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具現王子2 第五章 滅亡預言(上)

 

  轎車上,陳瑀甯閒得發慌,不時望了望車窗外的田園山水,不時又拿出手機上網查看,但是當車駛下了山頭、走到了鄉下田野,便沒有什麼欣賞之處了。

  她輕輕吐了口悶氣,反反覆覆看著手機屏幕上一成不變的訊息,只覺煩悶,便興味索然地收起手機,死目一般地望著一動也不動的傀儡司機。

  望著那抹直挺挺、不發一語的身影片刻後,陳瑀甯突然起了個念頭,像個小孩般趴倒了駕駛座的椅背上,用食指戳了傀儡的肩頭一下,然而,對方始終無動於衷。

  陳瑀甯有些訝異地看著自己的纖纖手指,想不到這僅有意志附體的傀儡、它的身軀就與一般人一樣柔軟,那個觸覺分明是人類肌膚的軟度。

  她有些新奇地笑了起來,被壓抑許久的童心在此時跑了出來。她試探性的又在那人影背上戳了幾下,每一下選的位置皆不同,見對方仍無半點反應後,她更是肆無忌憚地從肩胛一路戳到了後頸,再從後頸戳到了傀儡的右臂。當她戳到那結實的臂膀時,她還嘖嘖稱奇了幾下,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般不亦樂乎。

  戳終究還是戳膩了,陳瑀甯的玩心一起,想到了幾個歹念,正欲伸手掂起指尖,好好在那黝黑的頸子上來回搔癢時,一道略嫌粗獷的聲音突地出現,嚇了她一跳,「有什麼問題嗎?」

  陳瑀甯一顆心都顫抖了一下,她玩得太過忘形了,完全忘了這傀儡可不算是個「死人」,它可是會說話的……她尷尬地苦笑了幾下,就像個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孩童般,乖巧安分地坐回椅上,許久才問:「你……有感覺啊?」

  傀儡沉默了一陣,這才回答:「我可以把自己的感覺連到這個傀儡身上,也可以不必。」

  陳瑀甯傻笑著點點頭,兩隻杏瞳骨碌碌的,俏皮地問:「吶,我好無聊,能不能說說你們日煦的故事啊?」

  傀儡又是沉默一陣,語調毫無起伏地說:「為人師長,還是大能力者情同姊姊一般的存在,請您克制些。」其實,木頭是不善於言語才會隨便找個藉口搪塞對方。這從偏僻山頭開到市鎮中心的路途還長著呢,想到再這樣下去就要耗費唇舌與陳瑀甯閒聊一番,他就覺得心力交瘁。

  「唔……」被教訓了……陳瑀甯有些哭喪著臉,她竟然被一個開車的傀儡司機訓話了……

 

  §

 

  「喝!」日野嚴一郎瞪大了眼,一個急忙側身,踩著輕盈的身子飄飄然又向後跳開,與握著木劍猛攻而來的毅良拉開距離。現在的毅良就像個卯足全力做最後的困獸之鬥的猛獸,雖說那亂七八糟的劍擊與步伐是毫無章法,可他每一下都是想直擊要害的斬勢,就算他是個不通武術的門外漢,在此時不斷跟進的凌厲攻勢也是一陣浪濤澎湃。

  日野嚴一郎一退,毅良就加快腳步重踏地面,緊緊跟去。日野嚴一郎一閃,毅良就順勢轉了劍軌,將另一處空隙填上,直追著他不放。他這咄咄逼人的氣勢,倒也逼得他越是不敢大意,步伐的交替間隔是越來越短。

  這小子……不過就是個遊戲,哪有這麼拼命的?日野嚴一郎小心翼翼地洞澈著毅良的攻勢,扭頭、側肩、矮身、彎腰,一個個在奔走之間挑戰他這老人家的人體極限,然而那隨著身形飄盪的寬闊依擺,卻是讓毅良從頭到尾都摸不著、碰不到,兩人這一追一閃的模樣,看在別人眼裡還有些滑稽呢。

  毅良喘著大氣,汗珠無時無刻都會從額頭上滑落,他也知道自己已是疲累不堪了,可他的嘴角還是掛著那一抹得意的笑靨,雙眼如盯著獵物的獅子,死死瞪著日野嚴一郎不放。

  他並不懂劍術,就是剛剛才學到的「華斬道」步伐姿勢,這時也用不上了。他也不在乎贏了這場賭局的獎品,但他就是想讓手中的劍碰到眼前的日野嚴一郎一下也好,哪怕是他的身體就快癱瘓了,他的手也沒力再舞動劍柄了……

  毅良使出自己的渾身解數,顧不得疲乏、顧不得什麼身形姿勢,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只想砍到這活蹦亂跳的靈活老泥鰍,享受勝利的喜悅,感受到贏家的驕傲。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有一道念頭驅使著他的肉體,那就是「勝」!

  三十秒……日野嚴一郎凝著神,一點也不似老人家混濁的精明眼神,專注在毅良身上,觀他的劍尖、觀他的手、觀他的身子、觀他的眼……不,這小子的眼睛好像失神了,他……他投入到失去意識了嗎?

  日野嚴一郎大驚,接著是無奈又好笑,想不到這個隨口提出的賭注,會讓這名身子孱弱、懦弱無志的少年如此拚命,那雙全神貫注的黑瞳之中,只映著自己的身影,除了想要砍到自己的堅毅神色外,沒有其他情緒。

  日野嚴一郎開始回想毅良的這個轉變,是在他發動能力後的事……難道說,這「縱天」……本身是個擁有自我意識的能力?「它」影響了這名少年的心境?

