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現王子 第五章 「縱天」(上)
行駛中的車上，尷尬的氣氛充斥著，雖說毅良心中有著數不清的疑惑就要呼之欲出，但他本就是個閑靜少言的人，見無人開口，自己便默默望著窗外景色，一手按在不省人事的陳瑀甯側腰，防止她因震動滑落下去。
一邊馬尾女孩俯著頭正養精蓄銳，纖纖玉手上的武士刀緊抓不放；毅良前頭的司機則始終一語不發，他甚至懷疑前方駕駛座上的是不是人類？
「你們就不會說一句話嗎！」倒是日野璟先沉不住氣，發起牢騷來了。她一把扯掉扣住自己嬌小身軀的安全帶，乾脆踩著座位，轉過身來將半個身子塞到了後頭，對毅良嚷：「王子燿，那個女人是誰？」
毅良一聽有人喚他的筆名，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想起了早上的自我介紹，看著日野璟說：「……我的老師。」
「老師？」日野璟有點驚奇，淺淺的秀眉一挑，玩味地笑說：「看你還挺沉穩的，沒想到喜歡重口味啊。」
什麼重口味？……
毅良無語看著日野璟，竟發現自己心中並不對她產生厭惡。平時不管是誰、對自己是好是壞，只要接近他、想與他攀上話的人，他就會有種嫌惡感，越來越不耐煩。但是，日野璟、日野華，他並不討厭，甚至心理有個部分是希望能跟他們成為朋友的……
這是為了什麼？是什麼時候自己的心境有了轉變？當自己在醫院醒來被陳瑀甯感動的那一瞬間？……不對，是在親眼見到超能力出現的瞬間，他厭惡的現實，漸漸有了變化……這是他內心嚮往的變化！
他想結識這些擁有超能力的人，想讓他們將自己帶入另一個世界，一個非現實、超越現實的世界！
而陳瑀甯呢？她是在以往的現實世界中，唯一想拯救自己、對自己示好、對自己表露無限關愛的人。在之前的世界中，他只認同了她，其他什麼狗屁王八蛋都死一邊去吧！
「王子燿，你對本小姐有什麼偏見？」這時日野璟蹙眉噘著嘴，一張細嫩的鵝蛋臉倏地貼在眼前，把毅良嚇了一跳，額頭差點兒要撞上她。
「啊？」毅良心有餘悸，揚著脖子向後退，滿臉疑惑。
日野璟卻嗔視著毅良，語氣嚴厲，「本小姐在問你，你對我有什麼偏見嗎？有就說出來，別在那裡擺臉色！本小姐最討厭這種擺臭臉的人了！」
「什麼？」擺臉色？我有擺臉色嗎？毅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倒是向他撲來、逼得死近的日野璟，她尚未發育僅有些隆起的胸脯壓在了他大腿上陳瑀甯的臉面。
毅良見陳瑀甯的口鼻都被悶住，驚叫一聲趕緊將日野璟推開，這才得以讓她呼吸。要是自己讓陳瑀甯死得這般可笑，那是一輩子都無法消脫的愧疚啊……
「呼……好險……」毅良總算知道要保護一位女人是多麼不簡單的事了。他見陳瑀甯原本柔和的神情現在有些痛苦，不禁心疼。
「啊！幹什麼啊！」這下被推開的日野璟是面紅耳赤，比方才更加憤怒不少，「本、本小姐從沒看過你這麼無禮的人！有老師就了不起嗎？本小姐就不信這女人有什麼優秀的！」
「什麼啊？」毅良依然懵懵懂懂。
倒是一旁閉目養神的日野華噗哧一聲，忍俊不禁。
「唔……華姊，連妳也嘲笑我？」日野璟白皙的臉頰上出現一絲羞赧的朱紅，「哼」了一聲，索性甩頭回去，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不吭聲了。
我到底幹什麼了？這女孩有什麼問題嗎？
「你說你叫王子燿？」一邊的日野華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側過頭來望著毅良。那雙冷淡眼神比先前多帶著幾分柔和，且絲毫不帶敵意。
「嗯……」毅良慎重地點了點頭，日野華那雙精明的美目盯得他頗不自在。
「……是嗎？」這次日野華勾起了眼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毅良，片刻後才說：「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日野華，這是老爹賦予我的名字。」
「老爹？你們是姊妹嗎？」毅良感興趣地問。
只見日野華搖搖頭，微微笑說：「我跟小璟沒有血緣關係，我是三年前，加入『日煦』後，老爹才為我取了『日野華』這個名字。」
這時在前頭的日野璟出聲開口：「是啊，父親可是很看好華姊喔！父親很疼愛華姊、把她當作是親生女兒般看待。現在華姊可是我們『日煦』的最強打手呢！」
「所以你們說的那個『日煦』是什麼？老爹又是誰？」毅良不住又提問。
日野華開始解釋：「『日煦』是我們所隸屬的組織，其內含有所有北部的能力者，只要是能力被看好的人，我們就會派人去尋找他們、將他們納入門下。自許久以前，世界上就有能力者存在，只不過當時不是能力者未發覺到自己的能力，就是能力顯得薄弱，與一般人差異不大，鮮少有能力比較出眾的能力者出現。出現了，也只會被世人當成是牛鬼蛇神作亂抓起來。」
「別國不說，台灣在日治時代，曾有一陣子的騷動期，那便是能力者起頭作亂，有些能力比較強大的，在掌握能力之後，率領抗日分子出面抗日，老爹就是當時的一份子，但是當時能力者的發展並不完全，往往有許多人才就在日軍的鐵炮子彈下身亡。」
「能力者出現的機率極為渺茫，且能力較為強大者，更是難以尋覓。當年日治時代後期，來到台灣身為日本人的老爹──日野嚴一郎，自身也是一名能力者，看著那些同類不是一一遭到滅口，就是未發覺到自己力量抹滅能力，便暗中創立了一個組織，將其命名為『日煦』，在收容那些能力者的同時尋找人才、擴大勢力。老爹創立日煦是出於正道，不僅想培養那些能力者，他甚至進一步想組織一組人馬，運用這股力量，解決掉日本與台灣之間的衝突與隔閡，創造出和平的時代。」
