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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務第七感3 追蹤線源頭 04 No Name的動機

 

  如果說宗翰哥在我孩童時期給了我一個領導者的印象,時隔多年的現在,他卻給了我一種「聖人」般的感覺。一個閱歷無數、懷有偉大抱負的聖人,這種人,我認為該被稱作世人口中的「智者」、「引領者」,或者是「成功者」。

  宗翰哥給人的印象、他所散發的氣質,是一種超越常人、深不見底的恬淡,就好似仙人下凡。

  難以置信,幾年的時光,他成了這樣的一個人。他現在還只是二十出而已啊……

  我看著宗翰哥,沒有寒暄,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可不是來加入你的,對我來說,你還是敵人,你說過,只要我來,你會告訴我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這是你的目的。不過別急,你想待多久都行,即便是幾年時光,我也很高興接納你。在這段時間之內,你想問多少都沒關係,只是唯一一點的,有時候人接收了太多的資訊,並不是件好事,一旦資訊量過大,或者超越了自我的思想,那會使腦袋混亂,精神產生迫害唷。」

  我怔了下,說:「你應該知道這裡一定被監視了吧?」

  宗翰哥微笑點頭,「那對我來說是不要緊的,血歷就算查出了生活在這幢房子裡的人的一切,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我皺了下眉,「為什麼?你可是No……」我意識到劉可甯就在身邊,倏然打住。她失去了家人、會有今日的遭遇,都是「No Name」的手段害的啊……

  「沒關係。」宗翰哥溫柔地笑了下,對著劉可甯說:「初次見面,小甯小姐……不介意我這樣稱呼妳吧?我必須先向妳坦承,那個犯罪組織『No Name』,便是我創立的。」

  我愣住了,完全料想不到宗翰哥如此直言不諱,以他來說,要熟知我以及我身邊的所有人,應該是「早就」的事了,可他卻還是這麼公開坦承自己的身分?

  更加驚訝的是劉可甯本身,只見她微微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的宗翰哥,張嘴說不出話來。

  突然、複雜,劉可甯的心中,想必正在翻江倒海。

  孰料宗翰哥一臉嬉皮,擺了擺手向我說:「這就是一個過度接收消息的副作用實例,不管是什麼東西,還是適可而止的好啊,就跟人不能太過貪心的道理一樣。」

  「……」不是這樣吧?……我錯愕地看著宗翰哥。

  劉可甯還處於震驚與懷疑之中,宗翰哥便繼續說:「『No Name』確實是我於高中時期創辦的,但近年來所發生的恐怖事件,並不全是我一手策劃領導,確切來說,最後的『No Name』是由四個主要成員組成,其中我與莊興龍,主張『軟』的方式,而另兩位,便是小杰杰你們在『二零二』那場事件中見到的那兩人了,他們是主張『硬』的方式。一個決策者,必須軟硬兼施,才能達到治理國度的手段,『No Name』的作為也是如此,只不過當意見分歧的時候,我們會各做各的,因為我管不了阿燎。」他苦笑了下。

  「很遺憾的,有幾次比較破格的恐怖行動,都是阿燎的傑作,我也知道他背後還有一個勢力在掌控他,但既然最後的效果與目的是同樣的,我便沒有做得很決絕。而另外像是最近的二零二,那就不是出自於我的本意了,那些炸彈確實是我製作的,但那是為了另一個行動的準備,阿燎的腦袋已經完全被掌控、不能自我,我沒料到他會私自帶走這些炸彈去把台北炸翻天,至於操控他的是誰,我本身也不太清楚。小甯小姐,我在此向妳至上最高的歉意,很抱歉我朋友曾經的舉動,害的妳流離失所,也害了其他受害者。」宗翰哥站了起來,向劉可甯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劉可甯愣了幾下,隨後才心情低落般地搖頭苦笑說,「你不需要向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吧?何況過去的都過去了……」

  宗翰哥肅穆地坐下,「妳能這樣想也沒錯,只不過『No Name』的作為,我也有參與,我也需要負起責任。」

  我插嘴問:「你說的阿燎,是被抓住的那個失意男人嗎?」

  宗翰哥點點頭,「六年前,我曾在與莊興龍的交道中,因緣際會認識了阿燎,後來我們意志相仿,他便找了我,與莊興龍三個人正式將『No Name』轉型為一個犯罪組織,目的是根除台灣的腐敗與邪惡,以軟硬兼施的方式來達到一個改革的目的。這場改革準備了五年多之久,現在,它的效果終於開始起作用了。」

  「三個人?不是四個人嗎?」我皺眉問。

  宗翰哥搖搖頭說:「其實,這五年的佈置過程真的很亂,我們得考量到很多不同的大小勢力,事實上,想要破壞形成的平衡並創造新制度的,並不只有我們。小杰杰,你應該知道你爸也有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吧?血歷的人不想告訴你,那是怕你在行動上有失控,他們無法完全掌握你。你父親所握有的勢力,正是一個這樣的組織,更甚,他們是以『世界』為目標,所佈下的巨網不只是台灣,而是全世界。」

