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永夜機謀 第四章 也(下)

 

  我笑著轉過身去,看著鏡中自己美麗姣好的模樣,頗為滿意,接著彎腰又將袋子內的其餘三件衣服拿出……我看到了那張黑亮的名片。

  差點忘了,還有方才那檔事,那個黑短刺髮的男人……

  「緋,怎麼了?」注意到我的臉色有異樣,夏克爾蹙眉說:「別跟我說沒事。」

  不愧是從小到大都待在我身旁的青梅竹馬,連我表情稍有一點變化都察覺得到。

  當下我也不隱瞞了,夏克爾不算是局外人,這件事確實得向他說明,搞不好他會有較好的提議。我雙指夾起名片,朝他那兒甩了過去。

  他手忙腳亂地接住,將名片翻到正面,「『也』?真是個怪名字,家族的殺手?」

  我將剛才在唐克街發生的事情敘述給了夏克爾,他聽過之後說:「嗯……總之對方沒有惡意,不妨先聽聽他的目的吧?我會在妳的AT裝上竊聽器的。這個同行……『也』不是東方用語嗎?會是同鄉?」

  四大集團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後,接著世界便逐漸統一了語言,大致上為英文為主,中文為副,只是英文成了主流,而人口數最多的中國所用的語言,在幾十年後也逐漸沒落了,只有部分地區的人仍以中文溝通,且他們幾乎都會這兩種語言。那之後的百年,會說其他族群母語的人寥寥無幾,不過也成了現代許多店面、商家的宣傳手法,文化消失後,再搬出來用還挺吸引人氣的。

  「管他是不是同族同鄉,反正我會依自己的考量行事。今天一起來就沒停下,晚上還趕了那麼久的路,我累了,先去睡。」我回到自己的寢室,試衣的心情都沒了,滿腦子只有「也」這個殺手的事情。

 

 

  翌日中午,我的AT捎來了一則通話。

  「緋小姐,看來我不打過去您可真不會打來啊,這樣的話我可麻煩了……」掛在耳上的AT傳來昨晚那位黑髮男人的聲音,也。

  麻煩?這傢伙是被逼來找我的嗎?我不答應他,再來倒楣的就是他?

  「你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我問。

  「並不是想得到什麼,而是想讓妳知道一些事情……我相信妳聽完以後就會對我有所改觀了,就像昨晚我說過的……放心,就目前情況看來,我們不會對妳產生任何威脅的。」對方說。

  這傢伙想表達什麼?對方不只一位?我瞇起雙眼,雖說這可能是個陷阱,但他的話語確實勾起了我的興趣。

  「我們約個時間碰面吧。」我淡淡說。

  「太好了!就等妳這句!半小時後,廣場一處的露天咖啡廳碰面沒問題吧?」

  我應了一聲表示無異議,對方便切斷通話。

  「緋,喏,萬一遇到了什麼不測的話……」在一旁凜色靠在牆角上的夏克爾拋給我一把短小手槍。

  「這不是……女用防身手槍,『維納斯』?」我看了一眼這僅手掌大小的小手槍,詫異地覷著他。縱使對付普通的色狼能派上用場,但現在社會處處險境垂危,以改造、基因突變等手段獲得強大力量的惡霸遍布於世,何況是身處在這個罪惡都市之中,這種小手槍根本無用武之地,夏克爾給我這個幹嘛?他早上還沒睡醒?

  知道我困惑,身為武器專家的夏克爾,自然沒理由會給我這種中看不中用的「裝飾品」,他隨即解釋說:「這槍在經過我的改良後,增幅了不少威力,以妳的身手來說,要是在交鋒間找到空檔欺近開槍,肯定能給對方出奇不意的重傷,然而這槍身僅約手掌大小的維納斯,實在支撐不住改良後的強大後座力,大約用幾次就報銷了,武器的平衡已經是極限。」

