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第七感 血歷檔案 05 Game Over
我緊了緊眼,感覺到頭痛欲裂,睜開眼來四周是一片慘烈狼藉,身處在的一處小巷子周遭都是傾倒毀壞的建築,瓦片、石礫全散落在地,成了一片石海。
我掙扎起身,背上的碎石全滑落了下來,灰白色的石灰把我整身都染成了半白,再加上附近還在呲呲燃燒的小火苗與焦痕,我就好像一隻被裹著麵粉要進油鍋的油炸天婦羅。
那名不知其名的女學生被我壓在身下,似乎昏迷了過去,標緻的五官捲縮在一塊,顯得十分難受。我趕緊撐手在一旁起身,幸好她身上看起來是沒有什麼外傷,估計是被方才的爆炸給震昏了,人本身沒事,就是身上壓著一個五十五公斤左右的我一段時間不太好受。
我看了看自己,情況就沒那麼幸運了,不說身上全是石灰粉末與砂石,好幾處都被磕裂出了血口、瘀青紅腫,流血量雖然不多也不算嚴重,但是全身的大小傷口數不勝數,只覺得沒有一處不麻不痛的,難過得很。
起身又看了看周遭的情況,我先將女學生給拉了起來,將她柔軟的手臂繞過了我的脖子,背行著她走出了這個小巷子,咬著牙繼續往原本來的地方走回去。
他媽的,救護車呢?警察呢?全被炸死了?怎麼周遭一片死寂,沒什麼動靜,街上的車子與人潮也沒了,到底怎麼搞的!
「喲!小子,還沒死啊?」沒想到還沒走出幾步,前方又出現了那幹他媽該死的鬼面具,正手插口袋悠閒地走來,與此同時,我這才驚覺到,原來這附近放眼望去一整片的街道建築,都有好幾處被爆炸給肆虐過的痕跡!
那些銀行搶匪所布置的炸彈,其本身威力不大也不小,爆炸的威力差不多能把半棟三層樓的建築物給摧毀,只是這一眼望去至少有二十多個濃煙密集處還在冒火,如此大量的數目所造成的破壞也是非常驚人的,恐怕這台北淡水自中華民國開創以來都沒有發生過這麼大的炸彈襲擊事件吧!
鬼面具站在大街前的不遠處,手上還拿著手槍,我見狀在心裡咒罵了一聲,趕緊又背著女學生匆匆轉入了一旁的轉角小巷,往下坡處接近淡水河岸的地方快步走去。
瘋了,全都瘋了!就因為一個神經病搶匪的娛樂,我就得在這裡受苦受難,真是瘋了!
腳上的傷也不少,因為是下坡地的關係,背著女學生的我突然一陣腳軟,踉蹌了一下,就這麼連滾帶爬地摔了下去,又是一陣辣痛。
我再次爬了起來,重新背上女學生,看到了環繞著淡水河河岸過去的街道光景遠處,有著警察與消防隊員、助救人員在那裡忙活,心中希望燃起,霎時間欣喜若狂地快步移動過去。
「砰──」
耳聞槍響的瞬間,我的腦袋一陣陣痛同時停下了腳步,一顆子彈自我的眼前呼嘯竄飛過去,讓我有驚無險地倏地打了個冷顫。回頭一看,鬼面具就站在遠處斜坡上的巷子裡頭大笑著,「我的槍法不好啊,在子彈打到你之前就努力逃吧!哈哈哈哈!」說完他又開了一槍,這次子彈打在了我的腳邊,火花激竄,我見狀一陣冷意,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幹……」我咬著牙,心臟大力跳動,全身都在痠痛,但只能撐一下是一下,不然就得被那王八神經病給弄死了!我連忙將女學生拖到了一處地方躲起,將她的雙手繞到我的脖子前方,微蹲下來匆忙地抓起她兩隻白皙的大腿,起身跳了一下,就這麼背著她快步往前奔跑,好幾次都差點腳軟摔在地上。
女學生柔軟的身體服貼在我身後,不大但是能感受到的柔軟胸脯讓我有些興奮起來,只是這時間也想不了那麼多,就這麼走五步回頭看一下的,盡量在掩護之間穿梭。
這地方還太遠了,遠處的人群根本察覺不到這裡的情況,但我只要跑到了那裡,所有麻煩都會迎刃而解!就算那搶匪再瘋狂也沒辦法奈何得了我們了!
