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芙洛戰爭 第七章 月安
時逢中秋,天氣逐漸轉涼,炎熱後的涼風吹得辛苦工作的人們通體舒暢,腳上的負擔彷彿輕了許多,工作夥伴們彼此之間也顯得更加和樂,和著一盞盞似燈籠的柑橘配著汗水咂巴咂巴嚥下。
不管是樓蘭百姓或是月皇宮內的文武百官,全因為天候的變化而顯得愜意,當然不只如此,每年的這時候,也是新一批新人入宮的時候,包刮新收的宮女、內侍、內醫、僕傭、新上任的文武官,以及被偶爾出宮巡察的月皇所挑選的年輕人。
月安年六歲,嬌小的身軀背了個小小的布袋行李,裡面是他母親月氏為他準備的一點隨身用品。尚還懵懂的他,張大著眼看著宮內枝葉隨風輕擺的楓樹,以及前方莊偉聳立、滲出威嚴之氣的月皇宮,左右六個巨大的黑色參天檜柱鑲入地表,頂著闊氣威武的鳳簷殿堂,入宮報到的新人一旦踏入了皇殿,無不是戰戰兢兢,對著端莊堂皇的偉大建築紛紛抱以發自內心的崇敬。
一名矮小、長相滑稽的內宮侍在宮前徘徊了一會,急切地迎上了月安,拉起了他的小手就說:「小月安啊,怎麼愣在外面,趕快進宮吧,皇子殿下可是很忙的,一整天都被安排了滿滿的課程,你從今天起做為皇子殿下的陪讀可要趕快跟上。」
月安閉著嘴不說話,只看靜靜地看著內宮侍以及宮內華麗多變的景象,很快就被帶到監視嚴密的內宮,在一處竹蓆文淵閣房內就蓆而坐。
「那麼小人就先行告退了。」內宮侍陪著笑臉深深鞠了一躬便退出了簾門,留下了年七歲的皇太子涅莫希以及陪讀月安。
閣房很安靜,只有皇太子涅莫希興味索然地翻書的聲音。有一頭長度快到肩膀的黑髮的涅莫希正側著身用左手撐地而坐,手上的書卷翻過面後,才將視線移至矮桌對面的月安身上,打量著對方,「你就是我今後的陪讀月安嗎?長的還滿普通的嘛。」
長相與涅莫希相近只是頭髮較短的月安,聞言只是靜靜地盯著對方,心想著皇宮內的人說過他與皇子涅莫希長的很相像,那他的意思不就是自己也長的滿普通的嗎?
「哼,不會回話嗎……」涅莫希撇了撇嘴,傲視著月安,「反正也只是做我的僕人而已,沒有嘴巴也沒有什麼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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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月安,家臣都說你聰明,以後我的作業你來做,我要讀的書你來讀,弄好後再把結果跟你學到的簡化告訴我,知道嗎?」在涅莫希的房內,他把月安叫到了他的跟前悉數下令。兩人在宮內已經一齊生活了半年,月安雖然少話但是適應力很高,平時靜靜地看著書,很快就將知識所學提升到了涅莫希的程度,偶爾還能在涅莫希傷腦筋的地方指點,大大出乎了月皇及大臣們的意料。
月安靜靜地點頭,對於他來說,他並沒有什麼慾望及煩惱,只是在皇宮內被細心照料、與樓蘭皇子一起讀書罷了,他很少去思考書卷內容以外的事情,對於涅莫希的壓榨也沒有感到什麼不滿。
很快的,三年過去,兩人在日復一日的制式生活下成長到了九歲與十歲,在密集磨練腦力的情況下心智層面也成長了不少,已經能跟著大臣們開始思考一些時事政策,從中學習。
知命之年的月皇平時忙於政務,但偶爾還是會留心在獨子的功課上,檢驗成績。某日他讀著手中涅莫希與月安的報告文,題目是他三天前所下的,細細閱畢後,便將幾名近臣與指導、輔佐兩人的老師招喚過來。
「這是誰寫的?如實回答,別拐彎抹角。」話語間帶著穩重莊嚴之氣的月皇不怒自威,一開口便令在場的所有臣子肅然起敬。月皇的臉上雖略有歲月之紋,卻不減他的威風及英俊,已經是君王的他傳聞在宮內仍被無數婦女迷戀,而不是個風流輕浮的男人,這點也更加讓眾大臣敬佩,贊言是歷代最出色的君王。
目光移到了打理皇子功課及事務的侍臣身上,讓他哆嗦一陣,連忙回話:「是、是陪讀月安。」
月皇點點頭,像是早已料到,「我所出的作業一直以來都被兩人用非常相似的想法與筆觸所寫,人是個複雜的生命體,就算想法在相仿,也還是能感受得到不一樣的習慣、風格,在文章上也有慣用字詞與文筆、筆風能看出端倪,但是一直以來我所看到的無疑是同一個人的文章。」
「啊……陛下所言甚妙。」
「哼,只不過來了一個陪讀,就仗著地位好吃懶做,這麼多年的時光也沒有一點進步,涅莫希,根本不配作為繼任的對象,既然月安與他的長相相似,那就改立月安為皇太子。比起涅莫希,月安對引誘之事不為所動、勤學、盡本分、安穩,也不屈服於涅莫希的欺壓,他是個優秀的孩子,誰該成為繼任者顯而易見。」
