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外星人？！ 章之九 真的假的被告白了！(上)
山坡地上，營火炤炤，幾個人坐在坡地上望天談心，幾個人則圍繞在架起的烤肉架邊料理食物，影影綽綽，只是，唯獨一位極為突兀的存在站在一旁，依舊讓大家無法鬆懈下來──那是一個龐大的黑影，有著一副毛茸茸的身軀，兩眼灼灼正爍著冷芒，雖說它剛被取名為「婕尼龜」，但橫看豎看都是隻發育正常的熊。
在我們抵達了山頂坡地，同時將同學們嚇得屁滾尿流之後，艾利恩把婕尼龜招呼到了附近的樹梢下，否則後面的時光我們都不用搞了，只是現在飛機他們架起了特意帶來的烤肉架開始烤肉，婕尼龜靈敏的鼻子聞到那好吃的致癌物味道，禁不住誘惑，便接近了過來。
我能很清楚地發現到，負責處理烤物工作的飛機與協助的陳少育，他們是汗如雨下，自始至終都是戰戰兢兢的，也不曉得這樣搞起來肉會不會變味了？
根據醫學報導，牲畜死前的情緒會影響到它的肉質變化，如果說你在讓它去見他同伴們的時候亮出銀刀，牲畜嚇個半死不活，它極有可能會在死亡的那個瞬間讓自己變得「超難吃」，而且還有可能產生病變與癌細胞，用以報復你的宰殺──雖說這跟我聽到的醫學報導相差甚遠，但是原理都相同嘛，就不要雞蛋裡挑骨頭了。
所以說，殺雞要用安樂死，絕不是用牛刀。
人氣磁場是一種很玄幻的東西，它的作用就是這麼奇妙，一旦飛機抱著隨時都要死的心態進行烤肉，那肉質，恐怕不比理想啊……不過我還是比較希望他在烤肉的時候，那熱氣別讓他頭上的髮膠融化了，不然我們全部人吃過之後都會在星空下浪漫地死去。
不做遐想，我都知道飛機今天頭上的髮膠量絕對會是平時的一倍，畢竟山上有正咩，台前工作不可少嘛。
除了飛機與陳少育這汗流浹背烤肉二人組外，我們班上的陸瑀祈及張雅婷，兩位女生擇了一處草地坐下，正在用手機拍拍景色、拍拍人群。
至於霏恩她們呢？霏恩今日還帶了兩個女性朋友，三人圍成了一個小團體，似乎除了在討論流星雨外，還有對艾利恩的攻略計劃。
那兩位女性朋友並非熟面孔，當初我跟艾利恩因為要避免遲到而搭了「英雄好漢」校車的那天，也就是與霏恩第一次碰面的時候，那兩個女學生就是在一旁為她加油打氣的，一個綽號叫小魚，一個叫嘉嘉。
小魚的身材較嬌小，但還是大了霏恩半號，頂著一顆香菇咩咩頭，再加上她有些圓潤的臉龐，還算可愛；另一個嘉嘉身材高挑消瘦，高了霏恩與小魚半顆頭，皮膚算是很白皙，有著一張瓜子臉，五官鮮明。
而飛機想要擄獲的呢，就是那個高挑美女嘉嘉，為此，他今天把飛機頭弄高了一層樓，像是在宣示主權似的，證明誰才是老大。看來飛機這次是想用「崇慕作戰法」，讓嘉嘉不只對他的身高，也要對他其他方面的部分富有好感，至於是什麼部分我就不知道了……
或許飛機能夠讓嘉嘉覺得他打嘴砲打得很厲害也說不定，只是這件事若真的發生，我會無言到死，並且考慮要不要轉職去當名嘴了……
沒錯，很多興起的職業就是這樣，以及為什麼男人在大部分的專業項目上會比女人強勢？這是因為，女人讓男人強勢了。
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位女人這點不假，就是「那個打不倒的小日本」，也曾在我媽的淫威之下，拚死拚活想搞出一番大事業。
在此舉幾個例子好了：籃球選手，那是為了把咩；舞蹈高手，那也是為了把咩；名嘴，那是為了迷惑少女心；飛行員，那是為了讓少女崇拜；政客，那是為了要讓女人覺得自己很偉大，以及貪財；企業家，那是為了要讓女人為錢倒貼；黑道，那是為了要綁架女人以及偶爾做一下壞事。
除此之外還有數不勝數的職業，範圍之大、林林總總，但絕對都是為了女人！或者該說，好多贏家都是為了女人而成為這些專才高人的。
由此推論再加上我精密的計算之後，我得知了一個非常驚人的事實：飛機的嘴砲若是有人支持，他或許能夠達到顛峰，成為人上人、嘴上炮。
職業不分貴賤嘛，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履行丟五十塊到飛機碗裡這一點。
「吼！──」
這時一聲低吼，看來是婕尼龜不耐煩了，飛機只好把剛熟透的肉片丟給艾利恩，叫他處理一下。
所以我們也可以知道，嘴砲不一定是無敵，他的炮轟不贏熊爪。
好了，將其餘人敘述完畢之後，而我這裡呢？