我抱持著這個念頭,氣喘如牛地跑著,心臟不斷悸痛,彷彿隨時都會休克倒下,而我也感受到了讓人超越極限的腎上腺素它所發揮的效力,以及慶幸著有在運動、跳舞的我所練出來還算強健的體魄,沒有在這種緊急時刻搞砸了一切。
才沒走出幾十公尺,身後就再次傳來槍聲,子彈撞擊在附近的牆壁、建築與攤販擺設上,擦出火花、發出了鏗鏗鏘鏘的尖銳聲音,每一下都讓我提心吊膽一次,生怕下一顆子彈就會正中在我身上的任何一處。
幸運女神,拜託祢了,讓我這一回幸運一次吧!
魚丸店、雞排店、炸花枝、淡水阿給……一面穿梭過一間間不同的攤販,我一面在心裡不斷祈禱,呼吸十分粗重,腦袋一直在脹痛,身體已經勞累到不行了……就在我才剛祈禱完的時候,好死不死,左邊一間小型海產店倏地傳出了一陣閃光,緊接著一道爆炸迎面而來,轟聲震耳欲聾,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人。
我瞪大眼睛看著店內撲面而來的氣焰,心臟一緊,只得撲到了地上護起女學生。
氣焰並不大,也幸虧我即時撲到了一處掩蔽物後頭,沒有被正面衝擊到,只覺得附近的空氣十分灼熱以及雙腳的劇痛。
海產店裡的爆炸摧毀掉了大半裝潢,桌椅及擺設全被分裂成無數粉末與殘骸,那置放在靠近門口的幾個魚缸也全都應聲爆裂,裡頭的魚蝦伴隨著水流落在地面,失去水分等於陸面動物失去氧氣一樣,它們在地板上瘋狂跳動、呼吸,開闔小嘴兩側的魚鰓努力顫動,卻只得步步逼近死亡。
我掙扎起身,發現腳上的劇痛正是被爆炸四散開來的魚缸玻璃碎片給波及到,原本被石礫劃過的雙腳,又出現了好幾道新鮮裂口,上頭還插著一些尖銳的小碎片。
多處傷痛再加上已經極限的身體,我幾乎要昏厥過去,喘著氣忍痛拔出陷入皮肉的玻璃碎片後,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死命起身,嘗試要踩著鮮血淋漓的雙腳繼續移動……
「唔、啊啊啊!」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將我拉回海產店,裡頭走出來了一名約六十多歲的老伯,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周遭的一片狼藉,消瘦的臉部悲憤扭曲,幾乎要瘋掉。
想不到還有人沒走!這一刻,我幾乎能體會到那老伯的悲慟,但一想到後頭的鬼面具還在窮追不捨,只得無力叫著:「老伯,快走吧!後面還有一個拿槍的搶匪在追,他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先別管了!」
老伯意識到我的存在,眼神空洞地看著我,用著不清楚的台灣國語說:「殺人?我這老海產店都快倒了,水電費都欠繳了好幾個月,現在他們又把我的店給炸了,我還怎麼辦啊!天公爺啊,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我咬了咬牙,又嚷了一句:「老伯,命最重要,命沒了什麼都沒了啊!」
「唉,沒了就沒了吧……」老伯無力地擺了擺手,空洞地喃喃自語著,下一刻,他的身子莫名其妙地一震,胸口突然被開了一個洞,鮮血汩汩流出。
「唔……」單薄的身影頹然倒下,老伯詫異地摸著自己的流血胸口,完全無法說話。
我瞠大雙目,還來不及趕上前去,僅能駭然瞪著倒下的老伯,猛然轉頭一看,兇手鬼面具正拿著手槍走來。
我咆嘯一聲,頓時怒火中燒,將女學生暫時先放到了地上後,在一旁海產店的櫃檯上隨手拿了個招財貓便奮力往他扔去,接著整個人發瘋似地衝過去,舉起拳頭就往被招財貓砸中胸口的鬼面具臉上招呼。無力的一拳砸在他側臉上,不痛不癢,腳步反而還踉蹌了一下。
鬼面具沒想到我會突然反擊,咒罵了一聲,舉起了槍托在我的腦袋上拍了一下,我整個人被拍到了地上,頭痛得感覺都要裂開了。