月皇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了重近臣的焦躁,一個個震驚不已,「陛、陛下,您說的是真的嗎!涅莫希皇子可是擁有正統血緣的嫡子啊!」、「是啊陛下,就算涅莫希皇子在品學上不如陪讀月安,但擁有皇室之血,若是此血就此斷絕那可就斷了月氏皇室百年的傳承了啊!」、「陛下此事不可輕易決斷,請三思!」
月皇擺了擺手令眾臣靜下,「我已經觀察涅莫希很久了,夠了,人格與性格是天生加上後天所養成的,兩人皆已定下,涅莫希不把握自己身為皇子的機會,那也沒有必要讓他誤了國家大事,就算留著同一個家室的血,沒用就是沒用,若給一名昏庸坐上皇座,國家遲早衰退滅亡,古書記事不也記載了許多例子嗎?我心已決,這事就此定下,關於改月安為皇太子的事情只有你們幾個知道。明日就讓涅莫希閉關苦讀,讓他受點教訓,若是有本事爬回來的話那我還能考慮幾下。你們幾個,不得有私心,月安成為皇太子就是完全將他視為真正的皇太子,知道嗎?」
眾臣聽聞是震驚得無語,但月皇十分堅定,身為臣子也不敢再說什麼,紛紛答應後便告退而去──月皇是十分出色的皇帝,其思想也不受傳統拘束,確實一個昏庸皇帝是絕對會害了國家的,但從來沒有一名皇帝能做得如此堅決。月皇,果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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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五個月後,涅莫希一直被禁閉在書房苦讀,過著日復一日、沒有自由的生活,往常的皇子氣焰也被消磨的幾乎全無,只有心中對月安及月皇的滿滿恨意與不滿。
另一邊,月安被私立為皇太子後,雖然只有幾位大臣得知,但其他內宮侍人卻沒有什麼變化,一來平時他們就很少接觸皇子,二來皇子的事情他們不敢得知也無心得知,皇子從來都是深居內宮,這私換太子一事造成的影響可說是沒有。
然而月安正式成為皇子受到了截然不同的高級待遇,作息也絲毫沒有改變,一如往常的樸素生活,除了學習還是學習,這點被月皇及其餘大臣看在眼裡,也紛紛誇讚著他,是個就算從貧苦人家的孩子成了地位之高的皇太子也絲毫沒有任何傲氣與散漫的優秀人才,何況他還是個孩子,日後肯定更加卓越,更表示月皇沒有看走眼。
事實上,月安對此是毫無感覺,對他來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為何。他被帶進了內宮成為陪讀,每日讀書寫文章,就算現在成了皇太子、以後成了皇帝,對他來說他依舊是做著別人要他盡的本分,他沒有自己的慾望、沒有自己的夢,他時常在思考著,為何自己的衝動這麼小,或許上天就是要他來做一個好皇帝。
一日上課時間結束後,月安坐在內宮花園空地一旁的木台上,靜靜地吹著風,隔了數月沒見到面的涅莫希面色十分陰沉,對著他就走了過來。
「喂,月安!」涅莫希猙獰著一張臉,憤恨無比,一把拽起了月安的領子,大聲吼著:「把我關起來,成為皇子爽嗎!就因為你,我要紆尊降貴,被奪去皇子之位,讓我受盡污辱!」
月安淡淡地看著涅莫希,「我是覺得沒有什麼,如果你這麼想要皇子的位置,那你就拿去吧。」
涅莫希愣了愣,勃然大怒,「你是說這個位子對你來說根本無關緊要嗎!這個所有人都萬分覬覦的位置、我被生下來就賦予的權利!……真讓人火大啊……反正把你扔到旁邊的井裡去讓你死了你也毫無怨言吧?但是這樣子我就更與恢復皇子之位沾不上邊了……」他突然冷靜了下來,隨即咧嘴冷笑,放下了月安說:「是啊,既然你也對皇位沒興趣,那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反正我們兩個的臉很像,就算我們交換身分也不要緊,你現在一樣是被逼著苦讀,我倒不想去,平時的話我就在書房裡放鬆好了,有什麼對外活動的時候,你就來書房跟我互調,總之,你得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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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度過無數個春夏秋冬,涅莫希與月安兩人成長至十五、十六歲了,也是進入了思想與心情最為起伏變化的年齡。當初的約定一直都存在著,月安在近臣們的栽培之下已經有了超越常人的智慧,而涅莫希平時更貫徹了他輕浮的性子,只有在皇子出巡、儀式、活動等場合上才會與月安交換身分去玩一把。
