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第七感3 追蹤線源頭 06 霹靂小組
氣氛很凝重,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眼看扔進來的催淚瓦斯已經將整個空間的底部填滿,一旦煙霧上升上來,我們都得是一陣難受。我腦袋一片混亂,複雜地看著林依說:「外面的霹靂小組是妳叫來的嗎?」
林依聞言,難以置信地一怔,隨即眼神黯淡下來,慘然一笑說:「好啊,沒想到你會認為我是這種人……」
「小杰杰,不是她。」宗翰哥看著我,「血歷的人不會有這麼莽撞的舉動,這可能是警方自己出動的。」
我窒了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十分慚愧,真想給自己幾個巴掌……就因為霹靂小組將要攻堅的時刻,林依正好出現,我就認為她是追蹤到我的位置而採取的手段嗎?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這等於是不信任林依啊……
「林小姐,時間寶貴,可以先把槍放下來再談嗎?要是吸入催淚瓦斯可就難過了,以下頭手無寸鐵的人數,霹靂小組要衝進來只是瞬間的事,到時候大家都有大麻煩。」
林依一臉冷酷,撇了撇嘴這才不甘願地將槍放下。我、劉可甯與林依對視了一眼,雙方十分尷尬,沒有說話便跟著宗翰哥及青蛇下了樓,直達地下室。
在下到一樓的時候,我見到遠處的玻璃窗外有好幾位全副武裝的特勤小組隊員正在掩護後頭,一眼估算就有幾近十位,我見這情勢,立即明白他們是在測試裡頭的情形,一旦發覺裡面根本沒有什麼威脅,第一時間就浩浩蕩蕩地衝進來了,屆時想躲也躲不了。
除此之外,我看到屋內家具擺設間,也躲著好幾位青年,有些人手上還拿著傢伙,看這樣子要是衝突爆發,絕對慘不忍睹,慘的自然是拿小檯燈對T91自動步槍的這些人,看那子彈都發揮不了完全作用的護罩鋼盔,用小檯燈捶都捶不痛人。
催淚瓦斯不只二樓那一顆,所到樓層各處都有幾個瓦斯彈在地上釋放刺激性氣體,就像一隊專業的殺蟲專家,急切想把我們這些「害蟲」給逼趕出去,然後就是一陣死活不論的殺蟲槍林彈雨。
一群人面色凝重地到了置放雜物的空曠地下室,地下室是個四面灰色水泥牆的不大空間,但也能放個兩台車。宗翰哥毫不猶豫走到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蹲下,手在前方壁面上滑了幾下,一按,一陣細微的動靜立刻傳入我們耳內,接著他所在位置的旁邊地面突然多了道裂縫,裂縫擴大,很快就成了四方形的通道入口。
我有些吃驚,不只是那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的地面,就這麼由緊密不分的平滑地面成了一道入口,想不到宗翰哥這別墅還是精心布置過的,簡直就像是一個特務專屬的秘密堡壘。
宗翰哥將青蛇留在外頭,吩咐他去把上頭所有人都叫進來,時間已經快到他估算的極限的五分鐘了,隨後我們幾個入了地下通道,裡頭的石磚壁面某處又是一按,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瞬間明亮了起來,上頭兩排每隔一段距離就鑲兩顆在左右縫隙上的LED燈連貫而去,簡直酷斃了!
