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2 美洲風暴 第四章 計畫(下)

 

  敢情傑是個直爽直朗的人,脾氣毫不掩飾,行動起來也是大肆招搖,雖然這幾點在江湖上免不了被別人算計,但我挺喜歡他的直接性格,只有這種人,才沒有人心狡詐、耍心機的防範必要,相處下來無需費太大的心力提防。傑依舊是個高深莫測的存在,能體察人心的我,卻感受到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真情流露,有話直說、不口是心非,所以剛才碰上他時我並沒有直接了當拒絕掉他,反而內心有一塊是相信他為父親的手足。

  夏克爾詫異地望著我,一連串下來的詭事差點讓他精神錯亂,這時又見到我難得綻笑,心頭想必是翻江倒海。

  我睨了他一眼,以彷彿在透露「這次沒找你算帳就不錯了」的眼神瞅去。他對上我的紅眸後心虛般地一撇頭,嘴上掛著乾笑,身子顫了顫便像個乖順的小貓依偎在我懷中。

  我暫時也不管這青梅竹馬是不是想吃我豆腐了,待傑抽完菸後,我們走出還在因爆炸人仰馬翻的小鎮,從近郊街坊走原路回到這區的熱門商店街、碰上絢的「第五大道」。

  紐約市裡的華爾一區在百年前被分割出來,成了一個有行政自治的獨立市區,相鄰的第五大道自百年前就是當地最著名的景點之一,大道兩側陳列著全球知名的高級商家與貿易中心,堂皇華美的各式建築應有盡有,風格多樣可比路上行人的行色穿著,滿街的熱鬧喧囂完全壓過了我與傑的交談聲。

  第五大道在ND時代期間受政府及各大國際公司實施重整,將原有的範圍擴大不少,並且改為只可行走的徒步區,商家的遍及也隨之增大不少。第五大道及附近大小巷弄皆屬租金最昂貴的黃金地帶,布置豪華的店面和精緻櫥窗透著高雅的氣息,彷彿這是塊上流社會的消費地段,實際上,店家大多的商品價格公道,不至於花不下手,甚至是收入一般的平民百姓也能玩得盡興,能於這裡得到賓至如歸的尊榮。

  現在人群特立獨行,講究得是引人注目,因此我懷中抱著一個夏克爾頂多只會被旁人瞄上兩眼,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段路程上,傑又給我說了些「鑰匙」的事,話中當然是摻了不少隱喻,為了避人耳目。

  傑說自己瞭解得不算深入,但大致上還算有些眉目。委託人曾發送到我AT的「鑰匙」圖像裡,那根金屬管就是打開某樣物品的基因密碼,管裡頭就是當年原ND物質的研究團隊元老,所保存下來的血液。

  西元二○二五年,美洲一名名為強‧皮爾麥斯的博士為首所帶領的團隊,經過千萬種研究及實驗後,製造出能運用在各方面用途的光源物質新曙光ND,其後世稱那十三人為「ND元老」。ND元老繼那之後,持續研發著各種項目,就在二○四○年,他們的實驗室內發生了變故,一種新式強猛病毒因巧誕生於世,開創了後世的高層內幕。

  當時在全面清除之下,好在被隔離的實驗室沒流出病毒,原本皮爾麥斯等人打算徹底免除有關病毒的一切,卻是在暗中被幾位勢利的研究同伴竊出一部分根源,流到了外界,成了當年為求稱霸世界的四大集團之間的交易物。

  此事被皮爾麥斯得知後,必然是急著要去銷毀,但他們這些聞名於世的科學家在勢力龐大的集團面前,簡直如螻蟻般,一個個與病毒有關聯的人全遭殺害,十三位DN元老只剩下六位在世,分別於四大集團之間進行研發,然而,這些卻只是事情的序章,

  病毒事件連帶出來的風波還沒結束,有了企圖使用病毒的集團,當然就會有欲想銷毀病毒的正方。幾位與皮爾麥斯等人相識的大人物與殺手,深知此病毒的嚴重性,屢次派人在暗中刺殺那些與病毒有關的大人物。那些大人物都是些對世界有決策性的人士,為了不讓病毒爆發,另一股勢力不斷在暗中進行滅口,使得當時不只是集團勢力在暗殺那些阻饒者,自己勢力內的人物也正被謎方一一消滅,這即是當年「異界恐怖時期」的真正內幕。

  在混亂過去後,四大集團稱霸世界,六位ND元老也在長期躊躇、被威脅的情況下,一同決定封了這個病毒。他們將病毒暗中調度至南極一帶,藉由管道將能創造病毒的兩種物質送到了南極冰下基地永久封閉,讓病毒在基地內被重重鎖道隔離起來,唯一能開啟鎖道的只有他們六人的基因密碼,即是置放在精密金屬管內、從自身抽出的血液。這六個金屬管,則被知情人物稱之為六把「鑰匙」。

