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重松 清 小說讀感評 出版日期:2013/1/5

 十字架

 

好的,從這本書開始,我會將我讀過覺得很不錯的書,將感想及大意打到這裡~

此篇非常長,重點都是在後半,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將書中感受到的感覺體現出來,總之我打出來了。

首先,這本「十字架」是我讓圖書館老師找幾本她最推薦的書給我看,才接觸到的。這本是她最先拿給我的書。

我認為「十字架」這本書不能以「好不好看」來評論它,所以關於文筆、劇情、人設什麼的,我不會做評論,畢竟這不是這本書所要呈現的東西。

起初一看這封面,以及關係到霸凌的劇情,我還以為書中的內容是比較傾向推理、恐怖的,這類型的書直接讓我想到了「大屠殺」那種日本電影、小說,但是實際一看,才發現我壓根想錯方向了。

一般來說,我看書不會看「作者」,作者的經歷、這本書的經歷,我都不會去注意,只會直接翻開第一頁故事內容,所以在此就不介紹作者了,總之作者「重松 清」在日本是個很有名、很厲害的作家啦,據說他的風格都是探討人生之類的,素有「日本導演最愛的作家」、「人生問題省思作家」之譽。

OK,「書」這種東西、「創作」這種東西,每個人看過之後的見解都會不同,而我看了「十字架」這本書後,有了一些新的思維、新的觀點,也回想到了我往年的經歷,以及一些可能性。這本書所要表達的事物,我都接收到了,且有部分讓我差點哭出來。記得不知道有幾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以下,我會隨著劇情來分析、表達我的感想、以我的方式呈現劇情,至於沒看過的人我想不用擔心據透的問題,因為我認為這本書不是要看文字的表面、單純的劇情,而是它的內涵。真的要從頭到尾都看過,才能體會。

 

一開始我想放「十字架」的簡介,讓你們大致了解一下這本書:

當那傢伙悲嗚至死,我們的人生才剛要開始……

一九八九年九月四日∕藤井俊介∕綽號:藤俊(諧音「不死鳥」)∕國中二年級白天仍像平常一樣到學校上課的他,當晚在自家庭院的柿子樹上吊了。

「我,成了大家的祭品……」自殺的藤俊留下了一封遺書,並寫下四個人的名字:

「三島武大、根本晉哉,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的!」

「中川小百合小姐,造成妳的困擾,真的很抱歉,祝妳生日快樂……」

「真田裕先生,謝謝你願意當我的摯友。」

寫下這三種不同的情緒後,藤俊便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想說說有關我們這些人的事,雖然那些寧可忘得一乾二淨的往事,已無法確實無誤地一一尋回了,但我還是想誠實寫下它。這是──

我與第一個抱著藤俊屍體的人所立下的誓約……

生命的重量,即使死去,依舊存在!

 

背負著十字架的人生,該怎麼繼續下去才好?

 

我可以很明確地用一句話說明這本書的表面內容,那就是,國二自殺的藤俊,寫了一封遺書,而那一封遺書,改變了裡頭被提及名字的人的一生,他們將背負著這個已逝去的性命走下去,而這個就是,「十字架」。

「十字架」,這本書大致上可以分成兩個階段,也就是書的前半與後半,這兩部分差異甚大,所蘊含的內容差了很多。

故事一開始就直入主題,說明第一人稱主角──真田(小裕)的一個同學,藤俊的突然自殺。兩人國小時候非常要好,同是足球隊,彼此家長也很熟稔,但是一上了國中之後,兩人雖然同班,真田卻很少與藤俊往來,而藤俊在班上則是被霸凌的對象。

班上有兩名流氓同學,三島與根本,為了讓名叫富岡的老師能夠好好管教他們,特意在二年級被編到了同一班,這讓班上所有人都非常恐慌。起初三島與根本被富岡老師壓制下來,但還是會常常對班上同學惡作劇、搞破壞,漸漸地,個性是那種「就算被欺負也只是笑著說:『我們只是在玩啦』」的藤俊,被找上了。

這一找上,一發不可收拾。

三島與根本有了固定目標,便開始只欺負藤俊一人,大家為此鬆了口氣,想著有了藤俊能束縛三島與根本,他們就不用再警戒著了,而只要等他們欺負到膩了,就會開始翹課、不來學校,或者藤俊受不了去告狀──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們全都對藤俊被霸凌的事情視若無睹,包括藤俊一直視為是「好朋友」的真田。