  「不,足夠了。」在聞言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了夏克爾的用意。原來如此,平時我身上已會隨身攜帶手槍與小刀,夏克爾給我這把小槍不是沒道理。我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場戰鬥模擬畫面,這把不實用的小手槍確實能派上用場,它體積小、容易藏身,若談判決裂情勢一觸即發,對方甚至有可能不會料到我這種等級的殺手會攜帶「這種貨色,我便能藉由這一瞬間來個出奇不意。

  我一面將小手槍藏進衣袖,一面向夏克爾致謝。他總是那麼周到,就某方面來說,還真像我的家庭小主婦。

  本來今日我是想穿著昨晚買的新衣服去赴會的,但考慮到談判可能會決裂,還是穿容易活動的便衣好了。

  此時我將披在背後的長髮束起,兩條細長髮鬢垂下,上身是不算流行的樸素白襯衫,下身則是普通的漆黑長褲,加上我的冷峻表情,打扮起來帶著一股男人韻味。嗯,一個白皙花美男儼然在此。

  這穿著,的確是酷了些,但打扮不是今日的主要目的。其實偶爾這樣穿感覺還挺不錯的。

  我向夏克爾打了聲招呼後,打開門扉,搭乘電梯出了公寓,往距離唐克街兩條街道外的永夜廣場走去。

  永夜廣場,是永夜內一個著名的景點之一,在空曠的廣場中央,時常會辦一些大型活動,平時總是人潮熱絡。廣場周圍及通往四面八方的道路,陳列著許多商家,龐大的人潮流量不輸給唐克街。

  為何要挑選在這麼熱絡的地方?何況是露天咖啡廳,人多是非多,還是他顧忌我會偷襲他?

  我臉色凝重地快步行走,不一會兒就進入人群密布的廣場中央。環繞在廣場周邊的咖啡廳就只有一家,相當好找。

  「不好意思,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這時兩位穿著潑辣的女孩突然從左右一把攬住我的手,一個紫色長髮、面帶甜笑,一個繫著金色馬尾,以水汪汪的眼神攻勢。

  這回碰上了暗中拉客的酒家女,今日換上這身裝扮沒仔細照照鏡子詳端,想不到我扮男性還挺成功的……我皺了皺眉,睨了他們倆一眼。

  在永夜這種罪惡都市內,著名的觀光景點表面上是看不出環境有多險惡,但隱藏在裡頭的非法行業可說不盡。這些在路上魅惑他人的女孩們,說好聽點是酒家女,說難聽點就是妓女,當然,她們可不一定只賺取賣身的價錢,有許多幕後黑手會趁機在備置的飲品內下毒品,讓被釣上的魚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顧上門。有些更險惡的,則是直接引誘人回到他們的大本營,以各種威脅剝走任何有價值的事物,甚至像永夜外圈,強使上鉤的人為他們幹活。

  但你們說這些女孩就是犯賤?就是婊子一枚?這也不盡然,這些到處拉客的女人們,有八成都是受害者,這就得牽扯到另一種非法行業,人販了。

  這個社會中專門有一種利益組織,會去以各種手段綁架女人、女孩,下至稚齡上至中年的都有,以各種威脅的方式讓她們乖乖聽話、做牛做馬,為了活下去,久而久之,她們也只得被迫甘願接受,運氣好一點的話,或許在人老珠黃之前能被一些上層人士帶回家,運氣差的話,就是什麼都沒有,被遺棄在世界的某一角,自生自滅,回憶只有痛苦的回憶。

  我非常厭惡這種人販組織,強迫女人低頭、侵犯女人的身體,是我最為鄙夷的事情,但是這個社會的害蟲太多,被綁走的女人也是數不勝數,到頭來,我又能做什麼?我只是個殺手,我不是個英雄,更不是個聖人,倘若時間、場合剛好符合,我可能會順手幫助那些女人,但是不是這個時候。

  「不了,我趕時間呢。」我暗自嘆了口氣,無奈地回絕。依我看這兩個女的是那種有錢拿,什麼都好的人,我倒是不會藐視她們的作為,為了生存,這也是種手段,然而我一點也不想與她們有任何瓜葛,就是她們挽著我手的這個動作,都讓我非常不自在。