我正與亞恆並肩坐在一塊草地上，望著星空進入一陣尷尬期。
就在剛才，一直沒什麼說話的亞恆朝我這兒走來，把我拉到這裡說話了，只是在我們坐到這裡之後，還沒有一個人主動出聲。
亞恆一直像在深思恍神的模樣，他沒有抬頭看著星空，也沒有瞥向我一眼，只是垂著頭沉默，讓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始。
喂喂喂……現在的氣氛很怪啊！不要搞得我們像是互相有好感的異性朋友，在決定誰要先告白好嗎！該死的，不要以為你很酷似某筆記本裡面的角色這樣沉默就很酷，這裡是三次元世界，懂？
「咳咳……」我示意般地乾咳了一下，努努嘴往霏恩與陸瑀祈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們好像都沒注意到我們，只有陸瑀祈與我眼神交會的一瞬間，她有些尷尬地匆忙避開了視線……我猜想是因為這裡有亞恆的關係吧。
不知道亞恆最近搞自閉，她都在做什麼？
「羅立空。」
「嗯？」上天保佑，亞恆開口了，他的嗓音有些乾澀。
「你覺得……高中生活，怎麼樣？」他突然拋出了一個很沒頭沒尾的問題。敢情你是為了這個來找我的？不不不，怎麼可能？這傢伙一定是真正的問題太害羞所以還不敢說出來，想先轉移話題淡化尷尬，雖說他的神情依然很鎮定。
你在害羞什麼啦！你是亞恆，好嗎？
「呃……馬馬虎虎……吧。」內心翻江倒海的我，嘴上卻是如此。
「馬馬虎虎……」亞恆淡淡地重複了一遍，半晌後才又說：「你以後有什麼志向或目標嗎？雖然之前問過你了，但我還是想再確認一次。」他看了我一眼，這是坐在這裡十多分鐘的第一次眼神交會。
我聚精會神地思索了片刻，說：「目前真的是沒有啊，就是成績不要太差，混個高中畢業考上大學吧。」
亞恆「嘁」的一聲笑了一下，這舉動讓我非常不解，他又說：「是嗎……你不會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很沒有意義、很無趣嗎？」
「哎，你要這麼說也是啦，但又能改變什麼？為了不覺得很無聊，我們不是常常在找樂子嗎？今天也是。」我說。
「算了，不問這個，那我問你，艾利恩出現之後，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亞恆睨了我一眼，他黑白分明的眼神似乎爍著光芒，在月色之下這讓我有點畏縮。
「什麼……地方？」我心中暗暗一驚，難不成我之前的推倒是正確的，事實上亞恆已經知道艾利恩是外星人了？原來他想問的是這個？
「立空，你信任我嗎？」一小陣子沉靜後，亞恆突然拋了這句話給我。
「呃……」我挑眉看著他，有些支吾地問：「亞恆，你到底想說什麼？」
亞恆搖頭笑了下，說：「羅立空，你應該早猜出來了，那件事，那個秘密。」
我嚥了口口水，覺得他一直打啞謎很煩人，也不切入正題地套話說：「你比我知道得更早？」
亞恆聳聳肩，「或許吧。」
我張大了眼，頓了頓，說：「那你當時為何……你是害怕了嗎？或者是……你不是那種人？」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亞恆說出這個秘密，我不能確定亞恆是否會危害到艾利恩，可是對方並不是個局外人啊……
「我並不是害怕，而是……覺得怪異，那種怪異，阻卻了我的行動，而你要說我是那種人？我認為我可能不是。」
「所以你專門找我來、最近消沉了這麼久，都是為了這個？」我詫異地問。
亞恆想了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說：「消沉？我看起來像消沉？你覺得我會為了這件事情而消沉嗎？」
「不然呢？自從破教堂的尋寶遊戲之後，你整個人就變得很冷漠，幾乎沒講過話，雖然以前也有看到你出現過這種狀況，但是沒有兩個禮拜這麼久啊。」
「是嗎……我看起來會很冷漠？」亞恆的神情似乎有些迷惘，又陷入了思考。
「……」我實在無語了，這傢伙的性格很令人捉摸不定，有時會做出怪異的舉動，他的思想模式也不是普通人能掌握、應對得了的。我下定決心，終於問：「亞恆，所以，你想問的那件事情，是不是跟……是說，你在想的事情，是我在想的事情嗎？」
亞恆哂然一笑，說：「那你想的是什麼事情呢？」
我頓了頓，說：「你先說你想的是什麼，我再下定論。」