十五歲的月安五官比起以前輪廓分明、工整許多,身材拉高了不少,但還是一樣瘦弱。他站在時常發呆的內花園空地內,靜靜地看著前方用石磚砌成的水井。這口水井在他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有水的,但現在已成了乾井,幽黑的乾涸深處不曉得剩下了什麼,好比他的心,井沒有了水一般的空虛、空洞,只是無意義地存在著,也沒有人會來打水。
聽聞這個世界廣大浩瀚,他至今閱書無數,書中的世界他參悟了不少,其中所提到、描寫出來的景色與地方他也知道很多,卻沒有實際走過一遭,不知道,若他不是出生在這個樓蘭之內,又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外頭的命運,能給他帶來真正的存在意義嗎?每當想到這些,他的胸口就是一緊,彷彿被手爪握緊心臟一般,既悶痛又難受。
他沒有結交朋友,所以不會有為了朋友而一起奮鬥、前進的心態;他沒有對親人的情感,在六歲時他就來到了內宮,雖然在這之前都被母親照顧著,卻沒有很深刻的體會與感受,對母親的印象非常陌生,也沒有父親及其餘親戚,所以不會有想回家的衝動與念頭;他對宮內事情及皇位沒興趣,自然沒有野心成為一名明君或者對權力、土地、財寶及其他事物有興趣;沒有想到其他國家遊走的念頭;沒有一個喜歡的興趣;沒有喜歡的人;沒有要達成的目標。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死亡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嗎?那麼活著也會那般痛苦嗎?其他的人,對於「活著」這件事又是怎麼看待的?有一個夢想或者有一位愛人的感覺是什麼?為何他沒有辦法體會?他是個沒有情感的人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是既然胸口會悶痛,那不就代表著他擁有情感?……如果問題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問題的源頭在哪?是這個世界嗎?……是把他生下來的他母親嗎?
枝頭上的鳥兒結了個樹巢,與雌性一同孕育著幼鳥,扶搖著下一代。家庭與生命,是所有人認為美好的事物,但是看在月安眼裡,他卻沒有任何欣慰的感受。
鳥兒振翅高飛,在藍天翱遊,那是帶著目的及意義的自由,月安張開了自己的手掌,他身處在這座偌大華美的皇宮,就算走出去了,也沒有目的與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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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過後,涅莫希與月安時常交替身分的事情就被月皇發現,月皇憤怒不已,昭公月安為皇太子以告示天下,引發全國譁然,不過大部分的百姓都沒有反對之聲,月皇的英明與智慧深入人心,只要是月皇所下的決定,百姓們都深以為月皇是做了對百姓有利的選擇,而當他們得知月安本是個貧困人家的孩子,更敬佩月皇懂得禪讓明君之大氣。
書房內的涅莫希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咬著牙緊握拳頭,雙眼狠瞪著前方。
「哼……沒關係,因為月安是我的棋子,就算月皇已定下月安的身分,大不了我自己成為月安不就得了?讓月安成為涅莫希、我成為月安。再說,月皇死後月安繼位,我就算當不成皇帝,只要我發號施令月安也只能聽我的話,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感到快意了!哈哈哈哈!」
然而涅莫希卻不知道,月皇早已注意兩人極其相似的問題,若外貌一樣,個性也能用裝的裝出來,屆時可會糊塗了所有人,所以月皇私底下在月安的左胸上紋了個形似傷疤卻又毫不起眼、難以模仿的紋身,並告知以後若是皇太子用自己的名字下了令,大臣得先核對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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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沒有意義的軀殼。」十九歲的涅莫希站在月安面前,陰險地笑著、嘲諷地笑著,「但是你是我,月安。你是涅莫希,你是月安;我是月安,我也是涅莫希。但是,你是我的棋子、你是我的複製體、你是我的人偶,你的誕生,就是為了平分我的壓力與責任,讓我能享受到更多人生中的美好,這樣你明白了嗎?這些才是你的意義。」
