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永夜機謀 第七章 守門人(上)
「走吧,有這個輕鬆多了。」我將絕塵抓在手上,逕自往左方已被炸掉一大塊的巷子走去,那些見我悠悠接近的流氓們,全都趕緊逃開與我保持距離。
在這裡沒有誰大誰小,只有誰夠狠,誰才有資格站出來。
「他媽的!妳拖老子朋友下黃泉,老子就連妳一起死!」當我們走入了先前圍滿惡棍的地方,一位男子自我後方撲來,一面放聲大吼。我聞聲側過身來,右手上絕塵正好被撲來的他給打落。
在附近微弱的燈火下,男子消瘦蒼白的猙獰面孔正得逞般地咧嘴笑著,瞪得老大、佈滿血絲的雙眼有著厚重眼圈。就外表看來……是個對死亡做好相當準備的毒蟲。
絕塵垂直從我手上落下,撞擊到質地堅硬的地面時發出了「鏘」的清脆聲響,我則表情冷漠地睥睨著他。
「看來你是迫不及待想去見你的朋友了呢。」
這傢伙到底生在哪一年代?吸毒後神智不清了嗎?這種手榴彈一落地就會產生引爆的觀念早過時了,何況當時的手榴彈也得拔掉插銷才有作用,再者,我手上這麼危險的絕塵,夏克爾能不做好嚴密措施嗎?就算讓幾公噸重的石頭砸上,絕塵堅硬的金屬外殼依然是分毫無損,更不會爆破,唯有解開它複雜的保險並按下壓鈕才會起作用。
男子打了個冷顫,瞠大雙眼看著我,像是對絕塵沒有如他預期中的引爆驚恐萬分,就這點來說,我肯定他現在還沉浸在毒品給他帶來的幻覺之中。
見絕塵並未爆破,他怪叫一聲,撲到了我的腳邊死命抓住絕塵,然後跪坐起來按了下上頭的壓鈕,興奮笑著,直到他不管怎麼試,就是無法讓手上的圓球起作用時,他愣住了。
我暫時不理會他手上的絕塵,直接旋身給了男子臉面一個迴旋踢,腳上皮靴堅硬的鞋跟紮實陷入了他的臉部,著實將他踢飛出去。那身影被巨大的衝擊力道擊飛出去,足足在空中堅持了兩秒才落地。我判斷他腦部必定嚴重受創,至少腦骨骼碎裂是一定的,這種傷勢馬上就會去見他朋友。這人竟然沒做改造?
不過這男子即便是嗑藥後神智不清,會為朋友義氣相挺這點還滿稀有的,值得讚賞。
我這一踢,讓原本想在我經過時偷襲我、或想與我同歸於盡的那些人,打的主意全都化為泡影了。光是一踢就能讓普通人飛出數公尺並死亡,怎麼想也難以應付,況且那炸彈外殼堅硬不易引爆,這下真沒有對付我的辦法了。
「想活捉我的念頭就打消吧,如果你們還重視自己的生命的話。」我走到眼珠上翻、已死絕的男子身旁,彎腰拾起絕塵拋給夏克爾,領著他逕自走過寂靜的暗巷。那些人聽了我的勸告,全都安分地不敢妄動……不,確切來說,大多人在看到絕塵的威力後都腿軟了,是想動也動不了。
「活捉三千萬,重傷一千萬」,這個價碼簡直是天殺的低,像個傻子上前肯定是血本無歸。
就這樣,成功走出巷口後,我見後頭無人跟蹤,看樣子是安全了。
「緋,我總感覺……這四年來妳變了很多。」夏克爾一面將絕塵放進提箱,一面神色凝重地說。
「呵,記憶以來,從小到大我可沒變多少啊。」我笑了一聲,斜眼覷著他說:「你放心吧,雖說父親早要我排除私人感情,但對你們這些『家人』,我還是會保留以往那一面的。」
「不……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我有時候會感到妳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緋。」夏克爾注視著我說。
「那是你從沒看過我對『外人』的那一面吧?」聞言,我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是自認我任何時候都不曾改變啦,冷酷這種東西,一直是殺手不可或缺的要素,我從小亦是被訓練成如此。
「我看你還是回去忙你的事吧,你也看到了,剛才不過是去和委託人談論委託,就引發這麼多要人命的變故。剛剛我故意讓絕塵被打落,你別說你的心臟沒有悸動一下。」我微微咧嘴,玩味地笑說。
「不,這次我是絕對會跟到底的!」夏克爾撇了下嘴,堅毅地說。
「這是你說的,別扯我後腿啊。」我聳聳肩,要讓夏克爾繼續跟上是沒問題,就今晚所發生的事,我認為他應變事發狀況的表現還不錯,不過一旦情勢逐漸凶險,那時我會毫不猶豫打昏他,將他拖到安全處。
當我們走到了進入內圈時的金屬圍牆前,我看到完全沒有在把關的守門人站在兩處,呈現待機狀態。
