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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外星人?! 章之五 我的溫馨家庭多了個「人」(上)

 

  一句晴天霹靂,登時讓我如墮五里霧中。

  什麼一家人?……別跟我說「全家就是你家」,難不成你成功應徵到便利商店店員的打工職位了?

  我實在不解艾利恩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方才親眼見到自己母親被他怪異至極的右手攻擊後,我渾身那毛毛的感覺還揮之不去。被做掉的母親與一家人……將這兩件事物聯想在一起,會產生很可怕的結果啊!我腦袋第一時間所得到的結論是:艾利恩也曾被下過毒手,並獲得那種能力繼續向下增加受害者,就如一個老鼠會一樣。我突然想到了人類接二連三感染病毒成為殭屍的那種情形。難怪他會說我們是一家人,不就代表我們要變得跟他一樣了嘛!成為支配我們所有感染者頭頭的走狗。

  而第二個我所推出的結論則是……艾利恩非常愛我,愛我到想與我私奔的程度,甚至不惜對所有將會阻擋我們愛情之路的障礙進行摧毀,如同我媽。其實這樣想想還挺好笑的,因為我媽遭受攻擊的原因僅是一個三十五元印有外國人臉型的鮪魚加肉鬆三明治,而其他人都得為這個三明治被攻擊。

  不是吧!艾利恩你究竟為何要對三明治這麼執迷不悟呢?你知道你這樣子叫什麼嗎?「走火入魔」就是為你發明的。一個為了三十五塊三明治而走火入魔的男人,前所未見啊!況且三明治處處都有,再買就好了啊!大不了我休學去學做三明治開一家早餐店天天做給你吃嘛!別為了三明治而趕盡殺絕、傷了我的親友!

  所以很顯然的,誰握有三明治誰就能得到艾利恩,若我是個很八卦的女生,將這情報賣給學校的女性們肯定能大賺一筆。

  我雙眼直視著艾利恩的邃藍眼珠,不敢移開,深怕他在我分神時來一個出奇不意的快攻。我不斷向後退去,直到背部撞上了我家外圍的矮牆,才不得已停下。艾利恩一直按著我的雙肩朝我接近……這動作、這動作!簡直就像一對即將要在暗處激情擁吻的情侶!

  我親愛的母親大人還躺在門口前。

  我們倆深情對視……呸!不是!我們倆一個滿是情意、一個虎視眈眈,就這麼以眼神對峙著,突然,艾利恩一個傾身,將我一把抱住,雙手環起了我的腰身。

  「嗚啊!」我被挫了一下,還以為那些濕濕黏黏模糊不清的生物體就要竄入我的身軀,開始凌遲我,但,這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擁抱。

  擁抱持續短暫,艾利恩便鬆開雙手,向後退了幾步給兩人一點空間。他興奮地大聲嚷嚷:「空同學!我現在好開心啊!」

  你開心干我屁事……我以死魚眼回應他熱切誠摯的眼神。到底是怎樣?艾利恩的舉動莫名其妙,完全摸不著頭緒。隨便就來個擁抱但你也得看人啊!我是男人!我有所謂的「根子」!請你去找個沒有「根子」的人談戀愛好嗎?……不,難保這世上沒有類似太監的人,傳聞泰國那裡就滿多的。

  「艾利恩,這到底是?……」剛才他說他竄改了我媽的記憶?

  我詫異地問:「你是人嗎?」

  艾利恩微微一笑,「空同學,宇宙間存在的許多無法理解的事物……」他再次說出今日他曾說過的話,只不過,後半段有點不同……

  「現在你即將知曉的,將是宇宙間無法解釋事物的其一。沒錯,我不是人,我是這個星球俗稱的『外星人』。」艾利恩勾起嘴角,那雙閃耀著異光的邃藍色眼眸彷彿沒有盡頭,就如宇宙般遙遠無際,且有引力似地會將人給吞噬進去般。

  「呃……」我一時語塞,雖然理智使我不願相信此一番話,但剛才親眼見到的怪事又讓我不得不信。或許艾利恩用了點技術製造效果,事實上那隻手只是戴上了塑膠玩具手套,並在手套裡裝了能發出讓我媽昏迷的刺激性氣味機關……那在一夕之間由肌肉熟男變為少年模樣又該如何解釋?穿裝畫皮戴面具嗎?

  知道我還有幾分不信,艾利恩繼續說下去:「大約地球時間四個月前,我所搭乘的載具衝入地球大氣層,並墜毀在這個國家其中一處,由於載具擁有隱形及防偵測的功能,世人只注意到被載具撞擊出來的坑洞,而沒有發現我與隱形載具,我便趁夜盡速離開墜落點。」

  「啊、啊!你是在說電影MIB吧!」我大叫舉手一指。很白癡地開過玩笑後,我突然想起了某篇報導──四個月前中部地區一起小型隕石墜落事件,沒想到竟是眼前這外星人所引發的結果!我登時瞠目結舌,非常不可思議地看著艾利恩。宇宙真的存在著外星人?就目前情況可能還沒有確切證據,但我想快了吧。

  「空同學,這下你相信我了嗎?」艾利恩勾起一抹微笑,接著認真說道:「我希望我的身分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請不要透漏給其他人,以免造成我的困擾。人類有善有惡,就連我們自己都有善惡存在了,若是『我是外星人』這個消息傳開,就算是誇大不實的謠言,相關單位肯定還是會暗中去進行調查的,不,我認為已有一部份組織找到了蛛絲馬跡,在這個世界間四處搜尋著。我必定不是第一位抵達地球的外星分子。」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既然誰都不可信任,那為何選擇我?