按完燈的開關,他又將手指推入另一邊的石磚,一個上扳外拉,一層連著五、六個石磚的暗層被拉開,上下一翻轉,兩把已經組裝好的自動步槍與兩把小手槍就鑲在翻出的石頭夾層上,我們幾個見狀都是一陣傻眼。
「呃……宗翰哥,你其實有加入過『GIJOE』對吧?還是說你就是布魯斯威利的被飾演者?」
「為避免緊急情況,這就跟自家裝了個『全家就是你家』的seven一樣方便啊!各位,有需要嗎?不必客氣。」
「不用了,你還是自己慢慢用吧。還有,那口號不是seven的……」
「那些人就是當初隨著青蛇要去抓你的人,他們本身心腸都不壞,全都是因緣際會過來我這裡,成了這個團體的一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由原本的幾個小鬼變成那麼多人了呢。」宗翰哥帶著我們向通道深處走,一面說,他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以我的資金,供應他們所有的吃喝住用是不成問題,可他們硬是要自己去打工賺盡自己的花用,甚至還將多餘的錢塞回來給我。他們啊,一開始就說了只要住在這裡,就一定得按時繳房租,問題是我根本就沒有訂什麼房租啊,真是……」他無奈地笑了笑,我第一次見到宗翰哥這種欣慰的喜悅。
我心說你才二十四歲吧?怎麼老一副上了年紀的模樣,那群人裡頭還有比你大的咧!叫小鬼也太奇怪了……「哦!你是說那群『棒棒堂』男孩吧?」我回憶起當初那群想包圍我的青年黑道,其中幾個果然有點熟悉。
「什麼棒棒糖男孩?」
「呃,沒事沒事。」我乾笑了幾下搖頭。現在知道為何鞋櫃裡有那麼多拖鞋,原來就是準備給這些青年的啊,他們應該是住在一旁的倉庫吧?「不過為什麼警方會找上這裡?會派出霹靂小組抓人這超級嚴重了吧?」
宗翰哥卻搖頭說:「我不清楚,你們身上既然檢查過沒有訊號器,那就是用跟蹤、偵查的方式。看來,我是『No Name』成員的身分已經敗露了呢。」
「喀。」林依陡然舉起了手上的貝瑞塔92,對著宗翰哥的後腦拉下擊錘,「你果然是『No Name』的人。和穎,你被這傢伙騙了,這人已不是你以前熟悉的人!」
氣氛彷彿一下子又驟降了好幾度,我忙著打圓場說:「住手,林依,他是自己人……至少現在是。」
林依轉頭一雙利眼直視著我,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敢情她還在記恨,心情超差啊!
「好人?我知道他,就算只有一點消息,但是我知道他。他怎麼會是自己人?」
我蹙了蹙眉,只覺得頭大,頓了頓只得說:「林依,拜託妳,先把槍放下吧,回去我會跟妳解釋,所有我知道的一切……」
林依卻瞇了瞇眼冷笑說:「呵,你已經跟小甯說過了吧?想不到你一直對我有所隱瞞,就連今天的事情連一點商量都沒有就擅自出去了……原來這就是你說的信任,很好,這樣正好合我的意,看來你們越來越好了呢……」
「林依……」我張嘴說不出話來,我明白這種感覺,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一旦一個經常被蒙騙的人,在極大的努力之下終於又能相信上另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又再一次欺騙他、對他有所隱瞞……名為「信任」的財產,在一次之間敗光。
我輕輕嘆了口氣,看著林依說:「我不會藉口說我沒有,對不起,但是這件事情是有原因有苦衷的,我回去一定鉅細靡遺的說給妳聽,拜託了!」
語畢片刻,林依的冷酷有所軟化,她看著我的眼神柔和了點,不過隨即又變回了原樣。她一聲不吭放下手槍,不再說話。
宗翰哥苦笑了笑,小插曲之後,眾人只得繼續往前走。
「差不多是時間了,等他們進來之後,入口可以從內部關閉,霹靂小組要找到入口也得花點時間。這裡事實上是某處遺棄的地下排水道,前幾年排水系統重修新建的時候,把這裡的重要管道都移接過去了,我就在買了這棟別墅的同時將這裡搞成一個緊急逃出道,距離不遠,盡頭只是一百五十公尺外的一處無人防火巷尾,如果還要再挑,那就得鑽進連接這裡的其他排水道了,事先申明,那會很臭。」
你妹的到底幾歲啊!前幾年……你要是說你高中就炒股票炒出了一棟豪宅,我看待會就把你的頭摜進某戶人家的排泄水道孔算了……
很快的,幾個人到了盡頭,那是一處很小塊的休息空間,旋著一小道石磚樓梯到上頭,抬頭一看,兩人高的地方就有個密閉水溝圓蓋。
我正要上去推開,宗翰哥就叫住我說:「小杰杰,出去後,只要出了這個防火巷,你們很快就會進入監視範圍內,我得告訴你,除了血歷之外,或許還有其他人也一直在密切監視著你,而他們彼此之間也有可能是互不知情的。事實上,你一直都是幾群人的目標,只是對每一個群體的重要程度不同罷了。」
我點點頭,宗翰哥將手伸進口袋,又掏出了一串鑰匙拋給我接住,「我們大概又會有一段時間不會見面,而下次見面可能就是我們對決的時候了吧。這鑰匙是桃園中壢的一處小公寓套房,正好與你家近,是當年我北上上大學時住的一處套房,知道這個地址的人目前只有我父母及你我兩人,如果你往後遇到了什麼狀況需要藏身一段時間,到那裡吧,只要不隨便拋頭露面,靠著樓下的便利商店過活就不是問題。」
我又是一陣點頭收下,心裡頗為感觸。「那你呢?你要做什麼?繼續你的計畫嗎?」我皺眉問。
宗翰哥卻是笑笑,給了我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時間一到,一切自會揭曉,你會明白到很多事的。你們趕快上去先走吧。對了,再給你一個方向,如果有機會,去見見莊興龍吧,他或許會告訴你一些事情。」
莊興龍?現在的竹簾幫老大?我想起那個逼迫我們玩俄羅斯輪盤的黑道老大,霎時間滿腹疑惑。
我點點頭,鄭重地看著宗翰哥說:「宗翰哥,很謝謝你對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你,但是你還是敵人,我不能夠認同你的做法。這次我不是為了抓你或是奉血歷的命令才來的,但下一次在不同的立場之下,我會拼命阻止你所犯下的錯誤。」
「期待你的表現。」宗翰哥笑了一下,目光閃爍。
我、林依、劉可甯三人回到了地面,此時才是中午時分,外頭白晃晃的,等眼睛適應一下後才發現這裡是一處平凡社區的小巷,平時真的算是人煙稀少。
三人都沒有說話,走了幾條街到大馬路後,隨手攔了部計程車要回到信義區,卻不是血歷總部,而是先到某家咖啡廳去坐坐。
這期間唯一討論的話題,便是該如何解決這次捅出的烏龍?
