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手遇上魔法師 永夜機謀 第六章 逃出遊戲(下)
我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自動化槍械為了不傷及自己人，該會被設定成僅能攻擊到某段距離，不然左方廊道的人為何要站得老遠？而自動化槍械是感應到物體才會開始掃射，只要將手提箱內的某個物體大力拋向左方廊道，那麼自動化槍械就會鎖定目標掃射過去，同時能威嚇一下那些處在左方廊道的敵人，此時我便能藉由這個空檔鑽入前方電梯口內的纜繩通道。
問題是夏克爾是否能跟得上？嘖，所以我才討厭與別人行動。他是我的青梅竹馬、我的家人，我也答應過我倆父親要照顧他的，現在是有點後悔答應他的要求了。
我蹙眉看著身後的夏克爾，做了幾個手勢，讓他會意。為了應付這種不能交談的狀況，我們家族當然有自己的一套手語。過了有些年頭漸忘的夏克爾，懵懵懂懂地理解了。
我作勢數到一就衝進電梯門，夏克爾必須跑得比我還快才行。
從手提箱內找出一把大小適當的步槍後，我壓著板機，然後猛然往左方廊道甩去，脫手的瞬間卡下了鎖定保險。步槍飛舞在空中的同時就這麼胡亂掃射，跟著，右方天花板上機靈的自動化槍械順著槍枝拋去的軌道直線開火，自那半圓形的金屬材質裝置的管孔中，擊出幾乎沒有間隔空檔的子彈，這讓左方的敵人霎時亂了陣腳。
我快速比了個手勢，助跑衝出轉角並將手提箱先丟入電梯口內，飛撲在空中轉身拔起雙槍連連對那幾名武裝人員開槍，然後重重摔進了電梯口內垂直落下。我急忙抓住電梯通道內的鋼筋纜繩，緩下身形，而夏克爾幾乎是與我同時落入電梯通道，順利逃過了左右兩側尾隨而來的子彈。
就算沒死或重傷的武裝人員想趕來電梯口，也會被右方的自動化槍械拖住腳步，動彈不得，自動化防禦措施的解除程序至少得花一段時間，電梯通道內暫時算是安全了。
躍進破了個大洞的電梯口後，我將雙槍先固定在腰間的掛套，否則死命用胳膊與大腿夾緊粗實的纜繩可不好受。剛剛扔下去的手提箱則落在正下方，一樓的地面上。
與夏克爾穩妥身形歇會後，我抓著纜繩一段一段向下滑去，他則不發一語地緊追在上──他當然要不發一語，不然等等我的肩上就得扛著他了，說不準這裡也有那種不明氣體。他現在的臉色已有些蒼白。
方才傳出了櫃檯小姐的尖叫聲，估計一樓並沒有充斥氣體，但還是小心微妙的好。
等要抵達一樓電梯口時，我將大腿緊緊夾住纜繩，以倒頭栽的方式探頭向外看了看──當初那守在兩側的八名武裝人員，正舉著能量步槍指向這兒，見到我一頭緋紅長髮忽然冒了出來，全都以火力伺候。
我趕緊縮起頭部，急忙間順勢勾起了地上的手提箱，千鈞一髮之際，灼熱的能量子彈全打在電梯通道的內壁。上頭的夏克爾方才還差點失去重心跌落，一見我只是頭下腳上地探個頭，就引來一陣猛烈子彈，臉色嚇得一陣青一陣白的，讓我不禁好笑。
由此看來，好消息有兩個，壞消息有一個。
好消息是一樓並沒有充斥著不明氣體，不必擔心會缺氧，如此一來我們在時間上的劣勢幾乎解除；再來，這棟大樓的戰力都分散到了我們將會路徑的各個樓層，一樓可說是疏於戒備。
壞消息則是，方才的手榴彈引起了一樓人士的注意，令他們對這兒十分警戒，我們只能硬來了。看來不能偷偷摸摸地溜走了，估計前往各個樓層的敵人都開始接獲命令，陸續前往一樓要困住我們。
「夏克爾，你可以呼吸了。」我低聲說。
「呼……」這下總算能鬆一口氣。夏克爾面色如土地猛吸氣，胸口劇烈起伏，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準備好了嗎？煙霧彈及閃光彈，速戰速決。」我一面將姿勢矯正回來，一面說。
「咦？」夏克爾怔了一下，然後將身體固定住，接過我手上的提箱，拿出幾顆外觀似於方才手榴彈的圓球。
那八人必定有改造過，眼球的話，可以改造到對閃光、刺激性氣體完全抵抗，甚至能增加眼球硬度不易損壞。大腦及視網膜也能改造成能像機器一樣感應活物，如此一來煙霧彈這種障眼法的東西就不管用了，但我還是要姑且一試，主要是要讓他們誤以為我丟出的是爆破手榴彈，亂了陣腳，同時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藉此制伏他們。
