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永夜機謀 第十章 絢(下)
絢似乎對我不小的反應感到有點驚訝。我瞇起雙眼,詢問她:「關於『鑰匙』,妳還知道些什麼?」
絢思忖片刻,說:「委託人只有跟我說過,『鑰匙』是能開啟某樣物品的基因密碼,而那『鑰匙』很有可能在強森或是里約手上,所以我殺了強森沒拿到『鑰匙』,還是要去跟他老爸打招呼。所以才要來找妳聯手啊!」絢臭著一張俏臉,像是在表現出亟欲不想與我合作的無奈。
基因?……開啟某樣物品?也就是說,那根金屬管是開啟許多高層人士都想獲得的物品的基因密碼嗎?
我億起了小時候父親曾展示給我的東西,那是一個以堅硬材質製成的手掌大小方盒,方盒上繡滿了精美的紅花紋,上下開闔的接合點中央還有個小孔。當時他將自己抽出來的血液灌入氣壓式針筒,並將針尖插入方盒中央的洞孔。針筒裡的血液被方盒吸入了一點後,隨即打開,顯露出裡頭的東西。這就是所謂的基因密碼,該密碼鎖只能用某人的基因或血液開啟。
絢見我進入沉思,自顧自的又說:「妳的委託人也想要『鑰匙』,那到時候『鑰匙』該歸誰?」
我說:「我並不想將『鑰匙』交給委託人。我認為此事不簡單,可能與我們家族有著很大的關係,我想弄清楚這一切。」
「表妹……妳是認真的嗎?」絢挑起無神的眼眉,「家族內會出現私吞委託物品的事可沒發生過幾次啊……啊!前陣子倒是有一個,就是妳那強得不像話的老爸嘛。」
我狠狠瞪了一下絢,就算她的本意可能只是開開玩笑,卻有侮辱到我的父親。我父親「赦」在死前那幾年幾乎是人間蒸發,常常獲取他出現在東半球的消息,下一秒就傳出他在西半球引發的事件,且有幾次國際大事都是他一手造成,不僅擅自殺了許多高層人士,就連原本委託人要取得的物品在事件結束後也消失無蹤,我這個做女兒的完全摸不透他。我想,父親那陣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才會這樣。
對我來說,父親是個非常值得敬畏的人,自小到大,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他所散發出的、一股具有威嚴且神祕的氣息。
對上了我冷冽凌厲的視線,絢不自在地縮了一下,隨即撇撇嘴自討沒趣地將目光轉到了其他地方。她骨子裡還是懼怕著我這個表妹,家族內我這一代,論實力我可排第一,且冷酷行事是殺手界對我的中肯評價,絢沒有把握往後我會不會做出對她有所傷害的事情。
「我認為我的委託人委派給我任務,卻又在途中阻擋我不少次,有挑釁我們家族的意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父親死前所經歷的事,與『鑰匙』、委託人都有著非淺的關係。」我沉聲說。
「真的假的?那這樣這次任務不就複雜許多了嗎?」絢詫異地歪著臉嚷。
我霎時不懂她話中的意思,沒等我皺起眉頭,絢繼續接話:「本來想說做掉強森拿到『鑰匙』就好閃人了,那可是星盟集團行政長的兒子啊!與強森作對就等於與里約作對,與里約作對就等於與整個美洲作對!要是不好好善後、留下線索的話,我們有幾條命都不夠死啊!」
的確,星盟是控制著全世界將近四分之一土地的強大集團,表面上雖然遵守著百年前的民主,事實上卻是軍事高壓統治,且有七成勢力都掌握在里約‧拜爾的手中,要說他是現代最有勢力的人也不為過。他甚至能召集另外兩大集團共同殲滅目標,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根本沒有所謂的敵人。
我明白絢的意思,這次事件我們若是太深入的話,反而不能全身而退,趕緊結束收手是最沒有風險的辦法,但又想弄清這一切的話,我們就得深入得更多,當然風險也會隨之提高。一但惹上了里約‧拜爾,我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濟於事。
倘若成功殺掉了拜爾父子又順利逃脫並取得「鑰匙」,接下來要面對的還有委託人未知的黑暗勢力。一次要與這麼多棘手的大人物抗衡,就算是赫赫有名的殺手家族肯定也會吃不消。如果父親死前那一陣子就是置身在這龐大事件內的話,我能夠理解為何他幾乎會與全世界作對……我突然想起了也給我的磁盤,那裡頭的秘密搞不好與父親死前所遭遇到的種種事件有關,以及「鑰匙」、委託人。