「果然,為了引那些流氓入內,他們停掉了所有守門人。委託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內圈的住戶可都不是好惹的啊,他這樣擅自放他們進來,很有可能會引發動亂。為了個小遊戲就如此大費周章,這是對我們家族的挑釁,還是只是如他所說的單純娛樂?」我瞇起雙眼看著微微將頭垂下、站在通關口處毫無生氣的守門人。
夏克爾也開始思忖,「如果說他是永夜勢力最大的人,那麼搜查到的結果絕對不是他。他很有可能是暗中控制著永夜商機與秩序的幕後黑手,這種財勢極大的幕後黑手,絕不可能會為了某項利益而專門找上妳,也不會讓妳深入美洲去殺掉星盟行政長。除了自我娛樂外,恐怕就是想得到某種難以到手的東西了,這東西,必然是這次任務要妳奪取的那個『鑰匙』。」
「但是委託人又說『鑰匙』可有可無,我想大概是他找過了許多很有能耐的殺手,卻始終沒成功吧?屢次失敗後,逐漸對『鑰匙』產生消極的態度,才沒強求妳非得取得才算達成委託。」推測到這裡,他突然問:「緋,上次妳到鈦有取回什麼東西嗎?」
「就只是殺了幾個狗官,還有,委託人在那裡從星鈦公司的大老闆手中奪走了一把『鑰匙』。」
「『鑰匙』不只一把嗎?那個金屬管不只一個?共有幾個?湊齊會有什麼結果?」
我聳聳肩:「不知道,那時星鈦公司的老闆還要我答應他,絕不可以讓委託人擁有第二把『鑰匙』。」我聽著夏克爾的推論,暗暗思考著這一切的關鍵與接合點。我想委託人仗著能揮霍無度的巨大財富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什麼重大情節,甚至,他有可能真的只是為了準備一場餘興節目而佈置這一切。就在這時候,我注意到夏克爾已經先一步走向通關口,同時,我恰巧瞥見了那兩名守門人藏在帽沿下的目光,驟然閃出了妖異的幽綠。
「危險!夏克爾!」我瞠大雙目急急叫著。
被我的喊叫聲給吸引回頭,夏克爾並不是在聽聞「危險」兩字時就地採取行動,被人性所犯下的錯誤大幅延遲了他的動作,如同大部分人會想先看清究竟是什麼事物危險,卻早就為時已晚。
糟!夏克爾沒受過專業訓練,在這種情況下,正確的作法應該是馬上警惕周遭,然後頭也不回地採取應對方式。
當初考慮到貿然通行可能會中了對方的陷阱,所以我停在離通關處十餘公尺遠的地方,然而夏克爾卻在我俯頭陷入深思的時候率自行動。這麼長的距離,就是普通人的一拳往他身上打我都束手無策了。
我正咬著牙為夏克爾即將遭到的危險焦急著,眼見其中一名守門人以著超乎尋常的速度,在夏克爾還未轉頭之前,迅速衝到了他身旁,一記上鉤拳重擊了他的腹部。以超合金製作的拳頭和那般速度可不是鬧著玩的,只見他還始料未及,便被守門人強悍的力道打飛至空中,重重摔落地面,一擺頭當即昏厥過去。
夏克爾可是個連半點改造、基因突變都沒做的普通人啊!也沒有我們族人的超人體質,這一拳實在不妙。
守門人沒再追擊地面上一動也不動的夏克爾,看來是判定他失去意識或無法行動了。
我暗自吁了口氣,慶幸守門人在設定上不是致敵人於死地。但這下可難纏了。
那名守門人機械式地轉過頭來,幽綠的目光對上了我,像是在確認我是否為他們的目標,然後與另一名僵立在原地的守門人一同朝我接近。
沒想到真得和守門人幹上了,一打二,我的處境非常不利,身上流有族人血液的超人體質或許能勉強對付它們,但我是個會耗損體力且感受到疼痛的人類,這兩件事對它們來說是完全不存在的,就算只剩一顆頭,它們照樣會繼續死纏爛打。
我咬牙瞅著那兩名步步逼近的守門人,強力武器都在夏克爾手上的提箱裡,以這距離、前方還有守門人擋著,根本沒機會過去,現在只能靠身上隨身攜帶的兩把手槍與數把小刀了。
超合金子彈與超合金小刀,對上全身皆是超合金打造的守門人,是否有看頭呢?反正是馬上就會知道的事情。
我迅速拔起腰間的兩把手槍,各開了四槍打在守門人的雙眼、脖子、關節,很不幸的,只有四顆冒著綠光的陰森眼眸黯淡下去,打在其他部位的子彈僅對它們的金屬表面產生顯眼的凹痕。勢必要來一場硬戰了。
同樣質地的東西對上,所造成的傷害,就看哪一方施加的力道較大,何況彈夾裡頭的子彈可能還不比它們的身體剛硬。
據我所知,機器人的身體構造是近百分之百仿造人體,相對的,它們的眼部是傳達影像給腦袋做出反應的構造,如今我破壞掉它們的眼部構造,照理來說該沒法傳遞畫面,然則它們卻依然走得順暢、沒有半點窒礙,這難道會是以感應的方式行動?