「你他媽的還敢反擊啊!」他將我扳到了地板上,粗壯的左手扣在我的下顎,接著把手槍的槍口抵在了我的嘴巴上,持續往裡頭塞。槍頭的硬度讓我感受到嘴唇、牙齒及牙齦的疼痛。
「你覺得我該先在你身上哪一處開洞呢?嗯?」鬼面具咧笑說道,我只得惶恐瞪著眼前的手槍,死命想掙脫掉束縛,身體的無力卻使我無法動彈。
兩個人在地面上僵持了幾下,混亂間我伸手在地面摸了一塊玻璃碎片,也不管手掌被鋒利的玻璃給劃破,直接用力插在鬼面具的左手上,他結實的肌肉立刻被深深扎進了一片玻璃,這使他吃痛地鬆開了手。
「幹!」鬼面具惡狠狠地叫罵一聲,我趁機匆忙起身向前跑了開來,還不忘將一旁露天的鐵製桌椅抓起繼續砸向他,接著腦袋空白地向淡水河岸跑去。
慎怒的鬼面具暴力地用另一隻手臂擋掉我甩過去的桌椅,將手上帶血的玻璃拔出,隨手丟在了地上,朝我拔衝過來,兩人就像是在玩老鷹抓小雞。
我逃命似地跑到了乘坐渡船到對街的接駁架橋上,想著要怎麼辦,回頭一看,沒想到眼前驟地就是被一片黑影遮住,跟著整個人被一股力量給按到了河裡,我急促的呼吸在下一刻吸入的便不是空氣,而是有著淡淡腥味的淡水河河水。
雙耳全是流動的隆隆水聲,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正被鬼面具的手掌給罩著,嘴裡剛灌入一口水,現在又處於窒息狀態,前所未有的難受。
我四肢亂顫,恐懼使心跳加速,在水裡胡亂游動著、反抗著,雙手按在鬼面具的面具上、身體上,卻起不了任何作用,原本就無力的我此時連水的阻力都無法抗衡,沒幾下便無力動彈了。
鬼面具用力抓著我的臉,兩人持續在淡水河內下沉,縱使這裡的深度並不深,但這種狀況之下,就是一般的充氣小泳池也能夠淹死我了。
我無力看著眼前的黑暗,只感到渾身的無力、麻痛,身體好似已不是我的,整個人在冰涼的湖水中隨著水流微微飄動,竟有一絲舒服。很快的,快速跳動、極為壓迫的心臟就要達到臨界點,我的力量連閉氣都辦不到了,有些混濁的河水開始湧進鼻腔與喉嚨,灌入我的肺部,就好比方才在地面上痛苦掙扎的魚一樣,極為噁心難受。
……我……終於要死了嗎?Game Over,結束了,都結束了……
我想起國小時候有一段被同學霸凌、老師又是超偏袒女學生的淫蕩色魔的校園生活,而當每天度過了這樣的時光回到家後,又得不斷面臨老爸的棍子與淫威,被逼著讀書考前三名。那是一段沒有玩樂與休閒的痛苦日子。
日復一日,那一陣子的我還小,卻一直不斷思考、幻想著各種事情,因為只有「想像」是我的朋友。我有好幾次想要去了結自己,卻總是沒那個勇氣……
現在莫名其妙被捲入了一場銀行搶案,莫名其妙被一個心理變態的搶匪給追殺,這下子終於要死了,卻是無限的不甘與悔恨……我才找到了自己想追尋的道路,才剛踏上旅程、要創造屬於自己的人生,然而什麼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不知不覺,我已經閉上了雙眼,陷入了以前的種種回憶,也幾乎感覺不到窒息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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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發出來了,唉唉唉~
要開始回歸正常的發文了,趕快把第一集重打完!最近的兩章打起來總覺得很彆扭、差強人意,打起來就是覺得怪怪的,也沒有以前那麼順利了……
希望能快點回來,並且還要參加金車小說比賽。比賽結束之後,我會把新的小說放上來的,不過還是會繼續打特務第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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