「你很堅持？」他看了我一眼。
我肅穆地頷首。
亞恆嘆了口氣，緩緩說：「其實呢……我發現你自從艾利恩來到班上後……」
我再度吞了口口水，屏息以待他接下來的內容。
「你平時一、三、五會穿的黑色四角褲都換成了其他顏色了。」
「什……啊？」我瞠目看著亞恆，喉嚨窒息。這要說是錯愕，不如說是晴天霹靂！
什麼？四角褲？為什麼四角褲這個名詞會突然亂入？我有聽錯嗎？不，我聽力還滿正常的，應該不會聽錯才對……這個時候，我的腦袋迅速兜轉了幾圈。
內褲……害羞、不一樣的地方、信任、秘密、怪異、那種人、為了這種事消沉……他不是在跟我說艾利恩的事情，而是單指他觀察到我的穿著有了變化這事？……談話的順序與句子，一切都很合理……
「你……」我張嘴瞪眼看著亞恆。你妹的為什麼要觀察這麼細啊！你是我的誰嗎？不，是你他媽的為何對我的四角褲這麼感興趣啊啊啊啊啊！因為家裡多了個外星人所以我要分我的內褲給他穿啊！
亞恆見我崩壞的面孔，噗哧一聲笑了一下，隨即轉為嚴肅的表情，正色說：「那只是開開玩笑罷了，我當然知道你真正在想的是什麼事。」
我的情緒終於有些放鬆下來，心裡暗罵著亞恆，想聽他的下文。
「艾利恩──」
「哇！──出來了、出來了！」
「太正點了！百年一次啊！」
「真美！」
「好漂亮！」
霏恩他們的譁噪聲突然傳出，完全蓋過了亞恆後面的句子，我有些惱恨地轉頭一看，只見他們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聚集到我們周遭的草皮上，抬頭仰望星空。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也抬起頭來，這一看，夜空中的絢麗場景，馬上就讓我遺忘了亞恆未道出的下文，只見原本只有幾顆零星星點的漆黑夜空之中，充滿了不計其數的流光，千萬道光芒閃爍的流星星群不規則劃過天際，毫無空格間斷，在上空交織縱橫出了一幅美麗的幻麗星河圖。
我的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這幅美景，這幅百年一見的美景，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內心非常的祥和、非常的靜謐、非常的安寧，感覺除了雙眼之外的人事物都被淡忘掉了，只在乎著眼前這張即將逝去的圖，沒有人可以複製、臨摹出來的圖。
「空，宇宙就是這樣子，你甚至不知道，這些流星經過了地球之後，會在哪裡殞落？會在哪裡消失？又會在哪裡重生？」
是艾利恩，他的嗓音在我耳畔傳出，不知不覺，大家都聚集到了我跟亞恆的身旁，關注著這神聖性的一刻。
我突然想起了亞恆方才問我的問題：「你不會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很沒有意義、很無趣嗎？」
是啊，我是覺得很無趣，但是像這樣子與朋友們辦辦活動、注視著這樣美麗、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比擬的壯麗景觀，我就不會覺得無趣了。
或許我們該自己去創造自己想要的未來、自己的生活，可是當我們的力量還不足夠改變現狀的時候，就只能適時穿插一些小插曲，讓自己不完全是一個行屍走肉的空殼了。
至少我目前是這麼想的。
我心中一驚，趕緊將視線移到了艾利恩身上。或許這個外星人真的改變了我的生活，不，他已經改變了，但我不覺得是件壞事，我反而覺得……很有趣。
外星人啊……他媽的自從人類已知用火以來，有幾個地球人能跟我一樣擁有這個機遇，與外星人同居在一個屋簷下的？……哈哈哈哈哈！
「空？你剛被蜜蜂叮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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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8/23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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