月安張闔著嘴,皺眉看著涅莫希,「不、不對……這是你強行加在我身上的意義,這不是我自己的意義。」
「呵,那你自己有意義嗎?」涅莫希咧開了嘴角,「沒有對吧?那該怎麼辦?你沒有感受,那麼你有過憎恨嗎?」
「憎恨?……」
「憎恨啊……就是對某件事物充滿不滿,無法宣洩的大量不滿,想傷害對方、殺死對方、奪取對方、想要讓對方一無所有!月安,你恨你母親、月皇、樓蘭,甚至是整個世界嗎?你恨他們所說的神嗎?讓你誕生在這個世界上莫名其妙地受苦著,你甘願嗎?如果不甘願,就去憎恨他們!」
「唔……」月安面色痛苦地緊抓著胸口,指甲陷入了皮肉,但那種刺痛感卻絲毫比不上內心中難以壓抑的悶痛,難受的想要摧毀一切、摧毀造成現在這種狀況的根源!這……就是憎恨?
「月安,你恨那個月氏老太婆嗎!就因為她沒有能力就生下你、就因為她沒有能力保住你,你的餘生都要受苦!你恨嗎?」
「我、我……我恨……」月安淌下了汗,彎著身體喘著氣,感到了無比的難受。
「月皇,他強制限制你的自由、私自安排好了你的人生、完完全全的掌控你、把你當棋子一樣操縱!你不恨他?」
「我……恨!」
「這個恣意妄為的世界隨意放生你、拋棄你、折磨你,你恨這個世界嗎!」
「我恨……我恨!全部、所有!讓我痛苦的一切!咳咳……唔啊啊啊啊!」
「很好……你要記住,你只能信任我,我們是同伴,我們承受著一樣的痛苦,我們同生共死!你是為了我而存在的,所以給予你存在意義,但是放心吧月安,我會為了你幫你找尋到其他意義的,在這之前,你要與我攜手合作。」涅莫希掐住了月安的雙肩,咧開了陰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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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啪──」、「呲──」
「啊啊啊啊!月安!你痛嗎?這樣子的痛楚,有比你心中的難受還要強烈嗎?!」在一處暗房內,涅莫希用著手上的藤鞭不斷鞭笞著被吊起的月安。月安赤裸的上身,有著無數的血肉傷痕,怵目驚心。
「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要這樣子折磨我!這該死的世界!我、我感受不到疼痛,快殺死我吧!我好痛苦、好痛苦……」
「月安,不能放棄,你若是死了要怎麼繼續憎恨下去、進行復仇?前幾日當你驅趕了你的親身母親,看著她被衛兵強行驅趕、看著她痛苦的神情,你不是感受到了快意嗎?這就是憎恨與復仇帶來的解脫啊!很開心吧?很開心啊!」
「嘶啪──」
「呃、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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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打了個怪怪的東西,與原本想的有點不一樣,呵呵……
ㄎㄅ這一邊打了四天斷斷續續,好煩啊……
最近迷上了一個國際遊戲,http://agar.io/ ,大細胞吃小細胞的國際遊戲,每天無時無刻都一大堆人,半夜兩三點也是,真不知道他們都多閒啊哈哈哈。這是個會玩上癮的遊戲,被吃掉了會很幹、吃人會超級爽,然後一大堆很好笑的ID,台灣人跟中國人互幹、台灣人跟韓國人互幹、中國人跟韓國人互幹、日本人很中立……這遊戲超級現實,而且大家都非常的賤,傻眼的情況你是遇不玩的,慢慢發覺吧哈哈!玩了三天終於第一名過5600分然後就被包圍加推刺細胞分裂之後被大家搶著吃掉……嗎的賤人!
另外七月新番到目前出的都看過了,我會追的、有趣好看的只有五個:
奇幻自衛隊>黑街>六花的勇者>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 ,還有本來就有在看漫畫的監獄學園(還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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