  「因為空同學,你是個真誠的好人啊!」艾利恩燦笑說,這種時候他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無論內外在皆是純白潔淨。這可笑的回答也頓時讓我不知所措。原來外星人是這樣啊……

  「不就是那天那個三明治嗎?」我詫異地說。

  「不是。」艾利恩搖搖頭,「我從空同學身上所感受到的,是使我可以信任你的東西。」

  「啊?你是說,你可以看透人心?」所以不是三明治的功效了……呼,還好,為了三明治而相信一位素昧平生的高中生,這實在蠢到跟一條快餓死的臘腸狗一樣。

  艾利恩聳聳肩答:「算是吧,我可以感受出一個人的特質,並更進一步去進行了解。空同學,我能不能回去我的家鄉已是個未知數了,我甚至會在地球待到結束餘生也不一定,在這些變數之前,能讓我借助你家嗎?」

  「……咦?」原來一家人是這個意思啊……

   

  §

 

  當天晚上,在我爸回到家進門的第一時間,也遭到了同樣的毒手,竄改記憶。就艾利恩所言,他讓自己的身分成了我們家外國遠房親戚的小孩,因為一些事物而到台灣長期居住一陣子,至於是什麼事物、什麼原因,他並沒有說明,反正我爸媽被竄改過的記憶也不會對此提出質疑,甚至還會拐彎抹角迴避這類疑惑,這是在我問了爸媽一些艾利恩的事後得到的結論。

  老實說,見到自己父母受到如此遭遇,雖沒有危害,但心裡總不是滋味,也因此我心裡面對艾利恩還存有幾絲警戒,但相反的,想要理解宇宙及外星人的好奇心驅使我對他產生興趣。人類就是這種生物,為了弄懂無解的事物而耗費心力探討至終才可罷休。

  客廳內,電視機播放著,我媽正悠閒地倚靠在沙發上,而我可憐的老爸則乖乖到廚房內洗碗盤,由此可見,主宰我家的主人正是我媽。就我媽看在我爸每日辛苦工作的份上,一個禮拜內她會幫他洗三天的碗,其餘自行負責,如果我爸不想洗擺太久的話就有得受了。

  沒錯,我的家庭就是這樣,實際上演一齣小型的王朝喜劇,還是唐朝武則天時期。

  至於我媽不想洗碗的原因則是……她認為自己已經很寬容地為我們料理三餐了,善後當然是由我們來做啦!有時看在我爸受到欺壓的可憐模樣,我也會去幫他幾下啦,偶爾當個孝子也不錯,但如果此況被我媽瞧見,我爸十之八九又會引來一陣謾罵了……因為我媽很疼我,他會說一個男人都長這麼大了還要小孩幫忙,丟不丟臉?

  所以實際上這個王朝的受害者僅有我爸一人,而我這個皇子非常的同情他。不過畢竟我們都是男人,從小到大時常玩在一塊,小時候甚至被我爸領去拿石頭砸無人老家的玻璃,過過癮,以至於我們的父子之情還挺濃厚的。

  為何我的家庭會誕生出如此情況呢?這得追述到當年我爸媽驚天地動鬼神的愛情史詩,在這兒我得向大家穿插一段故事。

  原本自我爸口中所說,當年他是個日本麵店裡的員工,那時甚至有「那個蠻橫的小日本」這稱號。他說他當年在黑道界裡佔有一席之地,與我媽的初遇則是他在一場事件中救出了她,從此被我媽迷上了,過程好不瀟灑!

  若是這樣,我爸現在怎會顯得這麼孬?於是我不相信,再問了一次我媽當時她兩夫妻的遭遇,才知道原來我爸十之八九在顛倒事實,真正實情如下……

  當年我爸高中將要畢業,家境還挺貧困的他為了先存好大學學費,半工半讀的狀態已持續了兩年,其中一份打工兼差便是幫忙拉麵外送的小弟。

  那家拉麵店是日式的,所以我爸每日下午放學後還得換上一身白袍蠢樣,騎著破爛自行車載著後座保溫箱裡的新鮮拉麵為各位客人送食,因為店裡吩咐送麵到府時還得喇上幾句專業日文術語,害的我爸常常被打……

  聽說當時台語盛行,而有幾句日語跟台語某些粗話音近,導致送拉麵時按了電鈴,一上門如果是些地痞流氓應門,聽了我爸每次遞拉麵都會寒暄的日本話,不是挨拳頭,就是拿了拉麵不給錢。吃霸王餐這檔事在當時的台灣風氣還算滿常有的事。