  我瞠大眼,再次不敢置信,腦海浮現了我與我爸相處過的所有片段,這真的是一個極難接受的事實……

  「『No Name』的第四人,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畢竟能找到像我們三人這般能力與理念的,一個都沒有,那第四人一直被用來做為『真正行動』與『現身』的作用,他本身所掌握的訊息是非常少的,說難聽點就是一份被蒙在鼓裡的甘願苦差,過程中這第四人已經汰換掉了好幾位。在兩年前的時候,加入了一位十分與眾不同的人,也就是你在一零一內交手過的那個。他的身手是我看過最好的,好到我心中第二好的人,也與他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那個人十分神祕,我們只得為他取了個綽號,稱他為『隱世子』。那人,與你爸有過一段淵源,正在為他行動,兩人的關係有點曖昧,就像是沒關係,卻又不能不管的感覺。」

  聞言,我傻住了,訊息在腦中爆炸、翻騰,雖然有做過無根據的猜測,但實際一聽到真相竟是這樣,腦筋完全反應不過來……宗翰哥的言下之意很明確,我爸有個勢力,而那個勢力與「No Name」竟有某些相同的理念,還讓那個被稱作「隱世子」的怪物作為代表,加入了他們。

  也就是說……想要顛覆台灣、破壞平衡的,不是只有「No Name」,還有我爸!這也代表著,我現在身在血歷的立場,將與他們全部為敵?

  我抿了一口熱紅茶,沉澱心情,讓自己冷靜下來。紅茶有點澀、有點苦、有點甜,但是很香、很濃郁,茶葉的滋味迴繞在舌尖,雀躍跳躍著。

  宗翰哥微微俯身將雙肘擱在雙膝上,仰頭淡淡地看著我說:「我可以吐露一切,因為目的已經達成,我沒有必要再向你隱瞞以及當一個對你來說是壞人的人。不過有一個前提,那便是我只得向你解釋到目前為止的事情及我的本意,而其他關於我個人對政府、對血歷、對你爸組織、對其他組織的計畫,我並不會透露。」

  我認真無比地看著宗翰哥,頓了頓,最後深吸了一口氣頷首,皺眉說:「你說的目的是什麼意思?」

  宗翰哥擺了擺手,「別急,你早晚都會知道的。」

  我陷入沉默,在心底做了點心理準備後,宗翰哥開始敘述:「首先,關於我本身對你的計畫,最初是在你還是國小階段的時候,那時你大概小六了,而我已經高中,成立了還非常渺小的『No Name』,這在信上有提到。我在那時候,已經對台灣暗地裡的『規則』大致瞭解,我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也知道你的背景、關於你父母的一些事蹟,所以我對你佈下了一個局。所以,我在你還是國小、被密切監視前的時候,就選擇消失,保留一個關係,接著六年後的現在,冷凍過的計畫拿出來退冰,繼續用。這也是之所以我不怕血歷查出我的身分的原因,就算他們查出了,也只能知道我曾經是你社區中的鄰居、一個毫不起眼的人物,我的身分對血歷來說是空白的。」

  我越聽越覺得恐怖,完全想不到,宗翰哥對我的計畫居然早在六年前就開始實施!那時只是剛成為高中生的他,竟已有這等遠見及大局觀?!他留了一個空檔,在最正確的時間引退,並等待我的成長、等待血歷的介入,接著利用關係,再次接觸我……

  可怕……

  我根本等於是在宗翰哥所玩的角色扮演遊戲裡,當一個值得培養的角色。

  「再來,你與『No Name』的第一次接觸,暴力搶案及淡水的恐怖行動,這的確是我們四個人一起策劃的,分別在銀行搶案中扮演兩種角色,達到混淆視聽的效果,接著再利用炸彈引起社會的關注,讓警方警戒、讓血歷無法再輕視我們,最重要的,是讓你被捲入我們之間的戰爭。那起行動雖然刻意避開人命,但加上阿燎失控後的作為,估計還是有四十幾名死者,其中近三十名是死於銀行的爆炸,以及其餘重大損失。我向你們承認,我們的確是為了達成目的,而冷酷地用了些手段殺害許多人。」

  「我雖然多多少少會有些愧疚,但我完成計畫的念頭依舊不變。有時候,犧牲是必要的,就像歷屆的古代君王一般,想要統治人民,想要推翻政權,雷霆手段是必須的,只是時代不一樣,做法也得不一樣。我們會選擇有幾次是用這種不人道的殺人方式,是經過深層考量的。有時候阿燎行動,也會讓破壞嚴重一些。但是我說過,目的既然沒什麼差錯,那麼我不會做得很決絕去反對。我們要的東西太龐大了,不做點犧牲是根本行不通的。」