但是,結果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三島與根本欺負得越來越厲害,藤俊卻始終沒有說話,還一直保持著他們是好朋友的態度,事實上,他的心一直在淌血。後來霸凌小組也加入了一些成員,其中有位叫做翔平的,手段最狠,他知道三島與根本一旦欺負藤俊厭倦之後,就會找上他,所以一直想出更有趣、更狠的手段,好讓他們不要轉移目標。

這些幾乎要算是日常的手段譬如「玩遊戲輸的時候,用圓規的針來懲罰藤俊,讓他站著當靶射」、「強迫藤俊從家裡偷錢出來」。而那時富岡老師在外頭很忙(他是體育老師,要忙比賽之類的),班上同學又沒有透露,這件事就這麼被隱瞞下來,真田與班上同學也一直是冷眼旁觀。

就在這些之後的某一天,九月四日,藤俊在他家庭院中的柿子樹上,上吊自殺了。一切都是這麼突然。

看到這裡,我很憤慨,因為我自己也有被霸凌過,那是小二到小四的時光,學校生活讓我非常痛苦,而家庭同樣不能給我溫暖,我很憎恨。我很想反擊,但是我只有這個念頭,我很瘦弱、我沒有能力,我只能一直被壓在地上。

或許我被霸凌的方式沒有很嚴重,但是,外人根本不知道,那怕是單純的被排擠、被孤零,都是一個很難受的感覺。那不是幾天,而是好幾個月、好幾年!

為什麼只是被霸凌一段時間,就會想死?就會有想自殺這種愚蠢的念頭?我只能說,沒有遭遇到這種狀況的人根本不會理解。霸凌不是單純形式上的那般嚴重而已,它對內心的影響,是非常大的。更重要的是,你只能一直接受這種結果,手無縛雞之力,單方面地一直接受著這種痛苦。

告訴老師、告訴家長?這或許有用,或許沒用,當你只有一個人,而對方是一群的時候,不管你說的多嚴重,他們總是能夠顛倒是非、讓真相被沖淡,最後,繼續被霸凌。等到對所有的一切都失望之後,就不會再想告訴外人了,因為,沒有意義,換來的只有再一次的痛苦。最後,一死了之。

那時的我差點兒就要自殺了,但是當我想去跳樓、離家出走自生自滅,或是拿個利器一死的時候,我總是沒有足夠的勇氣,我總是在最後關頭抱持著「或許活下去會比較好,或許我往後的日子會很快樂」這種念頭。所以才會有現在的我。

自殺確實是愚蠢的行為,但是你們可以理解我們那時的心境嗎?只要是一點點的小刺激,都足有把我們推向懸崖的力量。

藤俊自殺,我認為並不意外。

他遺書上的墨跡時間都不同,這代表他的自殺不是一時間決定的。

藤俊死後,他的父母、弟弟,全都傷心欲絕,悲憤、痛苦、憎恨、無奈。然而冷眼旁觀的班上同學,並沒有很傷心,因為事關人命,卻無關他們。其實大家早就暗自做好心理準備了,真的發生什麼把藤俊逼死了,也不奇怪。

真田也只是想著:「要是他跟老師說、跟家長說,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樣吧?沒必要自殺吧?

後來,遺書的內容被公開了,而他們這班也被大眾媒體冠上了「殺人兇手」的稱號,因為,見死不救就跟殺人有什麼兩樣呢?

遺書公開之後,雖然起初名字部分被隱藏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三島與根本一方面錯愕,一方面一直找台階給自己下,最後藤俊的父母沒有要提告的意思,這兩人才沒遭受到什麼處分,至於真正欺負藤俊最嚴重的翔平,他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遺書之中這點,給了他的人生一個很大的轉捩點。

翔平是個卑鄙、牆頭草的小人,在要求寫對藤俊的悔過書時,他寫得最好;在被媒體採訪的時候,他雖然將自己的罪刑說出,但是基本上還是把三島與根本的事蹟更加詳盡地道出,這讓事後三島與根本開始攻擊翔平,最後,翔平為了報復兩人而去加入了某個黑幫,他用偷來的錢賄賂那些比三島根本更加兇狠的人,來欺凌他們,而三島與根本也為此加入了幫派,就在他們高中的時候,三島與根本在黑道大哥的命令下飆車出了車禍,三島死了,根本則終生癱瘓。他們的命運都因為藤俊的遺書而改變。