這些守門人與那些笨拙的自動化武器可不一樣,它們譬如人腦的中央控制晶片可都高級許多,是為貨真價實的「智慧型」機器,會依程序判斷應變情況,更可怕的是,它們會在戰鬥中吸取經驗,灌注到自己的應用程式中,自我進行升級程序。守門人只會越來越強,越來越接近完美無缺。
眼見那兩名守門人很快就到了我身前近處,他們遲遲沒採取行動,就是為了要探測我的行動方式。
既然手槍沒用,那就換小刀吧,如果這時候有長刀就更好了,不,對付守門人至少得拿切石頭如切豆腐的能量劍。
我將兩把沒剩幾發子彈的手槍向前砸去,雙手交叉從兩袖內抽出暗藏的短刀。這兩把短刀也經過特殊打造,不只刀鋒利刃無比、刀身厚度恰當,材質也是非常堅硬的合金製成。短刀在設計上刀身與刀柄適當,整個流型都下了工夫,讓擁有超人體質的我更能發揮。
兩名守門人在我砸去手槍時快速蹲身閃躲,然後往我這兒飛快衝來,這時我也抽出短刀準備妥當,以詭異的身法斜過身去,先和右方的守門人尬上,揮刀先發制人。
穿著破舊軍警服的守門人,動作流暢到一點也不像人類,在我即將要以短刀砍下他的頭顱時,以極怪異的方式側頭下腰閃躲,刀鋒只削過薄薄一層金屬,與此同時,另一名被我晃過的守門人迅速緩下俯衝的身子,轉向對著我的側邊襲來。早已留心在周遭的我,它的一舉一動自是逃不過我的法眼。
我將還沒收回、揮了空的短刀在空中一轉反握,迅即向下反刺九十度下腰、極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守門人,同時改變身姿架起左手的短刀,格擋住另一名守門人揮出的拳頭。出乎意料的,下方那名守門人的姿勢已達人體極限,它卻還能維持這個低空下腰的姿勢合起雙手,來個離譜的空手接白刃,死命頂住我使下的龐大力道。
我左手依然分一半神去與另一名守門人僵持,刀鋒與拳頭的金屬撞擊聲不絕於耳,對方可怕的力道振得我虎口發麻,我的手很快就會因暫時性麻痺而鬆弛刀柄,露出破綻。我啐了一聲,二對一實在太不利了,只能先專心解決掉其中一人。
沒等那空手接白刃還想動作,我抬起右腳猛踹了右方守門人的膝關節,直到第三下時才有「喀嘰」的碎裂聲響,使它因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名牌鞋子的鞋跟可不是蓋的。
此時,一道直下的拳頭朝我後方掄來,它的舉動我當然沒有疏忽。在踩碎右方守門人的膝關節後,我雙手抓著它的身軀借力一個前手翻,讓後頭的拳頭撲了個空,甚至還順勢揍了下同伴的臉面,那平滑的金屬表面馬上產生凹陷,發出了內部損壞的聲響。這拳可真幫了我一個大忙。
對付不會感到疼痛只為使命必達的守門人,有效對策就是讓它失去行動能力。弄殘一隻腳後,還是會用其餘三隻或站或爬向我襲來。所幸這種守門人不是軍事戰鬥型,不然身上肯定備滿了各種兵器彈藥,我就得與導彈比快了。
躺在地上的守門人被揍了一拳後,好像是激烈震盪導致中樞主構造受損,只見它的頭僵硬地顫動幾下,然後沒了動靜。
很好,機能受損後被迫停止,正在進行自動修復手續,暫時休克了,如此一來就變為一對一的情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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