  而後來這些「鑰匙」,聽說有的傳給了後代,有的則被其他人暗中掠奪,至今仍沒了結。

  「鑰匙」一事暫且到這部分,不過總算讓我得知了它的淵源。若是如此,那麼父親為了「鑰匙」奔波於四處,逝前造成的那些事件,不是為了取得「鑰匙」阻止那些想覬覦病毒的人物,就是自己想引爆這個病毒。

  隨著故事的結束,我們穿過人潮擁擠的街坊,終於走出水洩不通的黃金地段,總算好受了些。良久,我們到了鄰近較為冷清的亞當二街, 憑記憶找到坐落在一條巷子尾巴的冷清咖啡廳。  

  三人進入自動玻璃門,我們這模樣怪異的組合馬上就引來店內客人們的目光,有人甚至在窸窣低聲談論著。我一眼就瞧見了備在吧檯的查爾斯,那個消瘦的八字鬍親切大叔,他正回以我和藹的微笑,接著走入店裡屋內的私人廊道,想必是去通知絢。

  呼,這總算是繞了一大個圈子重回咖啡廳,原本只是回去將猶如廢人的夏克爾帶來這兒的輕鬆舉動,卻搞得這麼波瀾。對了,行李還擱在旅館內呢!

  思及此,我又瞪了下懷中的夏克爾,他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窘態,生怕自己哪兒又得罪到我了。

  我們也不乾站,繞過幾桌客人尋了個角落位置坐下。我將夏克爾緩緩放在身旁,讓他靠著柔軟的沙發,他現在是四肢幾乎無法動彈的情況。傑落到了對桌,正打量著四周咖啡廳的擺設。

  燈光輝煌、布置鮮亮,絢的咖啡廳全是以交錯著同色系的鵝黃色為底,壁面掛了些陳年畫框為牆面布置,天花板垂落著長短不一的精美吊燈,桌椅有雕刻著花紋的桃木圓桌單椅及反差突兀的玻璃桌、白皮沙發,倒有一番別緻,整體來說是樸實卻又不失優雅。但我一想到本人,就覺得這店裡擺設實在是太樸素了些,想想肯定是經費不足……我不自覺微微揚起了嘲諷的笑容。

  其實只要裝個投射裝置,整個店裡就能煥然一新,還能隨著心情替換環境的樣式,從皇室高貴的格局至環堵蕭然的簡陋居室,甚至是晨星浩瀚的宇宙皆可辦到,不過一般店家為求真實感及自我風格,皆是手動花錢裝潢自己的店面,相信顧客也較喜歡實際、新奇、獨樹一幟的擺設,對於不切實際的虛幻可說是敬謝不敏。

  「呿,妳這猥瑣的表妹又在想什麼?那噁心的笑容真是讓人感到不舒服。」一道語調高雅、不疾不徐的女聲自耳邊傳出,我狠狠掃去一眼。橙紅色招搖至極的大波浪亮麗蓬髮垂至腰際,白皙豔媚的臉蛋、精心打扮的花俏裝扮,還會有誰?那個表裡不一、臭著臉的表姊……儘管我很不想承認我與她的關係。我這時注意到,店內裡已是空無一人,客人們全被像上次一樣請走了。

  「哼,只是猜到妳店裡擺設這麼樸素,知道是經費不足罷了。」我沉下臉,陰冷地瞪著她:「猥瑣?別把我和妳混為一談,我可不像妳整天到處做別人的酒家女,處處拉客拈花惹草。」

  「妳……」絢氣到頓時說不出話來,嬌美的面容失了風雅,連一旁備候的查爾斯都面露苦笑。她喘息幾下,稍稍紓解了那壓迫在胸的怒火,跟著轉回平時的媚態臉蛋嘲弄:「這叫做魅力無邊。我還想說妳是上哪去了,半天都過了,想不到除了武器小弟還帶了個男人回來,想學本小姐組織後宮嗎?妳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她說完做到了傑身旁,靠了過去,傑則瞅了她一眼蹙起眉頭。

  我正要回嘴,卻是夏克爾率先開口勸吵:「好了好了,停戰,可以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他知道我跟絢一見上總沒好事。

  夏克爾乾笑著,我跟絢則橫了他一眼,嚇得他面色鐵青。

  絢這時玩心一起,勾起了一抹媚笑,說:「那你說說看,我跟緋哪個有魅力?」

  我聽了差點沒吐血……該說是「魅力」一詞根本不適用於我,壓根就是要夏克爾站在她那邊,好欺壓我。我再次瞪了下絢。

  「呃……這個……」夏克爾立馬慌了,支支吾吾,眼神在我跟絢之間飄移不定。他與我相處最久,理解我的個性,而我在女性中算得上出色,但一將目光移到絢身上,又徬徨無助了。絢的容貌也是姣好出眾,加上精美打扮與她的媚態蠱惑人心,無從選擇。 

  「咳咳。」好在傑出聲示意,讓夏克爾喘口氣。他見我們兩女鬥嘴還扯進夏克爾陷入僵局,好不意外,驚訝之餘先一步自我介紹:「我是個賞金獵人,名號為傑,緋小妹老爸的兄弟,將會參與你們這次的暗殺行動,為你們出點力。」