「但老爹想得太簡單了，就在他經營日煦一段時間後，能力者的數量是越來越多，許多人發覺到自己的潛能後，心術不正的就會運用在不軌企圖上，這些惡人也只有日煦的正義分子能出手解決。當時有一名能力可與老爹匹敵的人，卻走入邪道，領著一群興趣相投者逃到了南部，開始暗自發展著自己的勢力，即是現在位於南部與我們抗衡的組織──『夜梟』。他們勾結當地幫派、警察，可說是無惡不作，長年來與我們日煦相持不下，雙方都亟欲消滅對方。」
說到這裡，日野華思忖一下，又說：「剛剛的百貨公司大屠殺，估計就是夜梟的人幹的，不知道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為何？」
「咦？」毅良一怔，原本還沉浸在能力者悠久的歷史中，感到無比震驚，一聽到今日所遭受到的事件與另一個能力者幫派有關，抬起頭望著日野華。
日野華繼續說：「夜梟在近年來勢力是逐年擴大，他們拼命尋找著身懷絕技的人們。大多人想到能用自己的能力胡作非為，還不會落入法網，一下子就被攏絡，而部分不想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也會被他們以惡劣的手段強逼，不得不為他們作奸犯科。隨著能力的變化多樣，夜梟現在幾乎是所向無敵，就連我們日煦都快撐不住了，隨時會瓦解。」
「也因此，我們這幾年才會積極尋找能力者，甚至派人深入南部，救出那些被扣留住的能力者。而你，就是我們南北，不，應該說是全世界都在爭奪的人。」日野華望向了毅良。
「咦？我？」毅良不自覺嚥了嚥口水，到這為止，他所經歷的事都還未偏離「具現王」的故事走線。這並不是件好事。想像現實生活的走向與小說內容的軌道是相仿的，如果這個荒唐的遐想是真的，那會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日野華點點頭，說：「自能力者有規則性的組織與發展以來，我們能力者將能力的強弱、實用等級分為七大階級，其中一、二級的能力是微乎其微，就是某方面比較長才，那些運動國手、發明家、博士，都很有可能是這等級的能力者。三、四級能力會比較突出，也會比較有變化，比如說漂浮、控制電流、加速細胞再生、催眠、金鋼不壞、骨骼強化、念力等，較為實際層面的能力，而隨著這些能力的增強程度，還能上至五、六級。」
「通常四級以上的能力者，就擁有政府軍事需要防範戒備的必要了，也是大多會出面廝殺的能力者階級，否則能力太弱，一個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第六級則數量極為稀少，但他們都擁有足以單人對抗一整個國家軍事的能力。附帶一提，我就是六級，能夠操縱火焰，當然，我比一般的『操縱火焰』的能力還要強大，這才會被歸類到第六級。」日野華語畢伸出手掌，一瞬間一道火焰倏地出現在她的掌上，火光輝映，毅良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這時早又將身子擠到後座的日野璟嘻嘻一笑，跟上說：「本小姐是五級能力者，名符其實的『治癒』。好好感謝我吧，王子燿，能力『治癒』可是非常稀有的，要在世界上找到第二個我可不容易呢。」她噘起嘴睥睨著毅良，看似想藉機調侃他一下。
毅良有點不想理會日野璟，便將注意力專注在日野華手上的火焰，這視若無睹的舉動馬上氣得日野璟又是一小陣叫罵。
「我可以操縱的不只是一般火焰，我甚至能改變它的型態、溫度、樣貌。」日野華淡淡地說，看著掌中火焰，那張俏臉是非常的寧靜，一雙眼眸彷彿不具光彩，失神望著。
毅良訝然看著這一切，這超乎常理的一切。
日野華將火焰收起，一點痕跡也不留，再度開口說：「至於最強大的第七級能力者，我們稱之為大能力者，據說在這兩個世紀以內只會出現七位，老爹就是那七位中的一位，現在……」她轉過頭來，緩緩將目光移到了毅良身上，說：「我們從預言中得知，你將是七位中的一位大能力者，自台灣歷史以來，第二位大能力者。」
日野璟一指說：「確切來說是台灣這兩個世紀以來的第一位吧，畢竟父親是從日本過來的，不是台灣人。不過吶……佳娜姊的預言大概不會錯，這個無禮小子或許會成為大能力者，那麼這樣日煦就有兩位大能力者了！這可非比尋常啊！」
見日野璟注視著自己，還稱自己為「無禮小子」，毅良不禁蹙了蹙眉，卻也不發表感言。
「我們日煦裡有位五級能力者，也是非常稀少的『先知』，能夠精準預測未來大事。在她的預言裡，提到了大能力者的訊息，我們再藉由其他能力者的協助，最後找到了你。王子燿，就算現在你還沒掌握到你的力量，但你無疑是我們在找的大能力者──『縱天』。」日野華說。
「……『縱天』？」毅良吞了吞口水，暫且不管那「佳娜姊」是什麼人物，他渾身正因興奮微微顫抖著。
「這是在佳娜的預言中，為你的能力所命名的能力名，據說能力是改變未來的命運。」說到這裡，日野華與日野璟皆注視著毅良，神情認真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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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7/30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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