  我握緊雙拳,緊蹙眉頭,忍住湧上的幾分怒意,按捺下情緒繼續聽著,同時握住了劉可甯顫抖冰冷的右手。當初的經歷成為回憶片段,開始回放在我的腦海之中。

  「當初銀行的金庫在搶案的幾個小時之前,已經被我們做了些手腳,讓阿燎與隱世子接著演戲,增加社會大眾對我們抱持的恐懼心理及內鬨的假推測。事後我將那些錢拿去炒股,把贏來的利潤分瓜捐贈給了各弱勢基金機構,剩下的,則是『No Name』的資金。你現在看到的這房子,也是利用炒股炒出來的,這即是我們的財源之一。如果你想知道怎麼樣能百分之百賺錢,我是可以教你啦。」宗翰哥打了個哈哈,我卻完全笑不出來。

  我沉聲說:「那場銀行搶案的生還者只有我與一名我救出來的孩童,以那種慘烈的場面,我活著出來根本就是靠運氣,這也是你的計畫嗎?」我空洞地看著宗翰哥。

  「是。」他點頭說:「我的計畫,即使不能萬無一失,也得以最極限的方式去貼近那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各種小細節都得列入考量,你的存活率,事實上是高於百分之九十的。」

  「那那百分之十呢?」

  宗翰哥冷血無情地說:「很抱歉,你就真的得死在那裡了。如果你撐不過去,那也代表著我們高估了你的能力與資質,你逃不出來,那也對我們的計畫幫助不大。對不起小杰杰,你是我朋友,我甚至當你是個弟弟,但是我不能感情用事。我是對你懷有歉意,可這不代表這能讓我的冷血被我的情感融化,一旦必要,我會毫不猶豫捨棄你。」

  我瞪著宗翰哥,怒意滿腔,「這算什麼?你在玩弄我嗎?你說我可以信任你,也是必要的謊言?」

  宗翰哥扶著頭輕輕嘆了口氣,「我希望你現在先別發怒,要怒等事後再怒吧。第一,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第二,我並沒有欺騙過你,到目前我所說過的話語,都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只是,我不能否認我將你當作是一個棋子,下在我的棋盤之中。我想,我與你的關係就像是為了大義而必須互相砥礪吧,有利益的時候互相拉攏,有衝突的時候完全對立。不過至少現在、以後,我的計畫對你來說都不會攸關性命了,因為你成長了。」

  我皺了下眉。

  「銀行搶案的事件結束,代表著血歷必須出面與你接觸,且在我放消息之後,他們會要你主動與我接觸,從關係上獲得我們的資訊,更甚除掉我,計畫引上了血歷。我放話、利用莊興龍的勢力找了幾個不重要的堂口幫派,去抓住你;我讓青蛇出面在最後要帶你走,這最後關頭終於引出許雯音,讓他們早一步被迫與你進行接觸,也讓他們深切明白到及時栽培訓練你的重要性。對血歷來說,一旦你先加入了我們,他們的計畫就完全泡湯了,所以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先入為主的搶先機,那麼我也順著他們的計畫來個計中計,我要讓他們幫我栽培你。」

  「你為什麼就這麼有自信我會加入你?到目前為止我只覺得你是有理念,但理念得太過偏離且虛幻了,你的做法是錯的!就算你是對的,現在我身在血歷,我有了我重視的人以及任務、目標,至少滿十八歲以前,我是不會離開的。」我篤定說。

  「你說對了,但我還是要這麼做。事實上,我並沒有想要你加入我們,我只是在安排一個『線路』,創造一個未來。你說的這些,都還是在『栽培你』這個過程之中。未來有太多變數,如果在半年前,你不也想像不到會有今日嗎?」宗翰哥笑了笑,「你站不站在我這裡都沒有關係。我在暗自調查你的同時,也漸漸將你所有的能力、思想都掌握住,納入考量。我製造了許多阻礙,在上頭看似想得到你,實際上卻是以擠壓的方式,在你被雕琢的同時,又能夠順著我的計畫繼續下去。那天青蛇會抓住你的機率,實際上是零,因為在這之前,許雯音必定會接你走,接著灌輸你我們的惡行與你未來的方向。」

  「一個月後、兩個月後、三個月後,你一直在進步著,以你的性格來說你也一定會去做思考,想著各種無法釐清的謎題,被各個問號擾得不得清靜。莊興文當上竹簾幫幫主之後的鐵工廠事件,我們按照原計畫殺死了莊興文,讓當場的局面一片狼藉,讓竹簾被打散、讓兩大幫派不至於反目成仇,接著我與莊興龍接觸了你,在你心中留下了一個影子也讓你們加速了真正同伴之間彼此的關係,以後這都會對你有好處的。我們不停增加血歷必須除掉『No Name』的強烈念頭,最後引爆被阿燎搗亂但目的還是達成的『二零二』、引出其他潛伏勢力,所有行動累積的真正效果終於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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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LKrake章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