「絢,這件事情我們再商量。離暗殺里約的最佳機會還有整整兩周,這段時間該能好好準備一下,剩下的問題就是……夏克爾隨我遠赴美洲,沒有攜帶狙擊槍。」我環起手,看著絢說。
「這當然沒問題。」絢微微頷首,綻放笑容彈了個響指,「查爾斯。」
隨著絢的呼喊,原本走入咖啡廳內部私人空間的高大消瘦男子聞聲而出,立即會意,走到吧檯前在上頭操縱了幾下,繼「嘶」的機械滑動聲之後,櫃台木製的表面先是產生縫隙,接著木板往外機動式地散開,幾把銀亮的大小槍枝陳列在吧檯裡頭。
我眼睛一亮,想不到這消瘦的八字鬍大叔也是個搞武器的,看來他能提供夏克爾所欠缺的東西。
查爾斯笑吟吟地看著我,像是在展示自己製造出來的工藝是否能滿足我的需求。乍看之下,他就像個親切和藹的為人之父,帶著魚尾紋的眼眉連成一線。我認為絢的武器師技術並不會輸給夏克爾,就算他是難得一見的天才,這大叔日積月累的經驗也能彌補一切。
如此一來,武器供應的方面就不必操心了,再來回到旅館把夏克爾帶來便離暗殺計畫的準備程序備妥了一半。
見我微微挑起眼眉的神色,絢為之一笑,說:「怎麼樣?與妳家那個可愛男孩相比,我這個成穩的親切叔叔也不賴吧?」她擺出了邪魅的笑容。
「那可不見得。」我稍稍整理儀容之後站起,一面走出咖啡廳一面說:「我先去帶夏克爾來,這段時間妳就先大致擬定一下暗殺當天的計劃吧。」
走出咖啡廳所在的清冷小巷後,我混入人群裡頭,就像是人潮流水中的一條魚一樣,與他們沒有任何區別。撇開身分,我只是個很會用槍的普通女人罷了。
我消匿氣息,微微低頭穿過大街小巷,沒有人會注意到我、沒有人會對我產生興趣,我就像是個看不見的孤魂野鬼般,飄飛在人群之間。
這段時間內,我都得如此。誰都不會料到有人就在暗中盯著妳,對妳的行徑感到在意。世界上有很多殺手亦是如此,只憑一眼就能斷定出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因此為了能在殺掉拜爾父子後全身而退,來到美洲的我不能留下任何氣息及足跡。
順著記憶來到了與絢初會的大道,我直直往前走,一面像是個普通女子般眺望著周遭有所興趣的店家,一面留意著是否有人在暗中窺視我。
驀然間,一道即逝的黑影引起了我的注意,從那種躲藏方式看來,對方不是普通人。我微微瞇起雙眼,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盯上我,是敵是友還不知道,也不了解他有何企圖?或許只是在躲避別人的追逐與我完全無關,也可能是尋找到我的身影前來狩獵的賞金獵人……
周遭產生了細微的變化,對此,我更是留心在附近的大街小巷與人們。現在,就連人群中何處掉下菸蒂我都能得知。
如果是職業賞金獵人,他們的眼線大概在我踏入美洲時就有所察覺了。我抿嘴輕啐一聲,一定是在被金髮男孩艾略特傳送到這裡時的那一晚露出了破綻。當時的我意識迷濛,身負重傷又流了不少血,僅能靠著本能搖搖晃晃找到旅館,若是那個時候,要被有意人士盯上簡直毫不費力。
該死,倘若是這樣,那麼夏克爾也有危險了,他現在身體多處骨折的情況很不妙啊!要是被當成人質就麻煩了。我竟然沒臆測這種情況,大意了!
思及此,我加速步伐,間續踩在硬石地面的長筒皮靴鞋跟所傳出的「叩叩」聲不絕於耳,而這時我又感受到周遭再度傳來了微弱的變化,像是注意到我有些焦急的心緒般,開始安耐不住、蠢蠢欲動。
十分鐘後,我來到了旅館外頭,仰望被烈日強光填滿的蒼穹、感受著附近不對勁的一舉一動。
我凝神走入旅館,看也不看櫃台服務人員一眼,搭乘電梯直上七樓──夏克爾位在的房間樓層。
當電梯門打開時,鋪著灰色地毯明亮清閒的長廊上,一位穿著低調的長髮男人,就站在我的套房門口。
戰鬥意識瞬間呼出,我二話不說拔起藏在大衣內腰間的手槍,朝男人的右臂及右腿各開一槍,而這兩道響亮的槍聲也驚動了男人與其餘套房內的住戶。
子彈飛快向前,彈頭上反射的餘光是男人有點訝異的模樣,正當我誤以為他只是個新手菜鳥就要被我的子彈擊中時,他的身形瞬間改變,彷彿在演古裝海盜劇才會出現的深褐色破斗篷內,閃出了一對銀亮手槍,一上一下槓上了我擊出的子彈,「鏗鏘」兩聲,手槍的金屬部分將子彈彈開,男子毫髮無傷。
他沉穩英俊的成熟面孔咧嘴一笑,我則訝異難掩──
──他是起初在鈦時酒吧裡想邀我吃飯的那名粗獷男人!
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永夜機謀 完 全文未完持續……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