  古時有句話叫「行行出狀元」,我自己也是個殺人收錢的殺手,還是稍稍尊重她們,委婉一點地拒絕吧。

  「唉唷,別這樣嘛,就幫我們一下就好,我們店內出了些麻煩,正在絞盡腦汁找人幫忙呢。」紫髮女撒嬌地說。

  「對啊,這位哥哥,看在我們苦苦哀求的份上,就好心幫個忙吧?有事晚點再去也不遲啊。」金髮女這麼說。我什麼時候是她哥了?想跟我套近乎。

  「我們找了好多人,可是都被拒絕了……」紫髮女擺出憐弱攻勢。

  「要是不趕快處理完,會被老闆罵的,甚至這個月就沒有薪水了,我還得照顧我妹妹啊。」金髮女楚楚可憐。

  真是沒完沒了,這兩個女孩像在唱雙簧、玩接龍似的,一句接著一句。我挑眉說:「唉,我可是個女人呢。」

  「咦?不會吧?」

  「騙人!」

  兩位女孩先是一愣、不敢置信,然後甜笑說了些「一定是想打發我們走才這樣說的,好壞」、「怎麼會有女人長這麼帥呢?」之類的話。

  天啊!然後她們又繼續纏著我……真是夠了。

  我微微沉下臉,釋放出一股殺氣,在一瞬間放至最大。

  兩位女孩臉色驟變,一陣青一陣白的,驚駭地看著我,這一刻,彷彿我是生吞活人的恐怖怪物。我這突然的轉變,讓她們兩個立馬都嚇壞了當場愣在一旁。一般人平時是感受不到什麼殺氣的,但在近距離被濃稠的殺氣侵襲,身心就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她們會認為我帶著無比惡意,這股惡意,強烈到好像能沁入她們心扉似的。

  「行行出狀元」這話還是進土吧。

  我震了下雙肩,擺脫掉她們無力的雙手,然後雙手插入口袋往咖啡廳的方向走去。

  片刻後,我在廣場一角找到了咖啡廳,他們在廣場的邊上布置了一些座位,許多露天桌椅都坐著人,逕自談論著。我環視一圈,立即尋到了那名黑髮男子──也,他正單獨坐在一處空桌,朝我這兒揮揮手。

  我緩緩走過去,對方同時站了起來,以示禮貌。

  「又見面了,緋小姐,請坐。想吃什麼請隨意點單,我請客。」也的雙眼瞇成一縫,面帶微笑地說:「緋小姐,妳今日的打扮可真俊俏呢,還迷倒了方才兩位美女,兩邊都吃得開啊。」

  我面色陰沉地盯著他。又見面了?別說的好像是我想來約你見面,那張佯裝的笑臉真令人莫名火大。

  「說吧,你到底想談什麼?」我冷淡地直接切入主題。

  「別急,我還沒先自我介紹呢。我的代號是『也』,正如名片上所寫。妳應該猜出來了,我是與妳同族的殺手,只不過是個偏遠的支脈,一個無名小輩罷了。」也笑說。

  我微微蹙眉,說:「我對你本身沒興趣。你說這是有關於我父親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認定的親人只有我父母、夏克爾一家,以及在故鄉宅院裡侍奉我們的家族,別想用血緣跟我套近乎。

  「真是犀利啊。」也輕嘆了口氣,一面像是對我的冷淡感到無奈,一面示意我坐下,接著,他收起笑容,微微俯身向前對我沉聲說:「簡言之,就是妳父親的死並沒有那麼簡單,他所進行的每一項任務其中都有蹊蹺,若是妳想知道一切,希望妳加入我們,我們一起攜手合作,挖掘出暗藏的內情。妳是他的女兒,有了妳的協助,想必我們的進度會大幅加速,無論是戰力或是情報。」那張帶著陰笑的陰沉臉孔,就像是一位惡魔般,向我提出一個價值不斐的交易。