方才那一探頭我已經大致掌握好他們的位置了，接下來就是殺手最重要的臨場反應。就我們家族來說，每個人至少要訓練到能在短時間內思考問題並得出結論，這得從小開始訓練。
能突破目前窘境的，就看我的反應速度會不會大幅凌駕在那八人之上了。
我挪動一下身子，以單手抓住纜繩，然後踩在一樓電梯門上的壁面，臉部朝下。我向下伸出右手迅速將兩顆煙霧彈及閃光彈往三方擲去。機器做的腦袋再怎麼快還是需要一丁點的反應時間，比起從小就開始接受訓練的我的反應，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正常來說，外頭的八人在見到三顆球體拋來時，人類的危機意識會扣下板機對球體進行掃射，但機器會判別為無生命機體，將沒有危險的指令傳達出去，接著下一刻人腦又會意識到那是手榴彈想閃避，綜合前者所發生的事，就是他們會產生延遲愣在原地，這時我擲出的閃光彈及煙霧彈已經發揮作用了。一秒後，他們所能見到的事物皆是白光與黑霧，就算眼球改造過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辨別敵人並捕捉蹤影。
我準備好手搶，算準時機躍下地面，快速衝入大量黑霧內，張開雙手朝那幾乎是站在原地的八人進行射擊。
當初八人以八字形排列在外，我憑著記憶及閃過的人影處開槍，他們的腦袋改造過後再怎麼堅硬，夏克爾所改良過的槍枝與子彈一樣能扎入他們的頭皮，不死也重傷。
砰砰砰砰砰砰──
槍聲幾乎沒有間隔，彷彿是同一時刻開出六槍，下一刻確實有打中物體的撞擊聲。不管這其中有沒有人是沒有改造過的，迅速解決完六人後，我將手槍掛回腰間掛套，順勢抽出兩把臂長的折疊短刀，往最遠端站在一起的第七與第八人衝去，揮向兩抹高大人影的頸部，唰刷兩聲，兩顆頭顱因力道被振飛，血濺當場。
頸子也改造過，砍起來沒有那麼順手，嗯。
「夏克爾。」不待一絲空閒，我回頭大叫。正往這兒衝來的其他人可能隨時會趕到。
片刻後，一抹細瘦人影穿出黑霧，手上正抱著一把能源步槍與提箱。他比我預想的還要快嘛，看來真不打算扯我後腿。
夏克爾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將能源槍指向厚重的玻璃牆，連連開了三槍，熾熱的能量子彈打在堅硬的厚實玻璃牆上，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穿出一個正在逐漸往外熔燒的洞口，很快便擴大至一人寬。
我跟夏克爾前後走出洞口，視線回到了永無止盡的黑夜，不同的是，有兩群面色不善的打手們堵在左右的巷弄，將道路擠得水洩不通。
「喔！出來了出來了，活捉三千萬，重傷、屍體一千萬，怎麼樣都賺啊！」一方為首的消瘦白髮青年咧嘴笑說。
該死，那王八蛋委託人還特地懸賞我們，讓這些平日待在永夜暗處的地痞流氓前來阻擋。
「等我查出委託人是誰後，我一定要將他大切八塊！」我咬牙切齒。
放眼望去，兩邊道路可說是人山人海，除了能飛天遁地外，要想出去只能闖入其中一處殺出一條血路。
這兩股勢力似乎沒有所謂的領頭，每個人皆是想爭取這額外的懸賞金額才來到這兒，就算有私人恩怨也得暫時放下……也只有這種時候這些暗中作祟的諸惡們才會攜手合作了吧。
這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雖說委託人是個王八，但人家都付了訂金了，我可不願過河拆橋，這不是我的行事風格。好，他要玩，我陪他玩。解決完這次的委託後，我就與委託人阻斷往來，放幾個消息，下次若讓我堵到他，絕對狠狠凌遲！
「夏克爾，把『絕塵』拿出來。」我下令。
「咦？……絕、絕塵？」夏克爾詫異地叫，用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我厭煩了這場小遊戲，直接丟一顆『絕塵』送他們上路。」我淡淡說。