我是騎車來,林依也是,兩人的車都停在宗翰哥的別墅附近,別說血歷了,如果霹靂小組真是政府派遣而來的,那他們也肯定會調查清楚摩托車的主人是誰,這就得關係到政府。我相信血歷是有許多手段能夠應付這些難題,可最重要的問題是,如果零號得知此事呢?當政府與血歷有了衝突,肯定會進行接觸,屆時政府將實情告知,零號知道那別墅是「No Name」成員的,那意思不就是我們私底下與我們的敵人接觸了嗎?
編故事呢?說是我藉由某些管道找到了某位「No Name」成員的住家,要去調查、抓捕他,結果中途被霹靂小組干涉,讓對方跑掉了?……如果零號有這麼單純,那她就不可能會坐上那個位子,所以駁回。要是我有計畫而不帶上自己的團隊或是告知丟紙姐申請行動程序及支援,這不就增加了整件事情的可疑度嗎?
重點是,在我加入血歷前,丟紙姐就說過,我與「No Name」的人是相識的,其中的領頭與我有過一段淵源,似乎把我當作是親生兄弟一樣,亦或者,他想藉由我來控制我爸那方的勢力,與我爸聯手合力。
也就是說,只要簡單一思考,「私通」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往後不知道會怎樣。而要說我這是「假冒」拜訪,「實是」深入敵情,那可能也不能完全瞞過零號。
林依說,因為出發點是「欺瞞」,光是這個點,即使再掩飾的多好,對零號來說都是同樣的。
如果說我們有準備還好,可這次我完全沒有想過會有政府警方的干涉,行動的本意,就是連街巷之間的監視器都可以輕易看出無數小細節。
所以我們決定先在咖啡廳閒呆幾個小時,讓自己看起來是泰然自若,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三個人在室內空調舒適的咖啡廳內埋頭苦思,只得說,這次運氣太差。
「罷了,就你的身分,零號還能拿你怎樣?小孩做錯事,一般來說父母頂多打罵幾下,也不至於到反目成仇的地步。」林依淡淡地吸了口焦糖瑪奇朵,嘆了口氣說:「這次我跟著你來,除了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麼外,還有就是零號的下一道指令已經來了。」
「咦?怎麼這麼快?我還不算痊癒啊,而且不是說上次一個大功,搞不好能多放幾天假嗎?」
劉可甯聞言瞪了我一眼,「你自己也知道喔?」
林依聳肩,「零號的心機很重,她這個人很難懂,照理來說至少得等你到能行動自如的時候……我目前只想到一個比較符合的可能性,那就是她開始發覺自己不能再完全掌控你,有點顧忌你了。她想在你真正成了一匹脫韁野馬之前,達到她的目的。至於為什麼會有霹靂小組來干涉,這又是一個謎了。」
我一聽皺了下眉,自己真正有意圖脫離掌控時,才是最近的事情,零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難不成她有讀心術?而那個目的,到底又是什麼?林依說過「No Name」的案子是這陣子,也就是血歷接觸我的前些時候才開始積極展開的,在更久以前血歷對「No Name」並沒有太大的重視,一直都是政府與警察的項目,也就是在好幾年前劉可甯受害的時候。
然而零號對我下的局是非常久以前,在時間點上,這代表我最大的重要性並不是用來對付「No Name」,她本人說過我有一些絕對的影響力,而宗翰哥也說過,撇除掉我爸媽的關係,零號對我必定還有其他重要的目的是需要我去為她達成的。
這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怎麼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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