  「哈?」除了先前得知過的夏克爾,絢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重心立即被轉移,詫異地望著身邊的傑,「傑?!……姨丈有兄弟?我怎麼沒聽說過?」她語畢朝我這望了望,像是想從我這個當事人求得證明。

  我聳聳肩,給了她一個「我也不清楚」的眼色,接著置之度外,讓傑去做解釋。

  莫約五分後,傑用那破爛口才進行簡略的闡述後,這才把絢跟夏克爾兩人交代清楚,雖然他們一臉仍懵懵懂懂,卻也不追問下去了……不解殺手一事的外行人夏克爾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有聽沒有懂,只知道原來個性孤僻的伯父還有位兄弟;絢則訝異難掩,當初她一耳聞「傑」,很快就在腦中搜尋到那個名聞遐邇的名號,賞金獵人界的王者。這王者怎會來到自己的咖啡廳?還宣稱要為行動出一分力?

  至於絢的出現,夏克爾倒是滿訝異的,畢竟她曾經可欺負他不少次。

  「……所以,這些陣子我會跟在緋小妹身旁,當然不會壞了你們的計畫,儘管放心。」傑又訴說了為何會幫我的動機,就連父親一事與委託人、方才的遭遇都粗略解釋過,讓我不禁無語,再次覺得他真是個不經細想的人,心直嘴快。

  絢將手環在胸前,習慣性地托了托那傲胸,思忖說道:「計畫上是沒什麼問題,有了這麼個強力打手,撤離時若遇到敵人也較容易擺脫。暗殺里約的主要工作就交給緋,我則趁著這陣混亂去接近強森。夏克爾、查爾斯、傑負責後勤,此外傑可見機行事。屆時大夥用AT開啟會議模式,以便隨時通訊。」我死人般的眼神望著那對雙峰,這傢伙身上不論臉蛋、身材、穿著都顯得傲人,如同個性,令人慍火,不過「胸大無腦」這話套在她身上真是合適。

  絢這話是說給我聽的,我聞言頷了頷首,對這分配沒有異議。

  「首先,得先讓武器方面準備就緒,在這段準備時間,我們倆先去暗中對父子進行調查,身邊保安人數、住屋環境、行徑路線、突發狀況等,若是能方便出手就出手,省得還要大費周章搞狙殺。」我說。

  現場除我在外的四個人點點頭,絢回頭對查爾斯吩咐:「這陣子先讓消息公布出去,不營業,還有叫那群小子別介入。」

  那群小子?……後來我知道那是些地痞流氓,跟隨在絢身旁的護花使者們,為她的美麗、為她的不凡身手著迷的蠢蛋們。

  這時我靈機一動,憶起夏克爾被擄走時在機上的遭遇,趕緊提出:「絢,妳這兒有認識的好密醫嗎?」我跟著將夏克爾鼻腔被打入不明物的來龍去脈托出,這讓她埋頭……不,該說是埋胸深思。

  「……微型炸彈?」絢將那四個字輕輕說出,夏克爾則身子一顫,想來是有所見聞。

  「我也有猜測這個可能性,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我咬著牙,其餘人也隨著我的神情陷入沉悶。

  「我倒是有認識一個技術還不錯的帥哥醫生,不過他最近不在美洲,我得去聯絡。」

  技術還不錯……帥哥?肯定又是被絢勾上的。

  絢接著說:「總之,當務之急是任務的準備,這方面我另外會想辦法,至於他的傷勢也不能做些太大的工作,就讓查爾斯一手包辦,讓夏克爾在一旁提點建議,這大概沒問題。」他覷了覷身為武器師的兩人,後者一齊點頭,表示同意。

  「為了不讓武器小弟太難受,我這兒還有一箱麻醉,配合治療打著,暫時應付。」絢語畢還對夏克爾拋了個媚眼,令後者一愣。

  我一見她這狐狸精樣又不安分地出來了,不住冷嘲熱諷:「準備那麼多麻醉幹嘛?是家族出來的殺手還怕痛,真是不知羞恥,丟了我們族人的臉面。」

  「啊?又想開始是嗎?老娘就是怕痛,怎樣?」絢向前傾了身子,瞪眼道,見我也環著手,剛好能借題發揮消遣我:「哼,就是個『長不大』的女孩,小表妹妳還淺著呢。」她自傲地托了托胸脯,身子傾得更近,還搖晃兩下,刻意凸顯著,毫不顧忌一旁三位男性。

  我對自己的身材有自知之明,那又如何?我很滿意母親遺傳給我的面容及紅髮,況且生著一對「龐然大物」只有累贅的效用,百害無一利。我啐了一口,很想一拳打扁那兩坨東西。

  才剛緩和下來的我們,又開始吵起嘴來了,一旁三人都是無奈,一下子咖啡廳被搞得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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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Krake章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