  但這些挫折都不會澆熄我爸的光榮拉麵之路。也因為這些遭遇,鄉里內他名聲宏亮,大家都叫他「那個被打的小日本」,如此一來拉麵店的人氣也有些許提升,靠的是我爸一拳一拳換來的成果。

  在出名後沒多久,我爸正式從「送麵的」升格為「拉麵經理」了。至於「拉麵經理」這玩意兒又是啥鬼東西?其實與送麵的相差不大,就只是「送麵的」加上閒暇時間能在店裡幫忙洗碗、算帳,薪水一下子從一天三百出頭飛竄到一天七百出頭,好不驚人啊!這是在店長考慮到「那個被打的小日本」或許會為店內帶來更多客人才做的調整。

  唯一不變的是,「那個被打的小日本」還是一直被打,也多虧常常挨揍,我爸當年練出了一身好身材,成了「那個打不倒的小日本」而一舉成名,同時為這個名聲將他與地方小混混扯上關係。

  接著,我媽的故事開始了。

  我媽名叫羅佳惠,當年是個高二輟學生,僅小我爸一歲,成了當地最大尾的女流氓,手下有一票年少輕狂的暴力分子為她做事。聽我媽說,當時她家就是個黑道世家,但地位不高,國、高中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才混上「大姊」這個職位,也帶了親妹妹羅佳凌到處惹事,「羅氏姊妹花」的名聲響遍北台灣。那時兩姊妹早就脫離欠了一屁股債的爸爸、也就是我的阿公,自力更生,隱埋了與爸爸的關係,除了姊妹兩外六親不認。

  從小就生存在黑社會世界中的我媽,國中已是個剽悍分子。站出來時那股富有領導權威的氣勢之外,姊妹花皆是冰山美人,且還冰雪聰明,靠著辦事果決與聰明伶俐一下子併吞掉在地許多勢力,那些老一輩的頭頭也甘願跟在她倆後頭做事,兩年後,「羅葉」這個黑道組織正式成立。

  多虧兩姊妹,組織總是搞到了不少營額,她們自己也不吝嗇,有了吃足喝飽的生活費後其餘不少的錢財都給了下頭的幹事,羅葉這一特點更是招來了無數小混混,名氣強勢到能與當時全台最大的幾個黑道組織有得拚。

  雖是黑道大姊頭,我媽卻不是個惡人,除了有時辦事心狠手辣外,她們從不欺壓無辜百姓,甚至專挑些幹壞事的狐群狗黨下手,舉例來說,她們會找著從事販毒的據點及場所,將裡頭的贓錢全數強搶過來,並報警將那些毒蟲抓起,替天行道,這也使警察一方面感謝他們這些得力助手,一方面卻又無奈他們幹的是非法勾當,一種怪異的社會風氣就此掀起。

  做了黑道頭目,自己的處境自然艱險,不論裡外皆有人想翻了我媽的位子,因此羅葉的人馬不管到哪辦事,都見不著老大,從頭到尾只有幾個高層幹事聽令行動,這保護了兩姊妹的安危,甚至羅葉自個兒裡頭有三分之二皆不知道自家老大是位女的,如此一來,外界黑社會豈又摸得透羅氏姊妹花?只曉得他們的辦事風格,連對方是雄的雌的都無從判斷。

  就在羅葉盛況至頂的時候,高層內出現了動亂,一位老幹事看在組織內只有少數人見過兩姊妹,其餘大都是在幹事手下辦事,便領著自己一票人馬打算造反,讓羅葉陷入空前絕後的危機。兩姊妹當時也是又驚又怒,怎知這位跟了自己多年的好大叔說反就反,無奈之下捲走了組織內一半現金,與一部分追隨兩姊妹的人馬逃離根據地,開始與自家拚殺。

  羅葉此時早已擴大到統領北台灣三分之一黑道勢力的程度,跟著兩姊妹的人不過兩百人,卻要與自己擴展出的幾千手下一決生死,既是無奈又是悲憤。

  打打殺殺鬧得滿城風雨,兩姊妹被護著跑,殺來的混混們窮追不捨,因為那造反的幹事還用了大筆獎金懸賞羅氏姊妹花。那幹事忌諱著兩姊妹的資質,不完全抹平勢力往後必會成長茁壯,再創一個羅葉也不成問題,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奪回兩姊妹抱走的數千萬鉅額。

  躲躲藏藏的第三天後,在兩姊妹的決議之下,僅存勢力被一分為二,一組敢死隊吸引外界注意,讓另一組帶著錢藏到安全處,兩姊妹再找個隱密地點躲起來等風頭過境。

  只不過計畫總趕不上變化,朝著另一處方向暗暗逃離的同時,兩姊妹不小心給其他地方的眼線瞧見,登時一群打手圍來,將他們逼到一處無人鐵工廠裡,情勢窘迫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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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1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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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Krake章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