  我冷笑一聲,好意拒絕他:「不了。我父親所進行的事物跟我毫無相關,我也不想了解,你還是找別人吧,實力跟我相仿的並不是只有我一人。如果只是這件事情,那我要回去了。」

  也瞇起雙眼,銳利的眼神都快要將我的身軀燒穿一個洞,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拒絕,不滿地撇了撇嘴,不死心地繼續說:「妳真的不想知道?好好想想吧,從小到大,每當妳問他要去哪裡?要進行什麼任務?他可有告訴過妳?」他與前幾秒簡直判若兩人,還真是翻臉跟翻書一樣快。我感覺他的偽裝就快撕破了。

  聞言,我回憶了一下。不錯,從小到大,隨著我的年齡漸增,習得的手法越來越多樣、技術越來越純熟,父親回到故鄉宅院的次數便減少許多,常常不定時回來指導我槍法及身法,過幾天又要到世界某個地點去進行委託。每當我問他這次要去哪裡?是什麼樣的任務?當時我以為我長大了,不論槍法、身手都有一定程度的水準,自認為夠資格伴隨在父親身邊,多多少少幫他點忙,並從中吸取寶貴的經驗,但他每次都以「這一次太危險了,妳不能去」這句話敷衍我。

  事後我明白,父親的本意並不是任務真的太危險,相反的,他知道我能成功勝任,只是……他不想將他所接觸的事物牽連到我,儘管他不保證死後我會不會重蹈覆轍。這是一次次的詢問中,我從父親透露出來的心緒所感受到的。人發自內心的訊息是再真切不過的。

  若這是父親的本意,那我更該尊重他,而不是插手他沒能完成的事情。

  我說:「他有他的理由,他的事輪不到我來插手。」語畢,我離開座椅,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見狀,也低聲咆嘯一聲,俯身向前緊抓住我的手。他低語:「這事事關重大,妳完全不知道,我在調查的這些事情關係到妳的父親、妳的家人,甚至是所有族人。世界高層、星盟、巨擎、藏地、南極、中亞……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永夜,這些之間都存在著關聯!」

  「那又如何?」我頭也不回,挑眉說著,語氣從容不迫。

  「別幼稚了!妳是名殺手、我是名殺手,我們之間也有……」也頓了一下,似乎是將不該道出的事脫口了,他忙轉話鋒說:「難道妳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些變故發生嗎?我們都是一族的,就算素不相識,至少也該為家族出一分力吧?妳父親是為了阻止這些將要發生的事而死的,我要繼承他的意志,而生為他女兒的妳,就要這樣袖手旁觀?妳要他的死是毫無意義的嗎?」

  「為何你要繼承他的意志?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你跟我又是什麼關係?而你也該知道,誰也沒辦法為誰的死負責,他已經死了,而我也沒有理由去接受他未能完成的事情。」我皺了皺眉,對他那脫口而出、沒有下文的句子特別留意。他跟我父親是什麼關係?但是我仍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

  也咬牙切齒了一下,接著冷笑說:「我可以跟妳說,這是我跟妳父親的秘密,妳想知道,就加入我們,我再考慮要不要告訴妳。事情不是妳想像的那麼簡單,妳有妳的原則是沒錯,但是這一連串的事件,是無法用妳的原則去抉擇的,妳沒有選擇的餘地!」

  也真的怒了,而他現在竟反過來與我談條件?我聳聳肩故作輕鬆說:「那就算了,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想加入你們,再會。」

  也感受到我一點都不想理會的態度,整個人是越來越憤怒,此時他已完全垮下臉,咬牙般地嘶聲說:「既然妳不想留下,那我只好強求妳了……休怪我無情,這是妳逼我的。注意到妳前方數百公尺外的閃光了吧?」

  他話語未落,我便見到遠處一座高樓上,一扇窗台正映著太陽光反射出鏡光,接著我如實感受到一股氣息,自遠方傳來。

  狙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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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熱舞社副社長,要表演啦~音樂都我弄、排舞都我弄、隊形都我弄、程序都我弄,嘖嘖~

老大的殺手行不行真的超好看,尤其是番外篇,都寫得讓我很投入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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