到艾莉亞會產生恨意？難道是發覺到艾莉亞的不正常身分嗎？那這樣艾莉亞也因該會有所反應才對。周言鋒凝視著葉仕德，腦中思索著，回頭看了一眼艾莉亞，見她沒任何異樣，保持淡笑專心聽課。
周言鋒又是眉頭一蹙，或許是自己多疑搞錯了，搞不好只是想到熟人或是想起不好的往事才顯露出那種神情，但這時他又想起上禮拜五葉仕德的異樣，不禁重新斟酌對於此事的觀點，看來這件事待會兒得跟艾莉亞談談，聽她說天界戰爭不定，在那底下的人類也不會安寧吧？對周遭得多留意點才行。
被周言鋒有意盯上，葉仕德也察覺到，推了推無框眼鏡，意識到剛剛那一瞬透露出的情緒被發覺，鏡片下銳利的眼神瞟過周言鋒一眼，像是給予警告，眼神中又好像透露出一絲不解、懷疑的情緒。
兩人大眼瞪小眼只是一個眼神交會，接著葉仕德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課程中所需用到的方程式，與平時一樣，用著不帶表情的蒼白臉孔與平淡沉聲講解，鮮少人敢在上課中私聊，就怕被他盯上接受懲罰。
經過數十分鐘的壓迫氣氛後，鐘聲終於響起，對大部分的人來說，像是得到了解脫，但鐘聲響起仍沒有人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知道，在葉仕德沒說下課前，因為打鐘收書包走人或是聊起天來都可能會被留下罰站、記過懲戒。這類的事已經發生過不少次，距離最近的一次就是上禮拜五，為了搶手機而遭到處分的周言鋒、高嘉盛兩人。
這次葉仕德講解完一道題目後，便宣布下課，在走之前銳利的眼神沒有瞟過艾莉亞，收拾東西便甩頭走人，此外，因為上禮拜五高嘉盛落跑的事，今天放學還得留下加倍處分，至於是處分是什麼周言鋒一點也不想知道，在一陣短暫的安慰後，兩人分道揚鑣。
夕陽灑下金黃色的餘暉，以往的城市街道特色又是另一股不同的面貌，雖然在人們眼中，這些景象沒什麼好欣賞的，卻對周言鋒是一種生活上的享受。
不過今天卻不是該悠閒的欣賞街道之景，周言鋒與艾莉亞並肩走在一起，對於方才葉仕德的眼神，他等兩人離學校一段距離後才開口說：「艾莉亞，剛剛那堂數學課，你有感到什麼不對勁嗎？」
今日進入了新學校，剛開始雖然有些害羞不適，但又交了些朋友心情大好，艾莉亞聞言笑咪咪地說：「不對勁？是因為你體內那股力量的原故嗎？有了魔力後，對於外在的感應會比較強烈些，這樣也才能避免被力量強於自己的魔法師找上。」
是這樣嗎？我想因該跟那股力量沒關係吧，純粹是覺得死眼鏡的神情有些怪異。
「嘛，我也覺得那位老師有點問題，雖說只有一點，但有種奇怪的感覺……」艾莉亞低下頭若有所思，半晌後才說：「還沒確定他是不是可疑人物之前，的確有警戒的必要，你自己也是，現在天界跟人間的處境很敏感，只要一有不對勁就要告訴我。」
面對艾莉亞的嚴肅叮嚀，周言鋒點點頭，心裡暗暗覺得死眼鏡必有蹊蹺。
當天晚上在吃完晚飯後，周言鋒便上樓去開電腦，首要事件就是連絡高嘉盛，問他今天放學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高嘉盛的回答如同他的個性一般，在即時通上打著「還能有什麼事？罰站一個多小時還賺了一支警告罷了，跟以前沒什麼差」，這到讓周言鋒鬆了口氣，總之死眼鏡的事情還有待觀察，他本身看起來就像個可疑人士了。
確認高嘉盛沒事後，周言鋒又打開了幾個網頁閒逛，順便與一些不論是網路上或是真實世界認識的朋友聊聊天，偶爾也會打開遊戲玩玩。過沒多久艾莉亞也上樓到周言鋒的房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獨處來的熱鬧，在房間內有說有笑，也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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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現在也才三點半～競爭好激烈～你怎麼還在睡？～起來～……」
「呃……」將手機鈴聲關閉，周言鋒睜開惺忪的雙眼，迷迷糊糊地站起，一如往常走入浴室盥洗。在他正要踏入浴室時，艾莉亞已經從她的房間走出，身穿合身恰當的學校制服，笑容可掬的打聲招呼。
今天沒有做夢啊……那果然只是個巧合，一定是聽到天使之後腦袋胡思亂想，才會有那種怪夢。
周言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摸著有些雜亂的頭髮，回想最近發生的事。一陣準備後，兩人並肩一同前往學校，周言鋒即將面對的是一成不變卻時時刻刻充滿趣味的校園生活，而艾莉亞面對的是新的同學、新的朋友，以及新的環境。
不知道天使的學校是怎樣？聽說天界社會與人類社會有著相互學習的關係，因此兩方的社會制度相近，艾莉亞的學校還會教人打架，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有了艾莉亞的生活，周言鋒平淡的的生活添了些色。墮天使叛變、人類即將面臨危機的預告、魔法這不可思議的存在，雖然有些憂心忡忡，但內心卻又對這些事感到無比興奮。人類毀滅？……既然大家都會死，那麼死亡也不是那麼令人恐懼的事，反正遭遇都一樣，如此無憂無慮的生活，多一日算一日，就這麼過下去吧，要是那時真的來了，盡力逃生後還是無法逃脫死亡，也沒什麼遺恨的，就這樣好好享受著當下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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