而真田當初只是感到錯愕,他不知道為何藤俊一直將他視為唯一的「好朋友」?這讓他在被藤俊母親死氣沉沉地找過去為藤俊上香時,充滿了無數的罪惡感,以及知道真相的藤俊父親(那個人)、藤俊的弟弟(建介),最無法原諒的人。真田要在往後被藤俊母親盛情款待的同時,要應付著藤俊父親及藤俊弟弟的憎恨。他始終都無法說出:「對不起」。

另一名被提及名字的女孩叫做中川小百合,她是藤俊死前喜歡的女孩子,但是兩人並沒有講過幾句話,而在藤俊自殺的那天晚上,他曾打給小百合過,說是要送他生日禮物,只是小百合很怕與藤俊扯上關係,匆匆忙忙就拒絕掉了……接著藤俊自殺了,小百合一直有著很深的罪惡感,她認為,要是當初她能夠給藤俊希望、接受他的禮物,至少讓他感受到一點溫暖,他就不會死了。

真田、小百合,與藤俊一家人,從此產生了複雜的關係,每一個人,都無法徹底忘掉藤俊的死」,他們所有人,各自背負著不同的十字架」,活下去。

藤俊媽媽永遠無法忘記藤俊死去的哀傷,她一直在回憶著藤俊,身體也變得每況愈下,明明是四十歲左右的人,卻看起來與五、六十歲一樣。之後,她常常邀請「藤俊最好的朋友」真田、「藤俊喜歡的女孩子」小百合來到家裡,吃吃飯、聊聊天、過節日。藤俊媽媽一直熱情款待著他們,一直分享藤俊以往的事情,總是一個人強顏歡笑著……然而真田與小百合卻是始終笑不出來,他們只有想哭的念頭,畢竟兩個人都充滿著罪惡感。每次一到藤俊家,就是無比沉重。

藤俊父親始終無法原諒那班的人,他無法原諒對藤俊見死不救的人,他也因為藤俊的死,整個人變得很蒼老,始終,都不曾笑過。他說過,他有好幾次想殺了對藤俊見死不救的人,但是他做不到,他沒有勇氣,就算後來恨意沒了,也依舊無法原諒。藤俊父親與真田的話總是很少,但是他們彼此都各懷心緒,兩個人都非常沉重。

每次小百合的生日,就是藤俊的忌日。對小百合來說,她已經沒有生日了,只有一次次沉重、痛苦的藤俊忌日。

國中畢業後,真田與小百合考上了同所高中,兩人關係越來越近,最後成了情侶,一直到大學。只是兩人始終維持著手牽手的關係。他們一樣因為藤俊、因為藤俊一家人,持續在背負著「十字架」。只要看到彼此,就是那一段沉重辛酸的回憶。

國中到高中也有一段故事,但是我想直接跳到他們大學。由這裡開始是我認為的「後半」。

真田與小百合一直要在藤俊的壓力下過活,他們很想忘記,因為藤俊已經不在了,可是,藤俊一家造成了他們無法卸下十字架」。真田一直無法面對藤俊父親,而小百合一直無法面對藤俊母親,就在兩人考上大學被藤俊母親邀去慶祝的時候,小百合終於崩潰了。

藤俊媽媽總是將神桌上的藤俊遺照當作是他,當作是他還存在這裡,與兩人的對話中總是摻著藤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每次看到這部分都覺得很心痛、很心酸,因為我想起了我已逝去的母親,她的性格也差不多是這樣,如果我先死了,她該會有多麼傷心欲絕?我無法想像,我只要一想到,我就會很想落淚。

「小百合長得這麼漂亮、這麼可愛,到東京去一定很受歡迎。藤俊你不介意吧?你要跟媽媽一起為小百合的幸福祈禱喔!這一段時間真的很謝謝你們,每次小百合到我們家來玩,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經常勉強妳來陪我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小百合一定要再來家裡玩喔!如果妳交到男朋友了,也可以把他一起帶來讓我認識認識。啊,說不定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對吧?妳已經有對象了嗎?」

藤俊媽媽總是滔滔不絕地這麼說,就在這時候,小百合徹底崩潰了,她終於把從沒說出口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藤俊打電話給她的事、他說想把禮物拿去給她的事、她斷然拒絕的事、他把禮物交給宅急便並在那間便利商店買了膠帶回家上吊自殺的事……

小百合這個角色也讓我看得非常難受,她何嘗不是在痛苦地背負著「十字架」?