  日野嚴一郎緊了緊眉頭,閃躲間若有所思地凝望著毅良。他自己也是個大能力者,可他現在的氣度與魄力是抉擇了無數大小事件、看透了人情世故日積月累下來的,與自己「撼世」的能力毫無瓜葛……但他除了自己外也沒見過任何一位大能力者,或許大能力者的能力是不能用常理判斷的?

  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能力,那將會如何發展?會吞噬宿主嗎?真是奇哉怪也!

  「啊!」毅良見日野嚴一郎有些分心,又鼓足了十二分力往他的胸膛刺去。

  日野嚴一郎微微一驚,這一刺是有些出奇不意,但仍舊打不著他。他咧了下嘴,騰在空中的腳尖就要觸及到地面了,照這個速度,必定會比刀尖碰觸的時候還快上不少,接著他便能再一頓足,往後急閃……這種情況在這十分鐘已出現不下二十餘次,每一次,他都能輕易閃躲這些看似就要得逞的攻擊,想當然耳,這次也不例外。

  還有不到三十秒時間,小子,對不住了,老夫可不願被你這小鬼的劍擊中啊!不過這小子毅力非同小可,將來必有一番作為……日野嚴一郎咧嘴一笑,心想逃過這一記後,雙方拉開距離,剩下的三十秒毅良就算還有體力,一時間也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日野嚴一郎的草履前頭觸及到了地面,他只需要接觸三分的鞋面,就能運力讓腳尖帶動身子,再次向後跳開,然而……待他的前腳實實掐在地面,要出力躍起的時候,一顆他從會料想到的小石子在他的鞋板下滾動起來,讓他失足在地面上滑落,帶起的身子在半空中後仰飛起,偏了重心。

  日野嚴一郎大驚,兩個眼珠子幾乎要蹦了出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的毅良。他怎麼樣都想不到,最後竟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讓他出奇致敗!……這就是這小子打的如意算盤嗎?他那化不可能為可能的能力!

  毅良終於等到了這個時機,他雙眼一亮,閃過了一道光彩,因為方才那一出手還無法收回,他便向前一躍,奮力在空中伸出左手往日野嚴一郎的上身探去──只要碰到他一下,這場遊戲就結束了!

  「唔!」日野嚴一郎眼看那瘦弱的白手就像隻索命鬼爪,將要抓住自己,身體反射性地做出了一個仰腰的動作,使盡全力壓腿,讓凌空的另一隻腳重踏在正下方的地面,藉此讓自己得以在這第二個踏步改變身形,然則,一切都太遲了……

  毅良的中指已經要碰觸到他飄起的衣襟,日野嚴一郎為情勢所逼,當下竟連放水都忘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本能地心念一轉,那隻踏地的後腳暴起青筋,整整踏進了灰白的石灰岩地質地面……他的草履竟陷入了石地之中!腳掌周圍的地面均產生了龜裂,一股震懾人心的猛爆氣勢也在這時候併發出來,摩擦著大氣、鼓盪著周遭的所有事物。

  瞬間,毅良的後腳跟突然被一股力量騰起,整個身子在半空中翻飛了起來,那欲想摸到日野嚴一郎衣襟的左手,勾起了食指就是連個巾絲都沒能撩上。他瞪大眼看著由身前漸變為身下的日野嚴一郎,霎時間還搞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下一刻,他已經從空中重重摔落至地面,反射性地一個閉眼,接著便是痛處襲來。

  與此同時,日野嚴一郎也仰落在地上,這一下就算距離沒有毅良的高,也讓他撞得著實不輕,當即齜牙咧嘴了起來,摸著臀部坐起身子,哀號說:「唉唷……你小子,真了不得,竟逼得老夫無意間使出能力了……唉,算了、算了,這一回,老夫就算你勝了,待你想好了要求,再跟老夫通報便罷。」

  毅良呻吟著起身,他感覺自己的前半面都扁掉了,顴骨、胸口、兩肘、雙膝全是瘀青,不過這下子他一心想贏的氣焰也消沒了。他轉頭望了望,見自己後方地面有一塊足足凸起了十多公分高的石柱,就知道這是把自己弄飛的原因……這是老爹的能力,起初地上的木劍飛起來也是這樣啊……

  老爹剛剛說什麼?他算我贏了?毅良將目光移到坐在地上吁氣的日野嚴一郎。

  不過……「縱天」的能力竟然失誤了?

  「嘿嘿嘿,不錯,真是不錯!老夫很久沒這麼盡興了,你小子夠格,當我日煦的接班人夠格!鍥而不捨,金石可鏤,只要下些工夫,你就是一塊寶石。」日野嚴一郎雙眼展露精光地看著毅良,良久,他拍拍屁股起身,腳步一拐一拐地走出庭院,消失在廊道的盡頭了。

  「呵……」毅良「噗」地又躺回地上,筋疲力竭地望著湛藍的天際,反覆想著日野嚴一郎方才的那一句話……他贏了、他被看好了、他要被重用了……這種感覺真是美好,這是他不曾有過的心境,一時喜悅、欣慰、興奮、感嘆全都一湧而上了。以前他只當揮灑血汗的努力是白費、是徒勞,他為什麼要為他所憎恨的世界拼命?現在,他覺得努力之後所獲得的成果,真是無上的美好……他咧開嘴角,笑嘻嘻地發著呆。

  「打得好。」不知什麼時候,一顆頂著長髮的頭顱晃地出現在上方,遮住了毅良眼前的部分天空。他定睛一看,是許薇丹折回來了,臉上還掛著淺淺笑意。

  毅良一怔,隨即問:「呃……妳氣消了嗎?」

  許薇丹一聽,笑容馬上斂起,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接著在毅良身旁一屁股坐下。

  

 

--------------------

一定會有人說陳瑀甯很可愛,哈哈。

--------------------

2013/8/10修文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LILKrake章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