「人命啊人命……」縱然夏克爾臉上不情願，卻還是一邊咕噥著一邊從提箱內拿出一顆與方才手榴彈相似的圓球，不同的是，這顆圓球又小了一號，且外觀精緻許多，按鈕介面更是精密複雜，這顆圓球的厲害程度可見一斑。
「反正都是比蟲子更加蟲子的蟲子，炸死幾十隻也無關痛癢，反而為社會大眾除害。」我直接拿走夏克爾有些猶豫、緩緩遞來的圓球，在那顆金屬製的圓球上操作一番後，往左方一開始先說話的白髮男子方向丟去。
「這是……手榴彈！」白髮男子見一顆僅手掌大小的圓球擲來，驚慌失措地嚷叫，隨即往一旁奔去，一心想遠離爆炸範圍。
其餘人聽到這不明物體的名號，也紛紛開始四處逃竄，但能跑到哪去呢？前後左右都是人，在擁擠佈滿人潮的巷弄裡，大多人都還沒邁開腳步，上空的圓球已經散發出熾亮無比的光芒，爆炸。
不是一如往常的產生爆炸火焰，事實上，就連一絲爆炸所產生的空氣激流都沒出現，而這更加令人聞風喪膽。
起初的猛烈光芒僅是前奏，下一瞬，光芒收縮，空中出現了一圓持續擴散的黑色空間，彷彿宇宙中超新星爆炸所產生的黑洞般，龐大的能量開始將周遭所有事物吸入，那些被慘遭吸入的人們再也逃不回原本的世界，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爆炸產生出足足有一畝寬大的黑色巨大空間，沒幾下工夫便收縮消散，原本擠滿地痞流氓的巷弄瞬間空了一大塊，他們全隨著消失殆盡的黑球根絕於世。
被扭曲到宛如黏土般的人體、那些帶著驚惶死不瞑目的同夥，連一點反應時間與哭號都來不及發出就這樣憑空消失掉，所有目睹這駭人景象的人們，張大嘴巴傻愣在一旁，失神的雙眼還仰望著天空，接著自內心狂湧上來的恐懼迅速攀爬至各處神經，全被一股無形卻令人強烈感受到的壓力壟罩著。
我滿意地勾起微笑，有了這一批作為殺雞儆猴的犧牲者們，這下子其他人都不敢妄動了吧？說到底，人命比錢還重要多了，就算是惡貫滿盈的這些人也會有自知之明。
我像一旁帶有愧疚神色夏克爾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拿出第二顆絕塵。
絕塵，它的誕生為火藥史產生了新一波的革命，發明者是夏克爾的父親，將超新星爆炸與形成黑洞的相似理論運用在爆炸技術上，結合了數種元素能量及化學產物所衍生出來的新式炸藥，將不可能化為可能。
這種能量異常龐大的結構，所產生出來的爆炸結果實在嚇人，在爆炸範圍內的任何事物將會被高密度的能量瞬間分解、消失，而爆炸中心相對的是能量最集中的地帶，會產生急劇收縮，帶動氣流，讓周遭的事物加快被吸入。
絕塵被開發出來時，由於它恐怖的破壞力造成當時武器界轟動不已，也造成購買熱潮，這卻讓夏克爾的父親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許多集團、組織、產業紛紛威脅他大量製造，甚至掠奪製造方法。
當時許多勢力較為龐大的集團有了製造法後，開始讓自己的研究人員製作絕塵，想不到都在實驗室裡接連發生不幸，每次都是以實驗室及研究人員憑空消失作為收場，損失掉許多資金與人才。只要有一點點的差錯，絕塵就會失控引爆，釀成災禍。
爾後，想要研究絕塵的人士越來越少，只剩下夏克爾的父親能成功研發，接著傳授給夏克爾，過了一陣子風潮退去後，絕塵這可怕的名號才漸漸沒落，只剩下夏克爾有時會獨自到大型場所去小心研究絕塵。
我這還算外行的人，對絕塵僅只知道這些。
我將絕塵拿在手上，作勢要扔過去，如我所料，那些見識過絕塵威力的人，馬上夾著尾巴踉蹌而逃。這些痞子就是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只有讓他們身歷其境感受到恐懼後，才會一一學乖。
很抱歉，我這個「活捉三千萬，重傷一千萬」對於你們來說價格比實際還高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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