藤俊媽媽聽完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像是虛脫了,也像是恍惚了,那是一個所有情感都消失了的微笑。

接著,真田與藤俊的弟弟都爆發了,兩人打了起來,最後是藤俊父親出手解圍,叫真田與小百合回去。

做老公的看著自己的老婆為了死去的兒子要死要活、每天魂不守舍的,已經過了五年了,這樣的感覺又何嘗不痛苦?這也是藤俊父親所背負的「十字架」。我認為,「十字架」這本書之中,最辛苦的角色就屬藤俊父親。

在這裡我無法用淺白的字句表達出來,你們要自己去看完書才能體會,這也是為何我打到這裡說過據透沒有關係的原因。

大學二年級,真田與小百合分手了,兩個人都開始有屬於自己的精彩生活圈。且每一年小百合的生日,她都會想起藤俊的事,對她來說,多活一年,死去的藤俊便會不斷出現在她的回憶中,如同不斷重複的夢魘。

小百合也沒辦法再繼續面對真田了,因為藤俊,他們無法再繼續在一起,就算真田沒有關係,但是小百合依舊無法走出來。只要看到了真田,小百合就會回憶起藤俊。他們因為藤俊而被牽連在一起,卻永遠沒辦法「真正」在一起。這種命運對於一對互相相愛的人,是多麼的不公平?簡直就像是老天作弄人。

在真田的故事中,這之後,便沒有了小百合的名字。

大學畢業之後,真田也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就在藤俊的第十三年忌日,他前往了國中的圖書館,打算在裡頭尋找著藤俊當初看過的一系列書:世界之旅」。國中時候,他跟小百合發現藤俊死前看了這一系列的書,而裡頭有一張紙,寫著藤俊想去的地點:歐洲的墓園森林。

十三年之後,真田想確認這本書究竟還在不在,那天,他發現自那時候開始,就沒有人翻開過這本書,他認為,這十幾年來,藤俊就這樣靜靜地睡在圖書館的某個角落裡,這張紙條,就是他確實存在這裡的證據。他想拿回去給藤俊的父母。

藤俊,這下子,你也可以畢業了。

我看到這一行話的時候,幾乎要哭出來,最後我強忍了下來。

十三年了,時間會淡化一切,藤俊母親說話變得很平順、很有精神,藤俊父親也不再恨著真田,對他的態度不再冷淡,而且這十三年來,他第一次直呼真田的名字。藤俊的弟弟,也不再憎恨了。真田也得知了小百合結婚的消息。

每個人都開始走向自己的人生,時間,終於淡化掉了他們所背負的「十字架」,逐漸釋懷。

然而最後,真田還是無法將這句「對不起」說出口。

當真田看到了自己一歲的孩子時,他心想著:如果我失去了這個孩子,如果遺忘他便可以走出傷痛,我依然寧願永遠走不出來。我一點都不希望走出來。

八年之後,藤俊媽媽安然逝世了。在藤俊父親、藤俊弟弟也組成的一家人之下,笑著走了。

真田很感傷,卻也沒有遺憾,對於失去兒子的母親所懷抱的痛苦,他想,他也已經完全理解了。

真田三十四歲的時候,藤俊的父親及藤俊的弟弟,去了歐洲的墓園森林,實現了藤俊的夢想。這個時候他的兒子的事情也讓他撥雲見日了──兒子已經上了小學二、三年級,兒子本身沒有特別傑出的地方,但是班上有一個很多方面都很優秀的男同學,他與他兒子雖然沒有互相討厭,也沒有互相喜歡,但是兒子卻對那名同學抱持著似「敵人」、似「朋友的感覺」,想要緊緊尾隨在後,卻就不想放開。

他終於恍然大悟,二十年前藤俊為何要將他列為「摯友」,他終於懂了。

但是他們所背負的十字架」,仍沒有卸下,然而,已經不再那麼沉重了。

 

 看完這本書的我,只有一個感覺:很沉重。可似乎,也開朗了起來。

這本書之中的主要角色就是藤俊一家人、真田、小百合,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雖然起初並不分明,但是當你們隨著他們的對話、故事一字一句推進下去之後,你便能深深了解到他們各自所背負的痛苦,以及各種無奈。

你們能夠想像嗎?為何一個人的死,會帶給這些人十三年來的痛苦?這十三年的光陰,要為人父母完全淡忘他們所深愛的孩子的死,遠遠不夠。這一個痛苦的記憶與回憶,會隨著他們直到與世界離別,仍然永不分離。

這就是羈絆,這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親情。

正因為愛,所以痛苦;正因為愛,所以從沒卸下沉重的「十字架」。

這是一本很值得一看的書。

 

希望你們能夠珍惜自己身邊的人,也切記,不要欺負弱小,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將心比心,接下來你的行動至少能夠遠離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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